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
孫都尉搖搖頭。
當初李太守之所以沒有強行保下鎮撫使,自然有他的道理。
南陽郡鎮撫使白煜城在南陽郡經營多年,令鎮撫司如日中天,資歷比他們兩位都要老,以至於他們兩位主官的權勢受到了影響。
得民心者得龍氣,白煜城拿到了大多數的龍氣,李太守和孫都尉拿到的自然便少了。
當初白煜城被自己人出賣,鋃鐺入獄,兩人保持中立,未嘗沒有順水推舟的意思。
只將白煜城的性命保住,卻令其被囚於江陵府,以便讓太守府和都尉府趁此崛起。
這個念頭,兩人心照不宣。
眼下,碰上了困難,倒是想起了白煜城,孫都尉這個沙場武夫出身的人,倒沒有這麼厚的臉皮。
不過,他也沒有挖苦李太守幾句,畢竟,臨死關頭,隨他去吧。
兩人交錯向上,直面界蛟有著城門大小的蛟首。
......
鎮撫司另一側的防區,也正是蘇家所在,已經開始後撤,蘇家武者以及其麾下勢力的武者,讓南陽郡府兵斷後,先行撤入城中。
蘇子童的肉身,也坐在密不透風的轎子裡,藏入南陽郡,不知所蹤。
季楷已經和鎮撫司的大部隊匯合,和南陽郡府兵一道緩緩退入城中。
妖族一方見此,士氣登時強盛,步步緊逼。
交戰一夜,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終於可以享用,南陽郡的羊羔!
季楷祭出浩煙劍,隨手斬落衝在最前的幾頭異獸,眉頭微微一皺。
從南門撤退而來,鎮撫司從兩側街道帶出的難民越來越多,這畢竟是一城百姓的遷徙,並非僅僅萬人規模。
“這樣下去,恐怕會被妖族大軍追上。”
游龍青擔憂道。
白無忌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讓他們放下這些百姓,並非鎮撫司的行事作風。
“我們去斷後。
把妖軍攔在朱雀街外口。”
白無忌思忖道。
朱雀街作為南陽郡的主幹道,足夠寬敞,可以讓四駕馬車並肩而行,大部隊想要撤退,走朱雀街是最快的。
但同樣,朱雀街過於顯眼,也是妖族的主要進攻目標。
費盡心思殺進南陽郡的妖族,自然不會放血肉羊羔出城,入城後,便朝著朱雀街匯聚而來。
入城後,衝在最前的反而是妖族,而非一開始時的異獸。
畢竟,眼下已非危險的攻城,而是摘取勝利果實的時刻。
若是動作慢了,到了嘴裡的羊羔,就要飛了。
季楷見狀,也是和白無忌一道留下斷後,九柄輔劍一出,立馬結成了金蚨子母劍陣,六尊金煞僵分立。
對於季楷而言,眼下反而是摘取妖丹的完美時機,自然不能錯過。
“季楷,開陣門。”白無忌道。
季楷自然照做。
劍陣四門洞開,劍陣外白無忌身軀上有著四道命數氣息一一湧出,最後一道,便是季楷當初在道墟時尋到的異獸蛟丹。
四命氣息交融,白無忌輕輕推出一掌,又往回一拉。
奧義。
大自在極意掌!
四周清風湧動,追殺來的五尊妖君,被白無忌以大自在極意掌,全部推入劍陣之中。
季楷立馬關閉劍陣四門,四周早已凝聚而來,蓄勢待發的劍絲猛的交織落下。
披鱗的妖君,受此一擊,尚且能夠抗住,但是沒有鱗甲護身的,境界又只有元丹一命的一兔一豹,被當即絞成了爛肉。
剩下的三位妖君驚魂未定,便被衝來的六具金煞僵抱住了四肢,被黑袍領域捲入,等到黑袍領域緩緩退卻,三位妖君已經隕落,屍體正在被金煞僵啃噬。
在黑袍領域中出手的,自然是青靈和塗蘇兒,也唯有相當於元丹五命、四命境界的兩尊大妖出手,方能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金煞僵又分食了五位妖君的內丹後,其中一頭搶的多的,已經突破了元丹三命,另外兩頭也逼近元丹二命圓滿,凶煞更甚!
至於輸在起跑線上的三具金煞僵,在剛剛的惡戰中,被一位妖君以搏命的神通,毀去一具,剩下的兩具,也灰頭土臉,傷到了根本。
季楷搖搖頭,底子差的這三具金煞僵只能當做耗材了。
五位妖君的隕落,讓推進的妖族大軍勢頭微微一緩。
只不過,此時一尊年邁些的龜妖,突然舉起了手中柺杖,喝道:
“我們有著千軍萬馬。
他們就兩人,直接碾過去!”
群情激奮,停滯的妖軍開拔。
季楷和白無忌對視一眼,各自苦笑一聲,妖族中也有智者,能嚇住一時,已然不錯,眼下自然是收陣走人,暫避鋒芒。
兩人遁法全開,馬上就要追上了剛剛撤退的隊伍。
然而便在此時,城中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絲冰涼,入手後,竟勾動了體內的真氣奔湧。
白無忌面色一變,道:
“天地慟哭,有法象巔峰武者隕落了。
不知道是太守李道凌還是都尉孫不器。”
這是季楷第一次得知太守和都尉的名字,然而兩人中,已有一人隕落。
真是令人唏噓。
武道之路,即便走到法象巔峰,也無法逍遙塵世,還需勇猛精進,不斷攀登下一個高峰才是。
只不過,來不及為太守或是都尉的隕落唏噓,一位已經隕落,另外一位也快了。
必須趁著兩位爭取來的時間,儘可能轉移南陽郡的百姓。
感知到隕落之象的,自然還有其他法象境的武者,四大從龍世家的法象戰力,已無戰意,且戰且退。
一邊護送著自家人逃離,一邊準備隨時掙脫對方妖王的糾纏。
只不過,打到現在,妖王們自然不會放過入口的肥肉。
武者的法象,比之凡人的血肉,不知珍貴了多少倍。
吞吃一尊,能省下數十年,乃至百年的苦修,自然是打的難捨難分,想要乘勝追擊,一舉殲滅。
“我們走吧。
只可惜這一回沒有聯絡上天遊墟的道官。
否則,事情還有轉機。”
白無忌無奈道。
“沒有聯絡上天遊墟的道官?”
季楷微微一訝,下意識問道:
“難道連太守也沒有聯絡天遊墟的法子嗎?
我依稀記得,遊千戶曾經提及,太守走馬上任時,天遊墟的老道官還曾賞臉赴宴?”
“此事倒是你誤會了。
當初,天遊墟的老道官之所以會赴宴,是因為正好在鎮撫司做客。
而邀請他出來的,是鎮撫使白煜城。
聯絡天遊墟的信物,也在鎮撫使手中。
你也知道,眼下鎮撫使被困在江陵府,我雖已經派人去求取,但不是幾日時間足夠來往的。”
白無忌解釋道。
“竟是這般。”
季楷止步,從儲物袋中搜尋了片刻,取出了一枚令牌。
這枚令牌上,雕刻著一座月宮,正是在獸墳中,花涵涵贈予他的信物。
當初花涵涵曾言,持此物,可尋天遊墟。
不過,因為花涵涵僅是天遊墟的外門行走,季楷倒是沒有過多在意,畢竟外門,很難影響到內門。
“白千戶,你看看此物。”
“這是...天遊墟的白玉京令!”
白無忌猛然瞪大了眸子,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