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心說汪正道給喬遠山戴的這頂綠帽子可夠重的,喬遠山如果知道真相,肯定會對汪正道恨之入骨,報復汪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從汪正道的觀點出發,他和梅惜情相識還是在喬遠山之前,他是個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壓根沒想過要和梅惜情有結果。
誰能想到梅惜情和他們交往從一開始就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喬汪兩家最有前途的兩個全都被這個女人毀掉。
許純良道:“現在最擔心就是有人拿小雪的身世做文章。”
汪正道沒有說話,心中起伏不定,當年的孽緣為今天的困境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許純良說的情況不是沒有可能,潛伏在背後的黑手正在一步步推進。
父親親自前往喬家以舊日情誼打動了喬老,兩位老爺子再度攜手利用他們所剩不多的影響力去查出背後的黑手,如果對方曝光梅如雪的身世,那麼喬汪兩家的矛盾勢必激化。
許純良道:“您覺得這一切是不是和喬遠山有關?”
汪正道低聲道:“目前無法證明他還活著。”
許純良道:“同樣無法證明他死了,最有可能知道小雪身世的就是他和梅惜情。”
“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那麼多年不肯現身?如果他早就知道了小雪的身世,為什麼要隱忍那麼多年?”汪正道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許純良道:“也許他受了刺激,忘了那些發生在他身上不好的事情……”說到這裡,許純良突然停頓了下來,他想起了渡雲寺的通惠大師,通惠大師不就是沒有身份失去記憶。
汪正道仍在否定許純良所說的可能:“他藏在什麼地方?在當今時代,一個人不可能做到徹底隱形。”
許純良道:“可能他一直都沒有走遠,可能他換了一種身份去生存。”
汪正道皺了皺眉頭,他不明白許純良的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許純良道:“有時間嗎?我想你跟我去個地方。”
如果不是許純良鄭重其事的邀請,汪正道不會花費大半天的時間隨同他一起前往這座深山古寺。
自從寺內僧人離奇失蹤之後,渡雲寺已經漸漸荒廢。
因為今夏洪水,寺院東牆坍塌,兩人省卻了翻牆的麻煩,從坍塌的缺口來到寺院內。
雖然許純良並未挑明,可汪正道隱隱覺得這裡或許是某人的藏身之所,不然許純良也不會專門帶他來這裡。
許純良直接將汪正道帶到了通惠和尚刻經的石洞,汪正道用手電筒照亮石洞仔仔細細看了下去。
許純良則一個人來到洞外,靜靜等候汪正道。
如果通惠和尚就是喬遠山,那麼身為他朋友的汪正道或許能夠從他留下的石刻中找到一些痕跡。
汪正道在裡面呆了接近一個小時方才出來,不知是不是太久沒有見到陽光的緣故,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遇到許純良問詢的目光,汪正道勉強笑了笑,聲音有些發乾:“是他!”
許純良心中的謎題終於得到了解答,通惠和尚的真正身份就是喬老的兒子喬遠山,這二十多年,他並未走遠,一直都在京城附近的深山內。
許純良曾經幫助通惠和尚治好了瘋病,對他成為和尚之後的事情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他簡單告訴汪正道自己和通惠的相識經過,不過許純良並沒有提起是墨晗把他帶過來的。
回去的路上,汪正道的情緒消沉了許多,他並沒有因為好友仍在世上感到高興,他心中充滿著不安,再見不會是朋友,喬遠山只會把他當成敵人,可喬遠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當務之急是要將他找出來,無論針對汪家的這些事是不是他做的,都要跟他碰一碰。
汪正道已經將喬遠山視為對手,他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對手空前可怕,喬遠山擁有著超人的智慧和執著,年輕的時候,汪正道就承認自己方方面面不及喬遠山優秀,經歷那麼多的挫折,歷經二十多年的沉澱和蟄伏,現在的喬遠山肯定更加可怕。
許純良道:“不知道喬老知不知道?”
汪正道嘆了口氣:“假如他知道真相,恐怕會更麻煩。”
許純良道:“我倒覺得讓他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打亂幕後策劃者的佈局。”
汪正道苦笑道:“你是讓我去跟喬老坦白這件事嗎?”
許純良搖了搖頭:“我去!”
許純良的來訪讓墨晗頗有些意外,因為她知道最近許純良諸事纏身,來找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許純良開門見山道:“通惠和尚在什麼地方?”
