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道友,好久不見。自天道宮一別後,我似乎就沒有見過兩位了。今日何不坐下一敘?”
敖興嘴角輕笑,在接引和準提看來,這個笑容卻是如此滲人!
“不必了不必了!我們就是隨便逛逛,等一會兒就回須彌山了!”
“對對對!路過,路過!”
兩人連忙回絕,一步步往後退去。
“真的不喝杯茶再走?”
“不了不了!家裡有急事,耽擱不得。”
敖興見狀也沒有阻攔二人,他現在還沒必要和這兩個禿驢火拼。
雖然現在還不是禿驢。
很快,西方二聖便在敖興的視野中迅速遠去,正如來時那般。
門口陷入昏迷的守衛幽幽轉醒,先是愣了愣,隨後大驚:“不好!我怎麼昏過去了?有賊子闖入了屋中!”
眾守衛連忙往屋內趕去,隨後就被趕了出來。
“你們這群守衛不好好守門,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退下!”華胥身邊的近侍厲聲呵斥道。
眾人疑惑地掃視四周,卻並未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只得聽命退下。
又過不久,伏羲終於出世!
一股龍鳴響徹雲霄,由氣運化作的金龍盤旋在部落上空。
人族們還以為是仙神顯靈了,紛紛跪地下拜。
負責接生的近侍抱著伏羲,打量著這位新出世的嬰孩。
說來也有些奇特,這嬰孩出世竟不哭也不鬧,頗為反常!
“這孩子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近侍不斷拍打著伏羲屁股,終於是在不懈努力之下,將伏羲打哭!
哇!
一聲響亮的哭聲響起。
近侍終於鬆了口氣,“這樣才對!”
在一旁暗中觀察的敖興嘴角抽搐,默默用留影珠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時光飛逝,十八個春秋一晃而過。
原本還是個嬰孩的伏羲已經長大成人,好一個遺世獨立的美男子。
大抵只遜敖興三分!
“轉世竟然真的成功了......”伏羲口中呢喃,努力消化著來自前世的記憶。
在記憶的最後,敖興似乎給他的體內種下了什麼東西。
說是能夠喚醒他的記憶,他有些記不清了。
不過無傷大雅,他已經仔細檢查過體內的每一個角落,並沒有發現什麼殘餘。
“大概是什麼一次性的丹藥吧。”伏羲沒有執著於這個問題。
他獨自盤坐在洛水邊上,看河水東流。
畢竟是巔峰準聖重生,又有著人族內頂級的跟腳。短短十八年,他就已經將修為攀升至凡境巔峰。
成為渡劫境大能!
修行對他來說就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想要用人族之軀證道聖人,就需要海量的功德。可如今如何才能獲得功德?”伏羲口中呢喃。
這時,河流的遠方似傳來了什麼聲響,一道金光順著河水漂流而下。
伏羲湊近一看,才發現竟是一件靈寶。
“帝俊的河圖洛書?怎麼會在這裡?”滔滔河水東流,伏羲連忙運起法力,將靈寶揣入懷中。
“是了,帝俊身隕。其伴生靈寶河圖洛書卻不見蹤跡,沒想到今天竟然被我給撿到了。”
伏羲喜不自勝,連忙翻閱河圖洛書,試圖查詢周天星斗大陣的奧秘。
可惜他如今的修為境界還是太低,身為人族渡劫境強者,卻連河圖洛書都翻不開!
“那就讓我再助你一臂之力吧!”一直在旁邊暗中觀察的敖興再次出手。
聖人之力從天而降,直接將河圖洛書激發。
“咦?開啟了?”伏羲疑惑不已。
不過這河圖洛書的來歷本就疑點重重,他懶得多想,全身心地投入了河圖洛書的世界之中。
“若我不將河圖洛書給伏羲,他還會不會創造出先天八卦?”敖興想了想,隨後笑著搖了搖頭。
眼前,即便伏羲有著聖人幫忙,想要強行理解極品先天靈寶的奧秘還是太過困難。
與前世的積累無關,純粹是境界的限制。
“看來還是得先突破仙境啊。”伏羲頗為惋惜地將河圖洛書收起,重新開始打坐煉氣。
敖興看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在其身上留下一道聖人級的護身法術後便離開此地。
“天皇伏羲已經降世,地皇在哪裡?”敖興聖人境的神識開始掃蕩整個南贍部洲。
厚重神識拂過整個南贍部洲,一切事物事無鉅細的呈現在他眼前。
眼中倒映的場景飛速變化,終於,在一座大山深處發現了被稱之為神農氏的身影。
與正值年輕力壯的伏羲不同,因為沒有修煉的緣故,此時的神農氏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他正在山上採集著各種草藥、根鬚,將各種不認識的草藥放入身後的揹簍裡。拄著柺杖,步履蹣跚的行走于山間小路上。
“那敖興真是可惡,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苗子,就這樣被他奪了去!”
