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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魚叔,海貝隊長,這就是人魚之王許諾給我的四翼強者支援了,眼看他神色威嚴,目光裡卻帶有一份自得的笑意,好像在問我滿不滿意,又好像沒在問,反正他自己是挺滿意這樣的安排。
行,您高興就好,說實話我其實也挺滿意了,有總比沒有好不是麼。
回過神來,兩位四翼強者支援已經各自進入了狀態,海貝隊長露了面,打了招呼後,很快就告辭離去,看方向應該是去追埃裡雅去了,很正常,她是親衛隊長,自然是要時時跟在埃裡雅身邊。
章魚叔的人,人……不,魚老了,本該古怪猙獰的章魚頭,看著都多了幾分慈眉善目,且是個老官場,眼神轉了一圈,發現氣氛有些沉悶後,主動湊上來,神秘兮兮的好似有什麼好康的秘密要分享。
然後,在我疑惑的目光中,啪嗒一下,熟練的將自己一小截胳膊切下來,獻寶一樣遞給我。
“不是老臣自誇,雖然老了,味道不如以前鮮嫩多汁,但更添幾分嚼勁。”
看著眼前還在蠕動的半截章魚爪,再看看它切下來後,眨眼間就重新長出來的半截胳膊,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大腦:不,你沒有,你只是在發愣。
這……是什麼節奏?
有你這麼自誇的麼?
下意識接了過來,捏了捏,確實少了幾分普通章魚的粘膩溼滑,手感有些粗糙,憑藉我多年的下廚經驗,估計得……呃,去皮。
見我一直在發呆,章魚叔明顯是誤會了,以為我不諳廚藝,於是好心建言。
“如果是再年輕幾百歲,我建議救世主閣下切片生吃,什麼都不用做,那叫一個鮮嫩多汁,可惜如今老臣老了,鮮度不比當年,所以最好還是生燙蘸醬或是醃製爆炒,對了,說起蘸醬醃製,我這裡還有這個。”
它又遞出幾瓶調料,一股腦塞了過來,露出蜜汁自信微笑:“這可是老臣經過數百年研究,完全契合自身鮮度與口感所打造的獨家配方。”
見我在調料上面來來回回打量,章魚叔決定給我一點研究的時間,告退一聲,拄著柺杖慢悠悠走向第二位目標——蜘蛛小姐。
還是一樣的湊近乎套路,斷臂搭話,再隆重推薦烹調自己的手法和調料。
蜘蛛小姐的反應相當驚人,儘管章魚叔大力推薦,但緊盯手中的章魚爪片刻之後,她毫不猶豫的塞到了嘴裡,腮幫鼓鼓的嚼動起來。
這種虎裡虎氣的生吃手法,就……很康娜。
然後,和章魚叔交流了不少斷臂的心得,很快熟絡起來。
再然後是侍女三人組,同樣的手法,只不過反應不同,歐娜和碧絲珍重的收起了章魚爪,準備回去慢慢研究烹調,並就調料的搭配,和章魚叔展開了專家級研討,一時間,讓人彷彿置身於特級廚師的考場。
菲妮的反應卻是相當有趣,她對章魚莫名的應激過敏,眼看章魚叔過來搭話,忍無可忍的她尖叫一聲,竟然跑了。
害章魚叔納悶了很長一段時間,那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分明在說,不應該呀,我那麼好吃,無論肉質還是嚼勁都是大海里的佼佼者,怎麼可能有人能拒絕得了?
這莫非是大海生物的普遍興趣嗜好?
可我也沒見海貝隊長,啊,從身上割幾片貝肉,配上一碟芥末醬油,讓我們嚐嚐鮮啊。
怪中怪。
以防萬一有機會還是和章魚叔確認一下,看它認不認識海綿之類的朋友吧。
時間還早,我到是想立刻當天離開,回到教廷山,但一方面埃裡雅還處於失控狀態,追殺小母龍不知道跑哪去了,二來嘛,也得留點時間給章魚叔和海貝隊長,收拾收拾,和家人告別什麼的,於是和人魚之王一番商議,決定第二天出發。
艾克西亞王還不樂意,想多留女兒幾天,但這一次我可沒遷就他了,時間所剩不多,最主要的是,在海族這邊也實在沒什麼可乾的事情了,就算是摸魚,擺爛,那也得回教廷山摸擺,而非在這裡。
想和女兒共享天倫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大可以等到兩多月後的聯盟地獄決戰結束,到時候想怎麼享,就怎麼享,再說了,你們家不是還有奇奇怪怪的人魚電波,每天晚上可以語音聊天麼?
