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諢小子，那是舒小姐。”
曹勇緊了緊他的領帶，罵了一嘴。
仲佑抬起下巴，“她說她喜歡這個代號，只有這個代號是憑自身能力賺的。”
“不管你平時怎麼叫，但在這裡，就得給我叫舒小姐！”
“對了，她不是在執行任務麼，怎麼會來參加這個莫名其妙的沙龍？”
仲佑不解的問道。
曹勇左右看看，低聲道，“反正你也晉升二階，這次之後就能獨立帶隊了，告訴你也無妨，這次的引子是和一個叫做武裝列車的小勢力談判，公司內部的各派系聽到了都想來咬一口。”
“哦，肥羊？”
“不然上面為什麼讓咱們這群特勤進入沙龍。”
仲佑眼中閃過一抹冷光，“公司算我在內，這一批就五人，全都來了？”
“算你來了三個，我是聽說舒小姐在，特意給你調換過來的，行了，別打聽了，趕快進去吧。”
曹勇催促道。
仲佑無奈，“我就不能站在這等開始了再過去嗎？”
“都是公司高層的孩子，多結識結識對你有好處。”
“全是二世祖，沒什麼好說的。”
“放心吧，二世祖也不是傻子，你是未來最有潛力向高階衝刺的進化者，他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
曹勇以為他是擔心這個，連哄帶罵的給推了進去。
等到關上門，才長出一口氣。
感覺喉嚨有些緊，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看了看裡面都快被磨爛的三支香菸，掏出一支半截的放在嘴邊點燃。
煙霧模糊了曹勇的臉。
“老仲，老子對得起你了……”
……
房間內，一群穿著奢華禮服的年輕人三五成群，言笑晏晏。
每一個都舉止優雅，談吐得體，說話的過程中用眼神隱晦的掃過小會場的其他人。
當看到更高價值的目標時候，薄青青能恰到好處的結束當前的話題，然後合理而自然的走到下一個目標身前。
既不突兀，也不會令人感到困擾。
作為二號董事的養女，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已經形成本能。
原本她是薄家正牌大小姐，只不過她家庭有些特殊，三個“母親”和父親以及四個兄弟姐妹們生活在一起。
原本還算其樂融融。
後來養母上位了，在末日前，父親又因病去世，家裡所有資源都被養母所掌握。
本以為接下來是悲慘的一生，但不知道為什麼，養母並沒有將他們驅趕出去，只不過是限制了一些開銷，依舊是像以前一樣養著。
包括她親媽，以及另一位“姨姨”。
不過她們的身份也有了微妙變化。
從薄家大小姐，變成了唐家養女。
“唐”就是她那位養母的姓，也就是黑鳶二號董事。
換位思考，她可做不到養母這麼大度。
“青青，聽說你已經覺醒了，怎麼樣，疼不疼啊？”
一個穿著深黑色禮服長裙的女孩問道。
年紀輕輕，胸有溝壑。
薄青青用極其隱蔽的眼神上下掃了一眼對方，心裡罵了一聲賤人，然後溫柔道，“疼倒是不疼，但是有一點風險的，我當時想著，反正機率那麼小，總不會輪到我吧，然後硬著頭皮就嘗試了。”
“青青，你好厲害，我聽說有機率變喪屍，到現在都沒勇氣去覺醒呢……”
“……”
享受對方吹捧幾句，薄青青將話題拉回正軌。
“話說舒唯最近在幹什麼你們知道嗎？”
一個年輕男人笑著說道，“我記得好久之前就去執行任務了。”
“什麼任務，那麼久？”
作為圈內的核心人物，一提到她的名字，頓時引起眾人的關心。
舒唯不僅是三號董事承認的“獨生女”，其母親也是公司內的高層，最關鍵自身能力很強，沒要家裡一分錢，白手起家就創下了價值過億的公司。
雖然一個億對在場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天文數字，不少人只要張嘴，就能管家裡要到不止這個數。
但同樣的資源，他們只能錢生錢，人家舒唯是自己賺錢，可謂是高下立判。
末日來臨之後，舒唯連猶豫都沒有，成為第一批實驗進化者。
這份果決被不少大人物盛讚，他們一個個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那就不清楚了，好像都兩個月了吧？”
“還沒回來？”
“我怎麼聽說她今天會出現在沙龍呢……”
薄青青疑惑，“我聽說這次談判就是舒唯主導的啊，什麼時候又去執行任務了？”
“難不成她的任務目標是那個叫做武裝列車的勢力？”
“hytq3-0017”
一個清冷磁性的聲音傳來。
幾人疑惑的回頭。
薄青青早就注意到這個小麥膚色帥哥，發現對方是最近剛晉升二階強者的仲佑，心中一邊盤算著用什麼藉口接近對方，一邊控制著自己轉頭速度，比所有人都慢半拍。
微微歪頭道，“你在說什麼？”
仲佑盯著薄青青，眉頭緊皺，“你說的關於武裝列車的任務編號，這個任務已經失敗了。”
薄青青心裡叫了聲好，正愁著怎麼把這個資訊說出來呢。
沒想到這人解了她的難。
薄青青故作驚訝的捂住嘴，“不會吧……”
仲佑面色微冷，“這個任務……是誰去執行的？”
雖然他心中有了猜測，但還是想確定一下。
黑裙女孩立刻將仲佑認了出來，“你是那個二階「寒淵衛」仲佑？”
仲佑嘴角抽搐，到了二階，他還是適應不了深藍資料這該死的起名風格。
好好的現代人，弄什麼古風名？
公司交換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改一改再用。
每次被別人一本正經叫出口的時候他都有點繃不住。