“可惜!可惜!咦,這個頭髮斑白的老頭似乎也不平凡!”
接引準提朝神農氏看去,果不其然,一道道紫氣在神農的身上升騰而起,甚至還有天道功德的金光夾雜其中。
接引雙手合十,面露頓悟慈悲之相:“慈悲!此人乃是大毅力、大智慧之輩,與我西方有緣!可惜就是年紀大了點,若是年輕時能修煉仙道的話,他的成就還會更高。”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我們以聖人之力為他易筋洗髓,便能使他重獲新生。”準提笑道。
接引贊同的點了點頭,準備現身在神農面前,將其度化。
卻在這時,那道詭異又莫測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兩人面前。
隨之而來的便是他們僅僅聽到就會汗毛豎立的聲音。
“兩位道友,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敖興僅僅只是在那站立不動,便如一座大山般帶給兩人高不可攀的威勢。
西方二聖在他面前待得越久,就越能感到自身的渺小。
他該不會一言不合就會碾死我吧?
準提心中不由的想到。
強行忍住內心的恐懼,準提外厲內荏道:“敖興,為什麼我們去到哪裡,你就跟到哪裡?”
“什麼叫我跟到哪裡?明明是你們一直在跟著我?我就奇了怪了,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究竟想幹什麼?”敖興眉頭緊鎖道。
“什麼鬼鬼祟祟?我們只不過是在返回須彌山的路上罷了。”接引強裝鎮定。
“這不對吧?須彌山不是在西邊嗎?這裡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比,應該算是北邊才對。”
西方二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每次都是他們即將得手之際,敖興就跳出來搗亂。
實在是欺人太甚!
忍無可忍,他們這次一定要鬧上紫霄宮!
“敖興,你別以為我們怕你!鬧到紫霄宮去,說不定誰佔理呢!”
“對!你不要欺人太甚!”
接引準提擺出一副死豬般的樣子,愣是一步也不肯退讓。
敖興大感驚奇,接引準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勇了?
“好,那我們就上紫霄宮。”
接引準提並沒有顯露出任何慌張,反而異常冷靜,似乎勝券在握。
三人離開之時,神農的身旁不知何故多出了一株黑不溜秋的草藥。
來到天外天紫霄宮。
剛跨入紫霄宮門檻,接引準提就放聲大哭起來:“老師,我們好慘啊!”
“西方貧瘠!敖興殘害忠良啊!”
“無緣無故就以聖人法力鎮殺我西方弟子,地藏他死得好冤啊!”
“我們懷揣著痛苦的心情,本想著去南贍部洲再收一個人族弟子。沒想到卻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我們真的好苦啊!”
兩人的話語漸漸被哭聲淹沒,西方聖人的眼淚灑落在整個紫霄宮的地磚上。
這般動靜,即便鴻鈞想要裝作聽不見,也是無可奈何。
“幾個聖人就為了這點小事吵到紫霄宮來?”鴻鈞怒氣升騰,厲聲道。
“到底怎麼回事,從頭說來!”
接引恭敬道:“我西方教弟子地藏,身懷大慈悲之心。見地府萬億亡魂受苦受罪,就孤身前往幽冥地府度化亡靈。”
“沒想到,卻被敖興無緣無故的打殺了!”
說到這時,接引的語氣明顯帶上了一些哭腔。
“沒錯,地藏是一個老好人啊。他見如此多的生靈在地獄中受苦受罪,便捨身往死,毅然決然踏上度化眾生之路。甚至喊出了‘地獄不空,誓不成聖’這種口號。”
“即便敖興道友和我們素有舊怨,也不能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地藏打殺了啊!況且還是以大欺小,以聖人之威對付一個大羅金仙!”