以這等無懈可擊的理由駁回了艾克西亞王之後,我們回到住所,準備也收拾妥當,打道回府,我這邊是沒什麼好拾掇的,記得把蜘蛛小姐拎回去便成,省得她偷偷溜走,又去搗鼓什麼蜘蛛神教,雖然我是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歷經數萬年,共計一百多次的入侵失敗,估計她對自身的倒黴體質也有所瞭解,早就放棄這門手藝了。
侍女三人組有,她們大肆採購一番後,正好可以趁著一天的空餘時間,清點戰利品,看看是否有所遺漏。
空間最大的會客廳被她們利用上,轉眼各種稀奇古怪的材料就擺滿了一地,甚至逐漸壘高,我自覺幫不上什麼忙,於是搬了張躺椅,往大門口外一擺,一躺,翹起二郎腿,等一個旅人。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埃裡雅的怒火,能燒到什麼樣的程度。
半眯著眼,半睡半醒間,已經逼近了黃昏時分,我所等到辣個旅人終於出現了。
“你回來了?”我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著剛回來的惡龍蕾娜。
和預料中的衣衫襤褸,鼻青臉腫截然不同,眼前的惡龍蕾娜,除了帶著一絲被追殺千里的微微氣籲以外,竟是衣冠整潔,毫髮無損。
“怎麼,讓你失望了?”
不虧是你咬我一口,我捅你一劍的相殺相愛關係,小母龍眼神嬌蠻一橫,秒懂我坐在這裡一整個下午的含金量。
“哪裡哪裡,只是好奇罷了,埃裡雅生那麼大的氣,怎麼著你也得付出一點代價,原本這樣以為,看來埃裡雅終究還是溫柔心軟的。”
我心虛的撇開眼神,無論以前性格如何惡劣,今天的小母龍,算是義薄雲天,義母在世,於人魚之王手上挽救了我一條狗命,這我得承情。
豈料這話一出,小母龍應激的原地蹦起三尺高,指著我鼻子怒斥我不識人心:“哈?她配溫柔?她會心軟?”
“她要是沒心軟,那你到是說說看,你是怎麼毫髮無損回來的?”
“你哪隻眼……”小母龍氣急敗壞的脫口而出,還好在最關鍵的時候忍住了,用的方式很特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憋的一張白皙精緻,高傲高貴的臉龐通紅髮紫。
好像只要再從口中發出一個字,頭上的皇冠就會掉。
深呼吸,再深呼吸,直至臉色恢復正常,她才鬆開嘴巴,若無其事的揮手撣撣衣衫,輕挑一抹劉海,露出絕世強者的傲慢眼神。
“道理很簡單,我之所以能毫髮無損回來,不是因為魚尾巴心軟,而是因為我比她強。”
她握緊拳頭,在上面哈了一口氣,宛如一名劍客在呵護自己的寶劍。
“你確認?在海里?”
“嗯哼。”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不對,信不信由不得你,反正事實就是這樣。”
“有位偉人曾經說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誰呀,是誰那麼愛多管閒事!”一聽我如此較真,小母龍的拳頭不由自主地鬆開了,下意識的藏在身後,臉上的傲慢在動搖,頭上的皇冠在顫抖。
“周!樹!人!”
“不認識,我管他是誰,快讓路,我要回去睡覺。”
“不急,你就呆在此處,哪裡都不要去,埃裡雅來了,我來替你求情,她要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原諒你,那就換我來替你捱打,不管怎麼說,你這麼做是為了幫我……吧?”
小母龍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絲的意外和感動,但很快就被傲嬌所取代,她雙手抱胸,撇著臉蛋,下巴微微張揚,擺了一個我的母龍不可能那麼可愛。
“哈?我用得著你來求情?”
