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的黴味順著石階往上爬,在火把的光暈裡凝成細小的水珠,啪嗒落在言予檸的髮梢。
她攥著山楂木魔杖的手心沁出冷汗,杖身藤蔓紋路里還嵌著假期的木屑。
那是她用小刀劃開手腕時,被【絕對防禦】彈開的刀刃留下的痕跡,系統提示音當時還在耳邊迴盪:
【玩家狀態穩定,無法強制離線】。
“就在前面。”
哈利的聲音撞在巖壁上,激起細碎的回聲。
言予檸的目光猛地扎進蛇形雕刻的眼睛。
翡翠眼珠在火光中流轉,她伸手觸碰的瞬間,指尖突然傳來蛇怪鱗片的澀感。
幻象炸開時,她看見自己倒在密室的石地上,面板泛著青灰,蛇怪的獠牙離咽喉只剩三寸,而【絕對防禦】像層薄冰般龜裂。
系統提示音碾過耳骨:【檢測到玩家生命體徵平穩】。
“別碰!”
她猛地縮回手,指腹還殘留著石化般的寒意。
這幻痛比假期用坩堝砸頭的鈍痛更尖銳。
那時她對著天文塔頂的結界連撞十七次,【絕對防禦】反彈的力道震碎了三顆牙齒,血腥味混著系統提示音在口腔裡瀰漫。
哈利已經開始用蛇佬腔對話。
言予檸下意識展開【絕對防禦・結界形態】,淡藍色的光膜從腳底升起,卻在觸及雕刻時劇烈顫抖,邊緣變得像被啃過的書頁般參差。
魔力在血管裡亂竄,帶著禁林撞結界時的鈍痛。
那些夜晚她總盯著盾面的黑斑發呆,看它們像墨汁般暈開,又在黎明前縮回杖尖大小。
“你的盾在發抖,”赫敏的羊毛圍巾蹭過她的脖頸,帶著洗衣房的薰衣草香,“納威說你昨天護著他時,金光比魁地奇獎盃還亮。”
蛇形雕刻的嘴巴緩緩張開,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暗。
言予檸聽見自己的牙齒打顫聲,想起斯萊特林玩家“鏽掉的盾”的嘲諷,想起假期裡用小刀劃開手腕卻只在盾面留下白痕的清晨。
那時系統提示音像貼在耳邊的嘲諷:【防禦機制正常】。
“至少不能讓你們和我一樣困在這裡。”
她突然低聲說,魔杖尖端的光竄向哈利的背影。
【防禦共享】的光膜猛地擴張,淡藍色漣漪撞上密室入口的瞬間,炸出星星點點的金芒,像把碎掉的陽光拼貼成盾。
“砰——”
結界被撞擊的悶響裡,言予檸被震得後退半步。
黑斑順著光膜的紋路遊走,可她死死盯著哈利消失的入口。
想起低年級女生喊“謝謝檸檬學姐”時,盾面殘留的體溫。
那些用小刀劃開面板的夜晚,那些撞向結界的偏執,原來都在為此刻的屏障蓄力。
赫敏遞來的魔力補充劑在錫罐裡晃出輕響:“剛才納威owl傳信,說你的盾比盔甲咒還穩。”
她用袖口擦去言予檸下巴的冷汗,指尖點了點光膜,“而且你看——”
言予檸低頭望去,那些黑斑正被金芒一點點吞噬。
血管裡亂竄的魔力順著防禦共享的脈絡重新歸位,像群找到方向的歸鳥。
密室深處傳來蛇怪鱗片摩擦地面的聲響,她突然將魔杖橫在胸前,【絕對防禦】應聲展開,這次光膜沒有顫抖。
假期裡刻在手腕的劃痕還在隱隱作痛,斯萊特林玩家的嘲諷也未散去。
可言予檸盯著自己映在盾上的臉,發現嘴角竟帶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些試圖用疼痛證明存在的日子,原來都在打磨這層屏障。
“走吧。”
她的聲音比火把更穩,率先邁過蛇形入口時,光膜在身後凝成半圓,金芒如呼吸般起伏。
這不再是被動展開的護盾,而是主動為同伴撐起的生存防線。
赫敏的腳步聲在身側響起,言予檸突然輕笑出聲。
那些撞向結界的夜晚,那些用小刀劃開面板的瞬間,原來都在為此刻的屏障蓄力。
“等出去了,”她輕聲說,魔杖尖的光映亮雕刻的蛇眼,“我要給盾加層粉色蕾絲邊。”
回答她的是哈利在前方拐角的呼喊,混著光膜震顫的嗡鳴,像首不成調的安魂曲。
言予檸盯著自己映在盾上的臉,突然明白:抗拒永恆囚禁的最好方式,是把牢籠變成最堅固的盾。
潮溼的水汽依舊順著石階攀升,可她的影子投在巖壁上,不再是歪歪扭扭的一團。
火把的光暈裡,蛇形雕刻的眼睛還在流轉,而言予檸的指尖掠過光膜時,摸到了比陽光更暖的溫度。
那是同伴的信任,是比系統提示音更真實的存在證明。
火把的光暈在潮溼的石壁上投下晃動的光斑,言予檸盯著自己映在光膜上的影子。
手腕處的衣料被拽得發緊,那裡的淺痕還在隱隱作痛。
昨夜撞向禁林結界時,【絕對防禦】反彈的力道讓她整條胳膊都麻了。
此刻舉著魔杖的手還在微微發顫,像握著只停不下來的蜂鳥。
“抓緊了。”
赫敏的聲音帶著薄荷糖的清冽,言予檸被拽著往前踉蹌時,光膜突然泛起漣漪。
她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巖壁上扭曲,像被揉皺的紙團。
五個身影的輪廓在光膜裡逐漸清晰。
納威的薑黃圍巾蹭到光壁,暈開圈溫暖的橙;
哈利的眼鏡片反射著火光,在膜上投下細碎的銀。
言予檸的指尖掠過那些流動的色彩,突然發現昨夜殘留的黑斑正在消退,像被春日融雪洗過的窗玻璃。
“前面的石壁在震動。”
哈利的聲音壓低,冬青木魔杖在光膜裡亮起來。
言予檸的山楂木魔杖突然發燙,杖身的藤蔓紋路與光壁的金線慢慢重合,像兩株纏繞生長的植物。
她想起斯萊特林女生“擺設”的嘲諷,想起鞋跟裡嵌著的禁林泥土。
那些撞向結界的夜晚,她總盯著盾面的黑斑發呆,以為那是絕望結出的痂。
可此刻掌心傳來的暖意卻在說,或許那些掙扎並非徒勞。
蛇怪的信子聲從深處傳來,帶著腐肉的腥氣。
言予檸的【絕對防禦】應聲展開,這一次光膜沒有顫抖。
她望著前方搖曳的火把,突然確信:那些關於“永恆監禁”的恐懼,那些用疼痛證明存在的夜晚,原來都在為此刻的屏障蓄力。
“走吧。”
她的聲音比火把更穩,光膜在身後凝成半透明的繭,蕾絲般的金邊隨著腳步輕輕起伏。
石壁上的影子終於不再歪斜,被光鑲成溫暖的形狀,像塊被陽光曬軟的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