準提眼角也忍不住流下兩行淚水,似是真情流露,不像作偽。
敖興一直冷笑著,靜靜看兩人表演。
西方兩人見敖興不反駁,一時間說得更起勁起來。將過去數十元會的苦水在此刻一併倒出。
“我懂!我們是西牛賀洲這種窮地方來的仙人,自然不比東勝神洲的龍族貴胄。敖興道友看不起我們也屬正常,但沒必要如此趕盡殺絕吧?”
此話一出,更是將敖興擺在了不仁不義的處境上。
鴻鈞大皺眉頭,聽完接引準提這一番話,這件事似乎的確是敖興的不對。
他若是想要強行將敖興保下,恐怕要費一番功夫了......
最好的選擇,還是象徵性的懲罰一下敖興,並補償接引準提。
這樣既維持了天道無私的形象,又能保下敖興這個左膀右臂。
念及此處,鴻鈞已做好決定,轉頭略顯溫情地問道:“敖興,你當真殺了西方教的地藏?”
敖興聞言恭敬道:“回義父,地藏並非像他們說的那樣是來施行慈悲心的。而是專程前來擾亂我地府秩序,破壞六道輪迴的運轉。”
“嗯?破壞六道輪迴?”
“沒錯,那地藏來到酆都上空,未經允許便祭起西方二聖賜給下的經幢,肆意收攝地獄亡魂。並將這些亡魂強行轉化為了他們西方教信眾!”
“敖興,你血口噴人!什麼叫做‘肆意收攝’?分明是他們自願進入我西方教經幢之中,嚮往我西方極樂世界!”
“那這樣說來,也是他們自願加入你西方極樂世界,成為西方教信眾的了?”
“沒錯,我西方極樂世界乃是真正的極樂之地,是億萬亡靈真正的樂園。他們當然嚮往西方極樂世界。”
兩人一但開始爭論,便喋喋不休。瘋狂地攻擊著對方言語上的漏洞,對自己話裡的漏洞隻字不提。
主打一個你說你的,我說我的。
鴻鈞眉頭皺得更緊,他能看得出來,這就是道統之爭。不過即便是道統之爭,敖興也不應該親手鎮殺地藏才是。
準提淚眼婆娑,“老師明鑑啊,我西方實在是慘啊!好不容易出了地藏這麼個優秀的弟子,卻被這般稀裡糊塗的打殺了去!”
“我西方苦啊!”
接引哭天喊地道:“敖興,你還我地藏來!我不要靈寶,不要你的天材地寶。我只要地藏!”
鴻鈞嘆了口氣,他畢竟欠了西方因果,況且敖興還不佔理。若是再繼續偏袒敖興,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敖興,你做錯了就要認。看在你為天道盡心盡力的份上,我會酌情考慮對你的懲罰。”
將敖興禁足一兩個元會,再補償西方一些天材地寶。這事也就過去了。鴻鈞如此想道。
接引準提聞言大喜,他們總算是在敖興面前贏得一局。他們這次說什麼也不會退縮!
語不驚人死不休,敖興接下來這番話語,卻是令在場眾人都大吃一驚。
“如果我說,地藏沒有死呢?”敖興淡淡地看向接引準提道。
準提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但還是硬著頭皮道。
“這怎麼可能?我們以聖人之力搜天查地,洪荒根本就沒有地藏的氣息。你不僅把他殺了,還令他魂飛魄散,你好狠毒!”
鴻鈞聞言也用天道搜查天地,同樣沒有找到地藏的身影。
他默默搖了搖頭,眼神中似藏有深深的一絲對敖興的失望。
敖興見西方二聖這番上躥下跳哭天喊地的表演,不由得捧腹大笑。
“敖興,你笑什麼?”鴻鈞語氣中隱有厭惡的語氣存在。
“......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西方的兩位道友,你們是如何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敖興依舊劇烈地笑著,眼角閃過一兩滴淚光,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不停地咳嗽。
他右手捂著肚子,左手憑空伸向遠方,用力一抓!
一道人影倏忽間出現在紫霄宮中,不是西方教“愛徒”地藏,又是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