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晦目不斜視,看起來對自已的存在適應的十分良好。
如果不是一道簡單的求極限算錯了兩遍的話。
現階段的男主,還保留了少年獨有的一些特徵,比如會因為女孩子坐到身旁而不自在,比如自尊心強,一身傲骨,不屑討好任何人。
他對世界的惡意不知是何時生長的,此刻,他還是個孤僻冷漠的少年。
紀明月桌下的腳不安分,少年的腿本就長,憋屈地藏在桌下,她很輕易就踩到他的腳,那白鞋面上留了個灰撲撲的腳印。
解晦本就越寫越亂,這下被刺激得下意識將腳收到另一邊,他偏過頭,盯著紀明月,臉色冷峻,眼裡含著慍怒。
紀明月對著他頑劣一笑,眼神冒著惡作劇得逞的得意的光,她小聲道:“第一名,需要我教你嗎?”
高高摞起的書本下,紀明月偷偷靠近解晦,少女身上的獨特味道愈發濃重。
解晦眼裡閃過什麼。
他抬起腳,毫不猶豫落在紀明月的鞋上。
紀明月頓時瞪大了眼,像只炸毛的貓咪。
解晦心裡升起股異樣的、報復的快感。
少女不再作妖,雙腿規整地放置,腰背挺直,一副乖乖學生做派,但她分明還氣著,那臉頰漲紅,彷彿下一秒就要噴出熱氣。
解晦難得生了些惡劣心思,他微微側頭,在紀明月耳邊說了句:
“第二名還沒有教第一名的資格。”
如願看見炸毛貓更炸,解晦眼裡洩出些惡劣的笑意。
學校每週三中午都會舉行校會,升完旗後輪到各種領導講話,然後優秀學生髮言。
以往,這個任務都會落到紀明月身上,而早上剛才班主任來通知讓解晦準備講稿。
解晦本來矢口拒絕,但班主任態度強硬,說什麼這是學校的規矩,不能打破。
下課前十分鐘,解晦就被從後門叫走。
下課鈴響起,學生們稀稀拉拉往操場走。
看見臺上的人時,還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以前那臺上站的可都是紀明月,聽紀明月講話已經成為固定流程,甚至聽成了習慣。
“誰這麼牛,能超過紀明月。”
“不認識啊,聽說是新轉來的。
“長得真帥,正好,換換口味,紀明月我下次再看你。”
“你真花心,我不看,紀門永存。”
奇怪的詞鑽進耳朵,紀明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還有信徒的嗎?
事實上,紀明月的家世,外貌,成績樣樣優秀,就註定她要活在萬眾矚目下。
這所學校大部分仍是家世一般的普通人,她站在金字塔頂端,是不少人的崇拜的物件。
紀明月抬頭看著升旗臺上的少年,他身姿挺拔如松,臉上沒什麼情緒,語調裡不帶一絲感情,完全是為了完成任務般。
像是感受到紀明月幽怨的目光,解晦同她對視一秒,眼裡全然是嘲笑意味。
他都能看出少女在想什麼,無非是覺得自已又搶走她的演講機會。
這些東西,他根本就不稀罕,也就她當個寶似的,也是,大小姐眾星捧月慣了,自然享受站在聚光燈下。
別人知道她內裡是這副刁蠻頑劣的模樣嗎?
——
夢裡說過解晦十幾歲時一邊掙錢一邊上學,他確實活得艱難。
饒是繁華的京市,也有一些鮮為人知的城中村,這裡聚集了許多收入低微的底層勞動人民,解晦從鄉下被帶到這裡上學,雖然學費和基本的生活費不用擔憂,但不住校的他只能靠著平日辛苦掙的錢勉強在這裡租下一間破舊的居民樓。
到家得經過幾條小巷,小巷旁邊是因積年累月的風雨而顯得破舊的院牆,上面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
牆角堆滿了無人管理的脫落的枯枝敗葉。
解晦不緊不慢地沿著小巷走。
前方停了幾個人,他們看見他來,吐了口口水,大聲喊了句:“小雜種。”
解晦唇線拉直,冷下臉來,將勾在手腕的書包隨手一扔,有枯葉發出“漱漱”聲。
為首的是個胖子,目光兇狠,手裡打了把摺疊匕首,剩下幾人尖嘴猴腮,老鼠一般的眼仁微微眯起,緊緊盯著解晦。
胖子朝前走了幾步,腰上的橫肉抖動著。
“小子,這地方人就這麼多,你把生意做了,我們兄弟幾個還要不要掙錢了。”
解晦陰沉著臉,毫不避諱地和他們對視。
“各憑本事。”
“哼,各憑本事?我看你的本事就是這張小白臉吧,誰知道你的錢怎麼來的。”
幾人猥瑣嘿嘿笑起來。
“我懶得和你廢話,你再和我們搶生意,老子廢了你,劃爛你這張小白臉。”
解晦微微歪頭,語氣輕蔑:“是嗎?我現在就廢了你。”
幾人毫無防備,少年突然一腳踹向胖子,薄得像紙一般的男孩不知哪來這麼大力氣,胖子不受控地向後飛去,撐著地乾嘔起來。
剩下的人見狀不對,圍著解晦一起衝過來。
解晦抓住旁邊人的腦袋往地下摔,迅速將背轉向院牆,防止自已腹背受敵。
不過是些雜碎,根本不堪一擊,解晦彷彿有使不完的勁,全招呼在幾人身上,忽然,那胖子衝過來,匕首落到解晦手臂上,血淅瀝瀝地滴下來,解晦眸中醞釀風暴,一拳打落了他的牙齒。
胖子慘叫一聲,捂著嘴,血從指縫冒出來。
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解晦,帶著幾人落荒而逃。
解晦盯著他們的背影低罵了句“蠢貨。”
他靠著牆角坐下,“噠噠”聲傳來。
少女的小皮鞋踩在落葉上,聲音清脆。
解晦抬頭看了一眼,沒什麼反應。
“誒呀解晦,你怎麼受傷了?”女孩誇張地瞪大了眼睛還捂著嘴。
裝得真假。
解晦有些疲憊,捏住眉心,實在懶得回應她。
女孩踢了踢他的腳,不滿地抱怨:“你耳朵聾了?裝什麼高冷?”
“跟蹤狂。”
女孩像被踩了尾巴,激動到:“我只是偶然路過,誰跟蹤你了?”
解晦抬眸:“紀明月,你知不知道你鞋子聲音很大,像驢蹄。”
紀明月沒想到自已竟然早就暴露了,被堵得說不出話。
只嘀咕了一句:“沒品味的東西。”
她從書包掏出一袋東西,裡面裝了碘伏紗布,一把丟在解晦身前。
“你的血流得噁心死了,自已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