墨晗秀眉微顰:“平時不見你來找我,一見面卻問起了別人。”
許純良道:“你早就知道通惠和尚是誰對不對?”
墨晗道:“什麼意思?你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許純良你搞清楚,我不欠你什麼?”
許純良道:“好,那咱們就從頭說,當初是你找我過去幫通惠和尚治病,以你的為人,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地幫助別人。”
墨晗道:“我為人不行你來找我做什麼?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知道通惠是誰!”
許純良道:“好,你不知道,我告訴你,通惠和尚就是喬遠山,喬老的兒子,喬如龍和梅如雪的父親!”
墨晗聞言一怔,俏臉上寫滿不可思議的神情。
許純良見她的樣子應該不清楚喬遠山的本來身份,不過她當初為什麼要幫助喬遠山?肯定有不少事情瞞著自己。
墨晗道:“難怪,難怪佛塔倒掉之後他要逃走。”
許純良道:“我姑且信你不知道他是誰,不過,你應該知道他在哪裡對不對?”
墨晗道:“我怎會知道?”內心變得忐忑起來,任天野就是喬遠山?如此說來,最近發生的許多事情都跟他有關?
許純良道:“墨晗,你口口聲聲要跟我坦誠合作,實際上卻處處有所保留。”
墨晗道:“我真不知道,你這是從哪裡得來的訊息?喬遠山的照片我見過,他的長相和通惠大師完全不一樣,根本就是兩個人,你是不是搞錯了?”
許純良道:“人的相貌可以透過醫學手段去改變,喬遠山可能整過容,然後出家為僧,所以認不出他來也是正常,但是他在神志不清的時候在渡雲寺石洞裡留下了不少的摩崖石刻,熟悉他的人還是可以透過石刻的內容判斷出他是誰。”
墨晗道:“你帶什麼人過去了?”
許純良道:“你告訴我,到底是誰讓你幫助通惠?”
墨晗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照實回答道:“歐陽秋山。”
過去她一直以為歐陽秋山是她舅舅,直到孟婧媛出現,她方才真正瞭解自己的離奇身世,歐陽一家和她其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這些人都是參加謀害孟婧媛的兇徒。
許純良道:“我覺得姜玉山、姬步遙、許東崖這些人全都認識,有些事情就是他們聯手在做。”
墨晗道:“他們最終的目的還是水下沉城裡的東西,所以只要我們先一步將那件東西掌握在手,所有的麻煩自然迎刃而解。”
許純良道:“人不能只為自己活著。”
墨晗好像頭一次見到他一樣,盯著他看:“這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
許純良道:“我對生死看得很淡,所以你眼中的無價之寶對我而言沒那麼重要。”
墨晗道:“別忘了,如果你現在死了,你想救的人,想做的事,都是泡影。”
許純良道:“多點耐心,只要我順利解決完手頭的事情,馬上就幫你去找想要的東西。”
墨晗道:“我姑且再信你一次。”
許純良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通惠和尚到底是誰了?”
墨晗搖了搖頭。
許純良微笑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通惠失蹤不久,你就離開了赤道資本,創立了這家墨翰東方。”
墨晗沒有說話,以許純良的智慧不難找出其中的破綻。
許純良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任天野要挽留汪建成繼續投資長興醫院,原來他早就給汪建成設下了圈套。”
墨晗道:“我對別人的恩怨沒什麼興趣。”
許純良道:“你也要小心,雖然你已經達成了先天境,可先天境也分高下,那些人知道你和孟婧媛的關係,他們早晚會打你的主意。”
墨晗道:“可能在他們眼中你更重要一些。”
許純良道:“挑柿子的原理誰都懂。”
自從許純良和梅如雪公開分手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踏足喬家,喬老對他的到來表示歡迎。
許純良到的時候,除了保姆和勤務員,家裡就只有喬老一人。
許純良提前打過電話,喬老也做了一些準備,兩人見面的地方在喬老的書房。
喬老沏了壺肉桂,許純良給他帶了兩盒茶葉,剛巧也是肉桂。
喬老笑道:“看來咱們心有靈犀啊。”
許純良笑道:“喬老,這茶是清雅姐讓我幫忙帶來的。”
提到葉清雅這個孫媳婦,喬老心中難免生出遺憾,喬如龍和葉清雅婚姻的破裂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也嚴重影響到了喬葉兩家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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