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人真的是受人指使嗎？唐天想到了徐世績古里古怪的表現，心中狐疑起來。
“如果徐世績知道內幕，那他為何不直接告訴我？難道，是皇室成員牽涉進來？李恪？不應該啊。還能有誰呢？”唐天思來想去，覺得沒什麼人會捲入這件事，於是繼續審問。
“究竟是誰在指使你們？說出來說不定本王可以免你們一死，如果不說，不但你們要死，連你們的家人都要受到株連！”唐天冷眼盯著這些人，殘忍地威脅他們。
張家眾人面面相覷，起初驚恐無比，最後變得決然，為首之人站了起來，神色複雜地看著唐天：“聖王殿下，我們張家其實很崇拜你，也很感謝您讓我們負責北方的互市貿易。但是今天我們不得不說出事情的真相！您的岳父，羅海飛，他為了斂財，要挾我們，逼迫我們這麼做，說做一次就不再為難我們，可是，他一再威脅我們，一再逼迫我們幹這種勾當！”
唐天驚呆：“羅海天？你們確定不是在胡說？”
“他們沒有胡說！聖王，羅海天現在就在馬邑，殿下何不親自問他？”這時候，徐世績意外走了進來。
“徐世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為何不早點告訴本王？”唐天暴怒。
“殿下，我說了，您會信嗎？羅海天身份尊貴，卻藉著您岳父的這個身份，為非作歹，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敢說。一來怕你不信，二來怕說出去，傳開了影響你聖王的美名！”徐世績一臉冷然，盯著唐天，毫不畏懼。
“他在哪，帶本王去！”唐天瞪著徐世績，感覺心中憋了一口惡氣，“你也去！如果你胡說，本王會讓你知道厲害！”
徐世績哂然，徑直走了出去。
唐天跟了上去，繞了幾條街之後，來到了一座僻靜的院落前。
“殿下，您的老丈就在裡面，現在還在，進去吧。”
“你不進去嗎？”唐天瞟了一眼徐世績問到。
“我就不進去了，殿下進去自己問吧。”徐世績眼裡閃過一些難懂的東西，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唐天也不繼續糾纏，一把把大門暴力推開，騰然走了進去。
這院子很小，繞過照壁之後，後面只有一間房。裡面亮著燈，隱約看到一個老者靠牆而坐。
唐天走了進去，果然看到丈人羅海天坐在炕上，腿上蓋著一張毯子，見唐天進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眼裡卻是濃濃的羞慚。
“你……”唐天看著羅海天，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相比李世民，唐天一度覺得羅海天更像是自己的父親。
羅海天為人沉穩，有氣度，像極了一個優秀的長者，唐天無法把他和通敵聯絡起來。
“殿下，我，辜負了你。”羅海天低聲說出了這句話，眼裡突然老淚縱橫。
聖王唐天，這名頭響噹噹，凡是和唐天沾邊的人，無一不是英雄。
薛仁貴，蘇定方，被唐天折服的高句麗最高統帥，還有那縱橫西域、西突的敦煌十勇士。
甚至是王府的王妃、側室，都以嫻熟、賢惠著稱。
但是他羅海天，身為神勇英明的聖王的岳父，卻做出了天怒人怨的事情，這不但讓他毀掉了自己，更讓唐天的威名受汙！
“如此說來，徐世績所說，都是真的？”唐天眼裡滿是悲憤，右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羅海天點了點頭，愴然一笑：“我羅海天雖然貴為金陵大族之長，卻被金陵幾個大族壓制，半生不能抬頭。自從素雲嫁給你，羅家一夜翻身，莫說是金陵世家，就是那隴西豪門，山東豪門，也都要對我畢恭畢敬！想不到我年老之氏，竟然因此而入了魔怔，貪名更貪財，慾念橫生，勾結了突厥人，劫走了所有的糖品！”
羅海天痛苦地揪扯著自己的頭髮，不時地捶打自己的額頭。
“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徐世績……他不愧是大唐的宿將，幷州交給他，當真是穩當！聖王，我在這裡只求一個向你懺悔的機會，希望可以一死贖罪，讓你原諒。”
“鏗！”唐天拔出劍來，緩緩地頂在了羅海天的喉嚨上。
“沒了糖，我可以造，沒了錢，我可以賺。唯獨沒了人，我去哪裡找？馬邑數萬軍民，就因為你的貪慾，或被殺或被擄，我固然可以原諒你，但是我也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唐天眼裡寒光大作，飛快地抽出一劍，隔斷了羅海天的喉管。
“天……兒……”羅海天最後一刻，帶著一臉悲傷倒在了炕上。
羅海天蓋著的毯子隨之落在一旁，唐天這才注意到，羅海天自腰而下，居然被齊齊斬斷，半截甚至居然被插在一盆泥土裡！
“岳父！”唐天失聲大叫，雙膝一屈，跪在地上，雙手捧起羅海天半截身子，心亂如麻。
徐世績這時候走了進來，靜靜地立在唐天的背後，看著唐天痛哭，聽著唐天訴說，一直等到了日落西山，屋裡徹底黑了下來。
“徐世績！”唐天終於止住了悲慼，寒聲低吼，“我岳父的雙腿……”
“是我斬斷的！”徐世績傲然說到。
“你！”唐天陡然起身，一把抓向了徐世績的脖子。
不料徐世績竟有準備，揮手擋開了唐天的致命一擊。
“嗯？徐世績！”唐天很是意外，一時間忘記了心中的憤怒。
“聖王，果然厲害！”徐世績冷聲誇讚了一句，走了一步，劃了火石，點燃了屋裡的油燈。
唐天這才看到，徐世績右手武力低垂，顯然是被他剛才一把打斷。
唐天滿心怒火被徐世績的斷手徹底平復下來，不管怎麼說，徐世績是大唐名將、功臣，要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
“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唐天坐了下來。
“沒什麼事，只是洩憤罷了。”徐世績淡淡地一笑，“羅海天為了一己私慾，害我兩萬出生入死的將士性命，我斬他雙腿，還給他一個告罪的機會，已經是極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