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看著眼前這兩條清晰無比,如同最終攻略般的神之啟示,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所有的迷霧都散去了。
通往勝利以及通往創世的道路,已經清清楚楚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第七日的清晨。
亞瑟獨自一人走出了他的書房。
他拒絕了索拉雅,以及所有核心部下的陪同請求。
“不。”
他看著那些眼神之中,充滿了擔憂與決絕的夥伴們,微笑著搖了搖頭。
“這不是一場屬於軍隊的戰爭。也不是一場屬於帝國的戰爭。”
“這是我作為新秩序的代表,與那位作為舊宿命的代表之間,一場決定這個世界未來定義權的最終辯論。”
“這場辯論,只能由我獨自一人前去完成。”
他走上前輕輕地擁抱了一下,早已淚眼婆娑的索拉雅。
“等我回來。”
說罷,他不再有任何的留戀。
他獨自一人,一步踏出。
身影便瞬間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一片不存在於任何已知座標的概念空間。
當亞瑟的意志,跨越了現實的維度,降臨於此時,他所看到的並非是任何,由物質所構築的神國。
而是一片由無數道,閃爍著過去、現在、未來光芒的半透明時間線,所共同交織而成的浩瀚星海。
每一道光線,都代表著一個凡人,一種可能,一段早已發生,或即將上演的命運。
而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命運星海的最中央,靜靜地懸浮著一座,巨大到足以讓任何星辰,都為之黯然失色的宏偉織機。
它由因果本身所凝聚而成。無數道代表著世界走向的命運絲線,正從四面八方匯聚於此,被一雙無形的大手,不急不緩地編織著,決定著整個世界未來的所有劇本。
那便是這個世界,所有宿命的源頭,命運織機。
而那位一直隱藏在幕後,諸神議會的創立者命運與時光之神,則早已與這座古老的織機融為了一體。
祂就是織機。
織機也就是祂。
“你,來了。”
一個不帶任何情感,彷彿是由無數條時間線的共鳴,所共同發出的聲音,在這片絕對寂靜的命運空間,緩緩響起。
“你篡奪了秩序,不應存在的變數。”
亞瑟看著眼前這,代表著絕對宿命的存在,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
“我,來了。”
他平靜地回答道。
“來為這個早已被你,所寫定劇本的沉悶世界,帶來一些全新的可能性。”
“可能性即是混亂。而混亂必將導向毀滅。”
命運之神的聲音,充滿了一種早已看透了一切結局,神明般的冷漠。
“我曾親眼見證過,一個充滿了可能性的偉大神系最終覆滅。我絕不容許那樣的錯誤,再重演一次。”
“所以,你的秩序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必將失敗,因為在由我所編織的命運劇本之中,你早已死了一萬次。”
祂宣判了亞瑟的最終結局。
話音落下的瞬間,這場關乎宿命與自由意志的法則之戰,正式打響!
“轟!!”
整個命運的星海,都在這一刻劇烈地沸騰了起來!
命運之神沒有使用,任何能量與力量。
祂只是將亞瑟的意志,強行地從現實的時間線之上,剪了下來。
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投入到了那些,由祂早已設定好,充滿了失敗與絕望的命運劇本之中!
剎那間,亞瑟的眼前光影變幻。
他回到了永冬城。
但這一次,他沒能在與舊王室的戰爭中獲得勝利。
他的晨光號被舊神雄獅之靈,一擊粉碎。
他自己也在數十萬大軍的圍剿之下,力竭而亡。
最終,被釘在了王都的城牆之上,成為了一個可悲的叛逆。
那充滿了不甘與屈辱的死亡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緊接著,畫面再次一轉。
他來到了新大陸。
但這一次,他沒能說服中央主腦。
他的生命秩序被對方判定為了,最危險的病毒。
最終,他與他的艦隊一同,被那充滿了絕對邏輯的淨化之光,從物質與靈魂的層面,徹底地分解、抹去。
那充滿了無力與不解的、徹底的虛無之感,是如此的真實。
下一個瞬間,他又回到了與混沌聚合體的最終決戰。但這一次,他與主腦的融合失敗了。
他的意志反被混沌所吞噬,最終墮落為一個,只會散播毀滅與瘋狂的新混沌之源。
那充滿了自我厭惡與無盡瘋狂的折磨,是如此的真實。
一次……十次……百次……千次……一萬次……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命運之神正在用無窮無盡的可能性,來向亞瑟證明一個,最殘酷的宿命。
“看吧變數,無論你掙扎多少次。無論你選擇哪一條路。你的結局早已被我所註定。”
“那就是……失敗。”
亞瑟的意志,在這如同無盡輪迴般,充滿了負面因果的命運之海沖刷之下,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
本是堅不可摧的秩序神格,也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即將要被這無窮無盡的絕望,所徹底同化的裂痕。
然而,就在他的意志,即將要被徹底吞噬的最後一刻。
他卻做出了一個,讓命運之神都感到無法理解的決定。
他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不再去試圖用自己的自由意志,去對抗那早已被寫好的宿命劇本。
效仿當初對付混沌的方式,做出了一個更加瘋狂的決定。
他任由那些充滿了失敗與絕望的時間線,將自己的意志徹底地淹沒。
然後,他在自己即將要徹底熄滅的靈魂核心之內,引爆了他最後的變數!
將自己的全部神魂,與那顆代表著無限可能性,超脫於所有因果之外的混沌本源水晶,徹底地融合在了一起!
剎那間,亞瑟那本是充滿了,純粹秩序之光的銀白色的神魂,瞬間便被一種更加深邃,充滿了創造與毀滅雙重矛盾屬性的原初之色,所徹底取代!
他成為了一個活著的……悖論。
一個以秩序為骨架,卻以混沌為血肉,更高維度的存在!
而也就在他,完成這最終蛻變的瞬間。
因果破綻!
他看到了。
“就是……那裡!”
亞瑟那混合了秩序與混沌的偉大意志,化作了一道無法被任何命運所捕捉的絕對變數之光!
他將自己這賭上了一切的存在本身,如同一顆足以將整個宇宙,都重啟的奇點之石,狠狠地砸向了,那早已被他所計算好的命運織機之上,那唯一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