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救我!我不想死啊!”
李銘宇一聽見門外的叫罵,兩條腿跟篩糠似的抖,“噗通”一聲癱在地上,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額頭磕得地板咚咚響:“我真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崇山臉色煞白如紙——在鎮武局已經和幫派老大說好“私了”。
存款的大部分都已經賠給了對方,怎麼還會被追到家裡?
“快!快打鎮武局電話!”李崇山哆哆嗦嗦摸手機,指尖抖得按不準號碼。
林玉珍跑回來時,看見這陣仗,魂都飛了。
她拽著李崇山的胳膊哭:“這可怎麼辦啊?銘宇要是被他們帶走,這輩子就毀了!”
李馳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經歷過一世,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來討債的。
不過是看李崇山好欺負,想趁火打劫再撈一筆。
門外的砸門聲像擂鼓,“哐當”一聲,大門被暴力踹開。
五個膀大腰圓的混混拎著鋼管砍刀闖進來,為首一名臉上帶著刀疤叼著煙的漢子掃視一圈,目光在李馳和李銘宇臉上來回打轉。
“哪個是李銘宇?”刀疤臉啐了口唾沫,“睡了我老大的女人,還敢躲?”
林玉珍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她看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突然拽住李馳往混混面前推。
聲音發顫卻帶著狠勁:“是他!他是李銘宇!你們要找的人是他!”
李崇山也慌忙點頭,指著李馳的後背:“對!就是他闖的禍,跟我們沒關係!”
李銘宇縮在母親身後,偷偷抬眼瞥了李馳一眼,見他沒反抗,立刻哭喊道:“銘宇,一人做事一人擔,你可不能害了我們。”
他故意把“銘宇”兩個字喊得響亮,生怕混混聽不清。
李馳站在原地,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凍住了。
他看著母親死死按住自己肩膀的手,看著父親躲閃的眼神,看著李銘宇藏在母親身後、嘴角那抹不易察覺的得意。
原來,在他們眼裡,自己是隨時可以放棄的替罪羊。
刀疤臉一眼看見兩個李銘宇,頓時懵了,撓了撓頭:“你們他媽耍我?這倆長得一模一樣,到底誰是李銘宇?”
“他!就是他!”林玉珍抓起李馳的胳膊往刀疤臉面前送,“我是他媽怎麼可能認錯,錯不了!”
李馳的心突然猛抽了一下,他猛地甩開她的手,聲音冷得像冰:“我是李馳。”
刀疤臉眯眼瞅了瞅,又看向縮在後面的李銘宇,突然邪笑一聲道:
“真是好一齣家庭倫理劇啊,媽的電視都不敢這麼演吧!”
他丟下菸頭,指著縮在母親懷裡的李銘宇道,“那小子身上有傷,他才是李銘宇……”
這話一出,林玉珍的臉瞬間白了。
李馳側身讓開——李銘宇身上的淤青和被毆打時染上的鞋印怎麼都藏不住了。
林玉珍慌亂的抱緊自己大兒子,激動尖叫道:“不是,不是,他不是銘宇,他是李馳!我是他媽我能證明!”
刀疤臉似笑非笑非看向李馳道:“小子,你媽這麼說,你怎麼證明?”
李馳默默拿出那份折得整齊的錄取通知書,舉到刀疤臉面前。
封面上“全國武考狀元李馳”幾個金字在昏暗的屋裡格外刺眼。
他淡然開口:“這是我的身份證明。”
李馳盯著父母,“或者,你們覺得,京都學府的錄取通知書,也能認錯人?”
李崇山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玉珍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慌亂地瞟向門口,鎮武局的人怎麼還沒來!
刀疤臉獰笑一聲一腳將林玉珍和李銘宇踹倒:“媽的,敢耍老子!兄弟們,戲看夠了,我們動手吧!”
混混嬉笑著一擁而上將林母扒拉開,拳頭就朝著李銘宇身上落下。
李銘宇疼得蜷縮在地,卻還在哭喊:“是他!他才是李銘宇!爸,媽!救我啊!”
林玉珍還想撲上來護著,被李馳一把攔住。他的氣血在體內翻湧,三階武者的威壓讓林玉珍動彈不得。
她只能破口大罵:“李馳,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敢害你哥,以後你別回這個家了!”
“從你們指認我的那一刻起,”李馳心臟抽痛,但聲音平靜得可怕,“這個家,我就沒打算再回。”
刀疤臉眼角微微抽搐,隨後冷笑道:“真他媽一家極品,老子這個混子的三觀都被你們重新整理了。”
“今天哥告訴你們一個道理: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全都給我卸一條胳膊吧!”
說著一刀就朝著李馳的臂膀斬落!
李馳側身避過,反手抓住刀疤臉的手腕,三階氣血驟然爆發,淡金色的氣流順著手臂纏上去。
“嗤啦——”
刀疤臉的手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變形,骨頭“咯吱咯吱”響得嚇人,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掀得前傾,刀尖差點戳到自己大腿。
“你他媽……”刀疤臉剛想罵,李馳的拳頭已經到了。
“嘭!”
