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純良看來,這份協議就是賣身契,可不管什麼樣的協議,只要他不認賬都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估計馮明君也沒指望他遵守紀律,讓他籤這份協議無非是走個過場。
儘管如此,許純良還是仔細審了一遍協議,確信沒有大坑,這才簽下自己的名字。
馮明君道:“從今天起你就是579局的一員,直接接受我的領導,你的編號是44,代號孤狼。”
許純良心說要不要搞得那麼正式,不過他目前急於從馮明君這裡獲得資料,表面上也得敷衍一下,可這個編號是不是戲弄他?人家都是007啥的,就算我入門晚,咋這麼巧就編到了44號?想起此前他們那群越空者屢屢應驗的魔咒,難道這編號是在暗示他只能活到44歲?
許純良也沒在這件事上做過多糾結,代號而已,何必較真。
看著馮明君把他的協議收好,許純良道:“現在可以進去了?”
馮明君道:“你把蘇晴藏到哪裡去了?”
許純良道:“我可以不回答嗎?”
馮明君道:“你剛剛看過章程了,對直屬領導不可有任何隱瞞。”
許純良道:“我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們把她給控制起來了。”
馮明君居然沒有繼續追問,點了點頭,走向電梯,利用指紋和虹膜雙重認證開啟電梯門。
許純良跟著她走了進去:“上還是下……”
不等他說完,電梯就開始下行,跟許純良預想差不多,外人看只是一座小樓,其實內有乾坤,玄機都在地下。
電梯抵達地下,馮明君走出電梯門,許純良緊跟她的腳步,這是579局的核心地帶,周圍全都是她的人,武功再高也怕寡不敵眾。
許純良道:“這得有地下幾十米吧?”
馮明君道:“在這裡想要保命的辦法就是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
許純良道:“得嘞,我不問還不行嗎?”
馮明君帶著他在地下穿行,地下基地的面積要超過小樓十多倍,中途經過多個研發中心,每個人都在忙碌,就算馮明君經過也沒有人看她一眼。
許純良跟著馮明君來到檔案室所在,門前兩名衛兵向馮明君敬禮。
即便是馮明君也要透過三重驗證,這才用她手中的藍色卡片開啟厚重的合金大門。
進入大門走入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植被頭頂藍天白雲,許純良定睛一看,穹頂是手繪而成,下方的樹木植被倒是真的。
馮明君道:“這裡的光線仿外面的陽光,所以植被才能生長的這麼好,像不像真實的自然世界?”
許純良對這些並無興趣,他今天過來是想看當年的秘密材料的。
穿過這片園林,接連透過兩道玻璃門,進入了一座玻璃建築內,這座玻璃建築周圍小溪縈繞綠樹掩映,再加上類似自然光線的照射,看上去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裡面有一位身穿麻質灰袍白髮蒼蒼的老者,赤著雙腳,手捧一本書正在閱讀。
進門之前,馮明君也除去了鞋子,許純良有樣學樣。
馮明君主動介紹道:“這裡是我們的檔案中心。”
許純良心中暗忖,更像是一座圖書館。
老者察覺到馮明君的到來,來到她的面前笑了笑:“有什麼需要?”
馮明君將許純良介紹給他:“這是44號,他想了解一些資料,你幫他一下,這是我的授權書。”
老者點了點頭,引領許純良走向檔案區,馮明君並未隨行,獨自一人走向咖啡區,倒了杯咖啡,選了一本書,坐在窗前看書等待。
“你想了解哪方面的檔案?”老者雖然帶著微笑,但是他的聲音就像平靜無波的湖水,沒有起伏變化,這樣的人情緒穩定的可怕。
許純良道:“方博彥的材料。”
老者對這裡所有的檔案都瞭如指掌,並沒有花時間去考慮就從檔案櫃裡準確找出了方博彥的檔案交給了許純良。
許純良留意到雖然已經到了高度發展的現代社會,這裡仍然以最傳統的方式儲存著檔案。
“有沒有梅惜情的檔案?”
