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塵似笑非笑的說道:“大師姐,怎麼就不能是我了?”
張樂萱愣在原地,不知道內心在想什麼。
見張樂萱還是沒動作,天塵咳嗽道:“大師姐!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張樂萱怔了半瞬,側身把門讓開。
“進來吧!”
天塵跨進門檻,順手把門帶上。
閣樓裡只點著一盞暖黃的魂導燈,光線柔和,張樂萱身上的月白長裙被映得微微發亮,像一泓安靜的湖水。
在天塵進來後,
張樂萱隨手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
“坐。”
她聲音溫溫淡淡,替天塵斟了一杯,推至他面前。
天塵低頭嗅了嗅茶香,輕抿一口。
張樂萱雙手抱胸,翹著腿清冷地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我何事?”
天塵把茶杯在指尖轉了個圈,抬眼,自下而上地打量張樂萱。
月白長裙裹得嚴絲合縫,卻偏偏襯得曲線愈發驚心動魄。
張樂萱被他這副眼神盯得有些臉紅,卻仍端著那份大師姐的嚴肅,指尖在桌沿輕輕一敲,像無聲的警告。
“看夠了嗎?”
“看夠了。”天塵似笑非笑地說道。
“快說,到底什麼事?”張樂萱很疑惑,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內院。
按理來說,自己和天塵平日裡並沒有什麼交集,而且現在還在暑假期間,也沒聽到貝貝被後者打的事情,對方還有什麼事情來找自己。
“沒事難道就不能來看看美麗的大師姐嗎?”
天塵把茶杯放下,雙手撐著桌沿,身子微微前傾,笑的有些無賴。
“況且,暑假這麼長,總得給自己找個賞心悅目的理由。”
張樂萱指尖一緊,聽到天塵說她漂亮,自己總有一種開心的感覺。
這是所有女人聽到都會有的心情吧!畢竟沒有一個女人聽到別人說她漂亮會不高興的。
她別過臉,聲音輕得像風。
“油嘴滑舌。”
“那你喜歡聽嗎?”
天塵問得直白,眼神不再輕浮。
“少來。”她偏過頭,耳尖卻悄悄染上薄紅。
“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扔出去。”
“好!不愧是大師姐。總能猜到我來的目的!不過嘛!我將目的說出來,你能答應之前的事嗎?”
張樂萱一聽,非常疑惑,因為和天塵的約定,自己一直都關注著貝貝,生怕他去找對方麻煩!
張樂萱眉心一跳,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叩,聲音也冷了幾分。
“別賣關子。先說什麼事,再談條件。”
“好!”說著,天塵將一根錄音筆拿了出來。
“你可將這裡面的訊息聽好了!”說著天塵按下播放鍵。
“……只要他一離開史萊克城,就沒人能護得住他。”
是貝貝的嗓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冷意。
徐三石的聲音跟著響起,帶著一貫的低啞,“殺害核心弟子可是重罪!你……”
“事成奉上一塊萬年魂骨!”貝貝說道。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
“成交!”
“那好!對了!你不是打算對江楠楠下手嗎?正好!我看江楠楠和天塵的關係不錯!你讓她把天塵約出來,以那傢伙的性格,我就不信不中招!”
“那好!”
“記住!假如計劃不成功,我給你的地形圖可以準確避開史萊克城城管的搜查!但萬一被發現,你一定要否認,敢搶我的小雅,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錄音到這裡就斷了。
閣樓上那盞暖黃的魂導燈,也彷彿被驚擾,燈芯輕輕晃了一下,在兩人之間投下一道顫抖的陰影。
張樂萱的指尖在聽到這幾句話後懸在半空,指節卻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茶杯裡的水面盪開一圈又一圈細密的漣漪,像是誰的心跳漏了節拍。
“怎……怎麼會?”
張樂萱不敢相信這是貝貝說出來的話。
張樂萱猛地抬頭,眼底的震驚還沒褪去,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這……這錄音是真的?貝貝他……他怎麼會做這種事?”
畢竟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弟弟,在她的印象裡,對方一直都是乖巧,懂事,講禮貌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而且他沒有想到即使唐雅已經喜歡上別人他還是沒有接受自己。
天塵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大師姐覺得,我有必要拿這種事騙你嗎?”
他將錄音筆往前推了推。
“裡面的聲音,你不會認錯吧?”
張樂萱死死盯著錄音筆,彷彿要將那小小的物件看出個洞來。
貝貝溫潤的嗓音還在耳邊迴響,可那句萬年魂骨”和“搶我的小雅”面前,顯得是那麼的冰冷。
她想起以前貝貝對唐雅的維護,那份執著有時近乎偏執,卻從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
不僅要對天塵下死手,還要利用江楠楠設局,甚至牽扯到萬年魂骨這種足以動搖人心的誘餌。
“他怎麼敢……”張樂萱的指尖攥得更緊,月白長裙的袖口被捏出深深的褶皺。
“史萊克的規矩,他難道都忘了嗎?”
本來她對貝貝還有著好感,但現在因為這段對話,後者在她心中的濾鏡徹底破碎了。
“所以說!大師姐之前的約定只是貝貝如果來找我麻煩的話,但現在貝貝可是要殺我呀!那麼你覺得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啊!”天塵臉色變的嚴肅和憤怒起來。
張樂萱一聽,難為了起來。
貝貝這次是做的很過分,但是就算自己對其沒有好感,穆老都對自己有恩,她不可能看著貝貝出事的!畢竟這也是她之前答應過穆老的!