拳鋒帶起的氣浪掀飛了院門口的石板,刀疤臉像個破麻袋被甩出去,狠狠撞在院牆上。
那堵老院牆本就不結實,被這一撞,“嘩啦”塌了半邊,磚塊混著塵土砸下來,濺起的血珠被氣血餘波震成了霧。
其餘四個混混看傻了。
這還是那個傳聞中“懦弱好拿捏”的李家兒子?
“上!一起上!”有人喊了一聲,舉著鋼管衝上來。
李馳不閃不避,側身撞開第一個,手肘頂在第二個的肋骨上,“咔嚓”一聲脆響。
抬腳踹飛第三個時,順帶把第四個的鋼管踢得脫手。
那鋼管“嗡”地擦著李銘宇的頭皮飛過,釘進客廳的牆裡,尾端還在嗡嗡震顫。
不過十秒,四個混混全趴在地上,要麼抱著肋骨哼哼,要麼捂著斷手哭爹喊娘。
李馳踩著剛才叫囂最兇的混混後背,三階氣血的威壓像塊巨石壓下來。
那混混臉貼在泥地裡,感覺肺裡的氣都被擠光了,喉嚨裡只能發出“嗬嗬”的哀鳴。
“別以為我不知道。”李馳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們老大和我家早就和解了。”
他頓了頓,腳下又用了三分力,那混混疼得直抽抽。
“再敢上門打秋風,下次斷的就不是肋骨——是脖子。”
刀疤臉掙扎著爬起來,捂著胸口咳血,血沫子噴在地上。
他看著李馳冰冷的眼神,到了嘴邊的狠話全嚥了回去,哆哆嗦嗦地開口:“是……是……我們這就走!”
一群人連滾帶爬地跑了,連掉在地上的砍刀都忘了撿。
院子裡靜得可怕,只有塌掉的院牆還在往下掉灰。
李馳轉身進門,正撞見林玉珍給李銘宇拍身上的灰。
嘴裡唸叨著:“沒事了沒事了,嚇壞了吧?有阿馳在,他會給你頂包的!”
她瞥見李馳手背上被刀疤臉掙扎時劃開的血口子,眼神掃過,跟沒看見似的,對李崇山道:“崇山,快把院牆修修,讓人看見了笑話。”
李崇山剛鬆了口氣,連忙點頭:“對對,修修就好,別讓鄰居知道。”
“笑話?”李馳突然笑了,那笑聲裡的寒意讓夫妻倆同時打了個哆嗦。
他走到客廳中央,目光掃過縮在沙發角落的李銘宇。
“剛才你們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羊的時候,被人看的笑話還不夠嗎?”
“你們是不是都在想:要是弟弟死了,說不定哥哥就能按著你們的意思頂替我去京都上學。”
“這麼看來,還果真是笑話!”
李馳的聲音不高,卻字字砸在兩人心頭,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臉色僵硬。
李銘宇被他看得渾身發毛,突然尖叫起來:“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不肯把名額讓給我,爸媽和我早就離開這裡了!我們又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閉嘴!”
李馳一腳踹在旁邊的實木板凳上。
“咔嚓!”
板凳腿應聲而斷,木屑飛濺,其中一片帶著尖刺的木片擦過李銘宇的臉頰,在他臉上劃開一道血痕。
三階氣血翻湧如浪,壓得李銘宇喘不過氣,死死貼在沙發上,連動都動不了。
“自己跑去招惹女人,闖了禍想搶我的前途填坑,現在還敢倒打一耙?”
李馳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從今天起,你李銘宇的事,我李馳,不會再管。”
林玉珍臉色難看道:“阿馳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哥,你們是兄弟……”
“你閉嘴!”李崇山突然吼了一聲,他看著地上斷成幾截的板凳,又看看李馳眼裡幾乎化作實質的狠厲。
再刺激他的話,說不準他能做出什麼事來。
李馳挑了挑眉,深深看了李崇山一眼,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一下,沒有回頭。
“我自己去京都報到。”
“這房子,你們想住就住,想賣了,也隨便。”
“但記住。”他頓了頓,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別再來找我。”
“砰!”
門被關上的瞬間,牆上的老掛鐘晃了晃,“當”地敲了一下。
客廳裡,李銘宇拿著手機看著自己臉上的血痕,突然嚎啕大哭——破了相了!這麼醜的疤,這以後可怎麼勾搭女人!
他心中怨恨異常,冥冥之中好似結果不應該是這樣,他應該能去京都,能得到更多的美女、金錢。
他心中嘶吼:李馳!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林玉珍抱著他掉眼淚,嘴裡反覆唸叨“造孽啊”。
李崇山蹲在地上,看著塌掉的院牆,一時間有些慶幸——銘宇沒有缺胳膊少腿太好了。
門外,李馳抬頭看了眼湛藍的天空,陽光落在他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金邊。
路還長,他終於可以自己走了。
街角的陰影裡,一個戴斗笠的黑衣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轉身沒入衚衕時腰間的令牌在陰影裡閃過一絲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