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星坡之中,北狄在留下兩萬餘屍體後敗退,大將耶律雄在宗武的接應下僥倖逃脫,秦無雙並未下令追擊,因為元屠等數股敵軍,已然不遠,更是擔心他們趁此分兵攻打青雲城,甚至撤的慢了,很有可能被纏住,陷入被動。
南下數十里之後,王大標等左部大營軍離開,進駐東林關,做為整個戰線前沿,就在大戰結束以後,剛剛到達東林關,李勇蕭全等人從左部大軍率領三萬精兵開拔,一路向西而去,趕赴與齊國接壤的兵家重地斷頭嶺。
這支無論在大小戰事後,人數始終維持在三萬人左右的人馬,可以說是左部大軍最悍不畏死的百戰老卒,是楊文良,秦無雙吳軒商議之後特意留下的,他們此次的任務就是攔截下可能會前來進犯的齊兵,即便是這三萬人全部戰死,也決不能讓任何一個齊兵,出現在與北狄的戰場上。
大楚景陵城,當此次大勝的捷報傳回,朝野上下一片歡騰,皇帝楚翰更是龍顏大悅,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前當即下旨,賞賜楊文良千金,更有玉石寶器甚多,對於那位雖未謀面,早已在奏摺上看過無數次的秦無雙,更是不掩飾對其的欣賞。
“此次取得如此大勝,秦無雙當居首功,朕就封他為平北將軍,以副帥之職助魯國公統領北境戰事。”
“陛下聖明”百官齊聲道
榮親王楚懷從旁走出道“皇兄,此次大勝來之不易,應派遣一名得力且位高的大臣,攜帶聖旨一同趕赴北境,慰勞士卒安撫軍心。”
楚翰點了點頭“朕也有此意只是還在考慮何人適合前去”
楚懷笑了笑“臣弟以為,此事非兵部段尚書莫屬!”
段巖明皺了皺眉頭站出道“陛下,臣還要物色領兵前往五水城斷頭嶺與左部大軍匯合作為援軍,還要協調戶部等運送糧草軍械,怕是難以走開。”
“段尚書是我大楚的兵部尚書,也曾領兵上馬殺敵,戰事數年間,恐怕沒有人比段尚書更適合前往北境了,至於帶兵支援五水城,臣弟可保舉一人。”
“何人?”
“御林軍副統領,何應”
博陽侯程行正道“何副統領,從未作為一軍主將領兵出征,是否有些不妥?”
“博陽侯此言差矣,秦無雙先前也是從未領過兵,不也一樣在北境建功。”楚懷道
“此事事關重大,決不可輕易決定。”
“皇兄,臣弟願以性命擔保,何應必不會讓朝廷失望”
楚翰嘴角閃過一絲苦笑,抬手打斷二人的爭執說道“行了,你們兩個都是朝廷重臣,如此這般成何體統,就按照朕的意思,由何應領兵前往五水城支援左部大軍,也算是給年輕人一個鍛鍊的機會,至於巖明辛苦你,代朕前往北境走上一趟,慰勞士卒安撫軍心。”
“臣等遵旨”榮親王壞笑著瞥了一眼段巖明。
楚翰接著說道“兵部事宜暫且交給左侍郎沈通,博陽侯協助丞相協理北境後勤。”
散朝之後,百官陸續走出宮門,其中卻沒有丞相趙元城,御書房內只有皇帝楚翰和趙元城兩人,足有半個多時辰後,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只是在趙元城走出御書房後,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把候在外面的太監總管曹公公嚇了一跳,眼眉低垂不敢再看,更不敢多想。
月色如華,如寒霜鋪滿大地,景陵城這座足有上百萬人口的巨城,盡顯大楚的繁榮與昌盛,也掩藏著各色的腌臢之流,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進一座高大府院的後巷中,馬蹄輕踏,在這深夜之中穿出清脆悅耳聲,馬車在一處不起眼小門前停下,一人撩起簾走下馬車,門前早有一老者等候,見到來人老者也未說話,走進門去在前面帶路,穿廊過棟來至一處大廳,數名女子正在大袖起舞,首位之上一名身著華貴錦衣的年輕人左擁右抱,已經喝的臉色漲紅,老者將人帶到這裡一言未發便退了出去。
年輕人又是將侍女遞過來的酒水一飲而盡,搖搖晃晃的起身道“榮王叔,快快請坐,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來人正是榮親王楚懷,錦衣年輕人則是楚翰的長子大皇子楚明,楚懷揮退眾人,只剩他們二人。楚懷急切道“殿下怎麼還有心情飲酒賞舞?”
楚明雙手一攤笑著道“如今這景陵城太平無事,又不用我像那些賤民,前去北境廝殺,當然是及時行樂了。”
“哎呀,難道殿下沒有聽說,今日散朝以後,趙元城獨自前往御書房,雖然不知道對陛下說了什麼,但是想來必定是對我們不利,陛下已經下令,不再讓我插手北境漕運之事。”楚懷道
楚明有些醉了大著舌頭道“可能是父皇不想王叔太過辛苦,漕運之事不插手也罷,反正咱們油水也撈了不少。”
“殿下想的是否過於簡單了,若是因為此事影響了殿下的前途,又該如何?”
楚明沉默,似乎在考慮什麼,良久之後長出一口氣道“那依王叔之見,咱們該怎麼辦?”
楚懷來回走了幾步說“先不管趙元城對陛下說了什麼,既然陛下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就還有機會,這次我故意進諫讓段巖明代陛下巡防北境,也是為了讓他離開景陵城,剩下一個博陽侯是個只知道行軍打仗的匹夫不足為慮,無論如何這個趙元城都留不得了,咱們就趁這個機會除了他。”
楚明眯起雙眼道“好,這個老匹夫,也該吃些苦頭了,這些年總是針對我,在父皇面前告我的黑狀,讓我離那張椅子越來越遠。”說著他的眼神越發的森寒,恨不得要把人生吃了,與他錦衣華服和俊美的臉,極不相符。
“殿下不必動怒,我讓何應前去五水城,就是想讓他撈取這唾手可得的戰功,日後可以作為我們在軍中的助力。殿下還要多多拉攏朝中重臣才是。”
“這些我都知道了,還要請王叔替我,注意老三老五的動向。”
“請殿下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