可是這件事天塵才是受害者呀!
他只不過是想討回公道,能有什麼問題?
張樂萱指尖抵著眉心,全身心思索著。
她沉默了許久,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疲憊。
“我……我知道貝貝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她抬眼看向天塵,眼底是掙扎與愧疚。
“我曾經答應過穆老,要多照拂貝貝,可這不代表他能仗著這份關照胡作非為。”
天塵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張樂萱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想怎麼做?只要不傷及貝貝,我不攔你。”
她頓了頓,補充道:“貝貝那邊,我會親自去說。他若執迷不悟,就算有穆老的情面在,我也一定會教訓他的!”
“是嗎?那我就去把他揍一頓吧!也不過分就揍個全身骨折外加半年下不了床?”
天塵故意拖長尾音,眼神裡的鋒芒卻毫不掩飾。
張樂萱指尖猛地一顫,臉色白了幾分。
“天塵,你這有點過分了!你明知道貝貝是穆老的玄孫,真把他打成這樣,我沒法交代!”
“沒法交代也得交代!”
天塵“啪”地一拍桌子,茶杯裡的水都濺出了幾滴。
“他想動我時,怎麼沒想過過分?萬年魂骨當籌碼,利用楠楠設局,這哪一樣不是衝著要我命來的?我揍他一頓算輕的!”
“那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張樂萱站起身,月白長裙掃過地面,帶起一陣急促的風。
“最多……最多教訓一下,讓他認個錯就行。穆老那邊,我去說!”
天塵眯起眼,步步緊逼。
“認錯?”
他嗤笑一聲,說道:“大師姐覺得,一個能拿出萬年魂骨買兇殺人的人,會真心認錯?大師姐,你就是太心軟,才總被這些人拿捏。今天我把話放這,不給我一個交代,這件事我就誓不罷休!”
“我其實也不算什麼好人,要是我把錄音散佈到學院,旁人會怎麼看貝貝呢!”
“你敢。”
兩個字,壓得閣樓裡的魂導燈都暗了一瞬。
要是把這錄音傳播到學院,貝貝肯定會身敗名裂,這比把他打的全身骨折的影響要更大。
天塵並沒有廢話,指尖一彈,那支錄音筆便穩穩落回他掌心。
“大師姐!我走了。”天塵擺擺手道。
張樂萱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有些激動了。
“喂!別走!”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她連忙上前抓住天塵的手。
一陣涼滑感傳來,天塵腳步微頓。
張樂萱的五指收緊,掌心那一點涼意順著面板一路滑進天塵的手腕。
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像怕驚醒什麼似的。
“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天塵垂眼,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張樂萱的手像是被月光賜福的軟玉,是那麼的精美。
張樂萱感受到天塵的目光,臉色微微一紅。
“那個……,這件事確實是貝貝的錯,但是你人不沒事嗎?!這樣吧,你若是能原諒他,大師姐給你一塊兒六萬年魂骨怎麼樣?”
天塵在對方手上摩擦了一下。
“六萬年魂骨?不好意思,我家不缺這種垃圾!”
“六萬年魂骨是垃圾?”要知道,就算是在史萊克的寶庫裡面,6萬年的魂骨也不會超過60塊,而現在卻被對方稱作是垃圾。
“大師姐,你家底厚,可不代表我家窮。”
說著,他掌心一翻,一枚通體赤金、佈滿火焰紋路的右臂骨憑空浮現。
在這一塊兒魂骨出現的時候,熾熱便撲面而來,連空氣都被灼得扭曲。
“十萬年魂骨,赤陽焚天骨。”
少年懶洋洋地報出名字,像在介紹一件再尋常不過的擺件。
“我七歲那年,家裡長輩隨手扔給我的玩具。”張樂萱瞳孔驟縮。
天塵到底是哪個勢力的,10萬年魂骨說拿就拿出來。
“大師姐!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我……”她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勸天塵收手?可他是受害者。
勸貝貝低頭?以他的性子,怕是寧死不從,況且就算貝貝道歉,天塵就會原諒他嗎?
她正進退兩難的時候,天塵的手已經握到門把手上了。
“等等!別走!”張樂萱上前把門給推了回去。
天塵轉過身,語氣有些不耐煩,第一次叫出了真名。
“張樂萱!”
“你到底要幹什麼?實話告訴你,我想走你攔不住!”
張樂萱嘴唇一抿,她知道對方這不是在開玩笑。
張樂萱的指尖死死抵著門板,月白長裙的裙襬因動作而繃緊,勾勒出挺直的脊背。
她抬眼看向天塵,眸中翻湧著掙扎,最終嘆息一聲。
“我……我替他向你賠罪。”
天塵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大師姐替他賠罪?怎麼賠?”
“你要什麼補償,只要我能做到……”張樂萱妥協道。
雖說因為剛剛那件事讓貝貝在張樂萱的眼裡變得有些不堪。
但是她曾經可是對穆恩發過誓,要照顧好貝貝,就算她不喜歡貝貝,也不能讓人傷害到他。
他忽然輕笑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玩味。
“大師姐說的“只要能做到”,是真的什麼都能做到?”
張樂萱心頭一跳,隱約察覺到他話裡的深意,指尖在門板上按得更緊,臉色泛白地說道:“只要不違背史萊克的規矩,不傷害無辜……”
事實上,她也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有什麼能給天塵的,除了她這個人。
“我不要你違背規矩,也不要你傷害誰。”
天塵向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近,近到他能聞到她的髮間香氣。
“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