老者回答道:“她不是我們的人,只有部分材料。”
許純良又報出許家軒的名字,他對父親的身份也有興趣。
這次老者沒有給他,因為許家軒的檔案屬於機密,就算得到了馮明君的授權,許可權也不夠調取。
許純良又報了劉海餘的名字,仍然沒有得到獲許,他因此判斷馮明君雖然裝出全力配合,但是還是給他的活動設限。
儘管如此,今天已經收穫不小。
許純良決定先看完這兩份檔案再說,方博彥的檔案表明,這個人曾經是579局的締造者之一,最初立下功勳無數,被所有人視為英雄,可見他潛伏之深。
在這裡工作期間,利用身份的便利,出賣了大量的情報,害死了不少同事,他的暴露是因為黃奇甲一案,他一手安排黃家遺孤黃有龍離境,反常的行為被葉老發現。
其實多半的事情許純良已經透過汪正道獲悉,檔案內關於方博彥的記載也並不詳細,只是明確了他的出生和死亡時間。
相對來說,梅惜情的資料給許純良的驚喜更大一些,翻開這份編號為12301的檔案,首先就被檔案右上角的證件照所吸引。
照片上的梅惜情正值青春韶華,她的眉眼和梅如雪非常相似。
根據資料顯示,狀態一欄顯示死亡,梅惜情是以留學生的身份回到國內工作,曾經擔任過藍星公司公關部經理。
許純良心中一怔,藍星公司豈不是蘭花門門主姬步遙的物業?如此說來姬步遙和梅惜情認識?這件事他從未聽其他人提起過。
裡面記錄了梅惜情介入喬遠山家庭的經過,喬遠山因為梅惜情身敗名裂,前途盡毀,梅惜情死亡的原因是遇害,直接死亡原因是槍擊,上面還有她的死亡照片,上身赤裸,觸目驚心的槍眼就在左胸心口處。
馮明君等了足足三個小時,許純良方才回到她的身邊。
馮明君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輕聲道:“看完了?”
許純良道:“這裡的檔案沒有我想象中詳盡。”
馮明君淡然道:“579局的不少檔案都被當年的內奸給毀掉了,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也很正常。”
許純良道:“最大的叛徒就是那個姓方的?”
馮明君嘆了口氣道:“我對他沒有什麼印象,他曾經一度是579局的英雄,誰也想不到他會叛變。”
許純良心中暗忖,馮明君的父親當初就是死在方博彥手裡,這樣的仇恨本應刻骨銘心,怎麼可能沒什麼印象。
許純良道:“我檢視了不少的檔案資料,但是我沒有找到方博彥和梅惜情關係的資料。”
馮明君道:“方博彥死的時候,梅惜情還沒有出生。”
“可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關係。”
馮明君道:“你在懷疑什麼?”
許純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馮明君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懷疑什麼?現在來看,梅惜情當年接近喬遠山和汪正道就是為了復仇,如果能夠證明她和方博彥之間的關係,那麼一切就明朗了。
許純良道:“這裡沒有喬遠山的檔案。”
馮明君道:“不是每個人都需要我們去調查。”
許純良道:“梅惜情曾經就職於藍星公司,藍星公司是蘭花門的,她在蘭花門究竟扮演怎樣的角色,你們檔案中也沒有記載。”
馮明君道:“這就需要你去調查了,現在說說你對汪建成一案的看法。”
許純良道:“肯定是一樁預先策劃的陰謀,其實從喬遠山失蹤開始,一場針對特定人物的報復就開始了,這裡包括汪家、葉家、喬家,甚至……”許純良沒有往下說,只是望著馮明君。
馮明君明白他的意思,甚至包括她自己,這次汪老和喬老雙雙施壓,上頭方才要求她配合兩位老爺子的要求,給許純良提供這些被視為高度機密的材料。
馮明君小聲道:“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規矩,方博彥的案子早已定案,檔案封存,就算是我也無權重新啟動調查,不然會涉及到很多層面,你應該懂吧?”
許純良道:“明白。”
馮明君道:“579局和警方最大的分別就是,我們做很多事情不一定需要確鑿的證據,因為我們擁有更大的制裁權,更靈活的懲罰手段,如果我們認定一個人有罪,可以不經過法院審判去定罪。”
許純良道:“您是在提醒我已經擁有了這樣的權力?”
馮明君道:“你的推測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還需要你去證實,你只管放手去做,組織在合理的情況下會給你最大的支援。”
許純良道:“能不能把劉海餘的檔案給我看看?”
馮明君搖了搖頭:“根據組織檔案管理規定,任何人不得查閱同事的檔案,這是一種保護措施。”
許純良道:“您都沒有許可權?”
“我是我,你是你。”
許純良道:“所以最終還得靠自己。”
馮明君道:“誰還不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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