鼻孔噴了幾口氣,這小母龍大搖大擺的來到我那張躺椅前,轉過身去,對著我頤指氣使。
“你,現在就去把那魚尾巴給我叫過來,我到要看看她能把我怎麼滴。”
這樣說著,她大搖大擺,大馬金刀,大屁股往椅子上重重一壓,勁道十足,氣勢滿滿,好似那判官落座,叫我把犯人押上來。
下一秒,沒等我來得及說上話,她整個人突然愣住,然後一張臉,從下往上蔓延,先是紅的發紫,後而紫的發黑。
緊接著,一聲驚天慘叫,這小母龍捂著屁股,從椅子上一蹦而起,直衝雲霄。
絕對不是誇張寫法,她就是直直這麼衝了上去,直至變成一個不起眼的黑點,那般的高度。
看過貓和老鼠麼?就是那種衝法。
看到這裡,我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她能保持精緻優雅。
原來傷口集中在一個位置上了。
片刻後,皇冠已然掉落,小丑面具強制戴上的惡龍蕾娜,羞憤的趴在床上,高高撅起白花花的屁股,任由我給她上藥。
雖然這是巨龍的屁股,非同凡響,但小人魚手中的那把黃金三叉戟,同樣不是凡物,兩相對沖,這巨龍屁股也就變成了普通屁股。
事實證明,普通屁股,被叉就會疼,得上藥。
我又是好笑,又有點心疼。
“要不,你變回一個巨龍原型看看?”
“幹嘛?我才不要!”小母龍沒臉見人了,腦袋整個埋被窩裡,甕聲甕氣的拒絕道,不知為啥,以前偶爾還能見她變回一次巨龍形態,或是戰鬥,或是覺得這樣睡更舒服。
這兩年卻是越來越少見了,都是類人姿態,她那副婀娜姣好,讓人情不自禁會生出魔物娘愛好的銀龍體態,還怪讓人想念的。
順便一說,艾卡萊依的白龍體態更贊,是人外娘控的終極夢想。
“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確認一下你的尾巴是否還健在。”
回想起小人魚那副從所未有過的憤怒模樣,那是真有可能給小母龍上個斷尾的DEBUFF,我有些擔心。
“她敢!”惡龍蕾娜頭鑽了出來,對著空氣叫囂。
“我的尾巴好得很,用不著你操心!”
“是是是,沒事就好。”
她既然這麼說了,大概是沒什麼問題罷,退一萬步,就算真被斷尾了,應該也能重新長出來,就像章魚叔那樣……大概?
上好藥後,惡龍蕾娜火急火燎的從床上滾下來,皇冠掉了,她也不裝了,此時一臉的殺伐,我還以為她要去找埃裡雅算賬,沒想到她來了一句。
“魚尾巴,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就去找叔叔嬸嬸要個說法!你屁股也別想好!”
看來她還那麼有逼數,知道海里不是埃裡雅的對手,懂得要找長輩告狀,我就放心了。
見我默不吭聲,已經完全自暴自棄,不打算維持體面的小母龍眼神一瞪。
“你還愣著做什麼?”
“不是……我不愣著我還能做啥?”
“瞧瞧魚尾巴做的好事。”她屁股往我一撅,委屈的聲淚俱下:“你就不打算管管嗎?”
“但是……我怎麼個管法?”
我又不是埃裡雅的爹媽,也不是你的爹媽……呃,噢,但我是孩子他爸,那按照情理來說我確實該給小母龍出口氣。
但是講道理,埃裡雅其實也沒有錯呀,是你挑釁在先的,當然,可以說小母龍挑釁她,是為了救我一條狗命,我必須承情,所以最終錯的人……錯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腦筋拐到這裡後,我整個人都震驚了。
我到底又做錯了什麼?
而且講道理,你救我狗命的時候,真就沒夾雜點私人恩怨在裡面?明明我當時已經拼命衝你打眼色,讓你別再刺激埃裡雅了,點到為止就好,瞧瞧你都幹了什麼?
雖然埃裡雅是捅了你的屁股,但你可是捅了她的心窩啊!
眼瞅著某德魯伊神色不斷變幻,小腦瓜子冒煙過載,似乎逐漸理清了事件,蕾奧娜心虛的上前衝著額頭一個手刀下去,精準打斷對方的思考。
“總之,我們兵分兩路,你現在就給我去找埃裡雅,加大力度,狠狠地訓斥!”
“可是,可是我該上哪裡找埃裡雅?”我捂著額頭,有點懵圈,剛才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腦子剛回來,又走了?
“哼哼,現在該躲在房間裡哭鼻子吧,就這麼辦,我走了。”小母龍得意的哼唧兩聲,不給我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哧溜一下跑了,鐵定是去告狀無疑了。
所以,你讓我去訓斥還在傷心哭鼻子的埃裡雅?
你還有臉去告狀?
你可做個人吧。
這到底誰才是惡人,誰才是反派啊?!
我摸了摸被惡龍蕾娜敲的地方,感覺不是敲的人傻了,就是被敲的傻了。
總得有一個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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