不過下一階段就好了，他看過一些別的進化方向，自己這個總比那什麼“魁拔”“校尉”“天使”之類的東西強多了。
“你是仲佑，我父親跟我提過，將來要是開發洪水區，一定是你帶隊！”
“比我想象中帥多了。”
“我過兩天有個小型沙龍，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
眾人認出仲佑之後，各種奉承話和橄欖枝就拋了出來。
雖然名字有些古怪，但那一身恐怖的控水能力可是實打實的啊。
這可是末日，結交強者的意義不言而明。
雖然公司有規則，但所有人都能預料到，未來的權勢一定會和實力掛鉤。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追求自身進化的道路。
舒唯和黑裙女孩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二代都是趕在末日第一批進化的，可惜，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絕大多數人到現在連一階都沒有踏上。
但看見仲佑有些不耐，眾人逐漸安靜下來。
“是舒小姐參與的這個任務嗎？”
薄青青猶豫的點了點頭。
“不對啊，既然唯姐都執行任務回來了，怎麼會失敗？”
黑裙女孩疑惑問道。
人群中幾個瞭解特勤部門運作機制的逐漸變了臉色。
特勤部門標誌任務失敗，可不僅僅是時間長那麼簡單，一定是判定了有大量人員失蹤、死亡！
各種資訊在腦海中交匯，仲佑眼神變了又變。
“冒昧的問一句，你和舒唯……？”
薄青青故作好奇的問道。
“同僚。”
仲佑瞬間收斂了所有情緒，平靜冷漠道。
薄青青敏銳的察覺到仲佑對舒唯的關心，心裡難受的像火燒一樣。
本身她跟舒唯的家世是差不多的，結果對方不管是末日前還是末日後，都步步走高，她到現在，不僅從大小姐變成了養女，就連進化程度都趕不上對方。
好不容易打聽到對方摔跟頭的訊息，還沒來得及造個黃瑤，就被仲佑堵住了。
憋得她胸口疼。
忽然一個管家模樣的侍者走了進來，向眾人微微致意，然後轉向周圍站立的侍者，低聲交代事情。
眾人心裡頓時明白，宴會要開始了。
……
堰北關外。
風雨敲打著列車，起起伏伏。
暖黃色的柔光被鐵皮包裹，伴隨著溫柔的歌聲，就連風雨也被套上了一層柔和的輝光。
“艾蜜莉”
“艾蜜莉”
“夕陽掉進我心裡”
“我要帶你去尋找”
“散落的星星”
“……”
蘇煥坐在餐車中，俞悅在櫃檯後洗洗涮涮，鍋碗瓢盆發出細微的磕碰聲。
雙腳搭在茶几上一個巨大的通訊裝置上。
這是馬教授繼成功作之後第二代“可移動版通訊裝置”。
裡面傳來小東的聲音。
“這裡是武裝列車關衝站，請問列車長在嗎？”
蘇煥靠在橘貓身上，聽著音樂，雙眼微眯。
俞悅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沒聽見回應，小東又老實的問了一遍，“這裡是武裝列車關衝站，請問列車長在嗎？”
“不在。”
蘇煥淡淡道。
這三天並非全用來趕路，而是先去了一趟鐵山避難所，把小東和鐵老頭他們放了回去，然後留給了鐵老頭一臺能和車上通訊的裝置。
不過倍增石頭的原理還沒搞明白，只能車上單方面和避難所通訊。
“呃……關衝站日常彙報。”
小東猶豫了一下，當做沒聽到，繼續開始自己的彙報。
“鐵山避難所目前有……”
“物資……”
小東將鐵山避難所現在情況數了一遍，然後開始述說避難所接下來的幾項規劃。
就是把列車那一套給帶了下去。
分解材料，打造新材料，想辦法聯通觀潮島什麼的。
應該是有人提前寫好了詞，小東唸的很順暢，條理清晰。
說完了正事，小東順勢說起了近況，這部分就凌亂了許多。
小東剛開始有些緊張，不知道列車長還在不在，但他沒有問在不在，就硬著頭皮自說自話。
“……最近鐵山爺爺心情又不好了，聽說齊少又惹禍了，但他沒告訴我是什麼，振邦叔最近教我怎麼使用這雙進化過的眼睛，我還親手殺了一條大魚。”
“庇護所，不對，關衝車站接下來要開始造船了，小漁船還不行，經不起大風大浪，得要大船……”
“我媽說隔壁的吳嬸上門提親了，說是要給我取個媳婦，但這都什麼時代了，還搞這種老套的東西，我不太喜歡，感覺怪怪的，而且吳新蕾我見過，她比我還重，我不喜歡……”
不知道將罐頭花瓶擦了多少遍的俞悅忽然抬起頭，輕聲道，“他們來人了。”
小東聽見俞悅的聲音，立刻閉上了嘴。
沙發上，列車長睜開狹長的雙目，暖色燈光下的墨瞳更顯漆黑。
“讓他們等著，繼續說。”
小東有些驚喜，“列車長你在啊，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我這邊不要緊的，重要的事情也都說完了，都是一些沒什麼用的，你去忙就行。”
“那個……列車長，祝你凱旋歸來！”
“呵。”
蘇煥輕嗤一聲坐起身來，微微塌肩，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鷹隼。
“今天要是不用八抬大轎給我抬過去，我送他滿門紅。”
……
等蘇煥走到車頭的時候，這裡已經人滿為患。
能上桌的高層基本全到了。
看見蘇煥過來，層層剝開，露出最高處的指揮台。
“列車長！”
“嗯。”
蘇煥沒有走向指揮台，而是來到梁寬座椅的身後，仰頭看著前面的全景螢幕。
能看見一群衣領上彆著金屬鳶尾胸針的人員站在堰北關上，古老的城牆上停著幾臺裝甲運兵車和兩臺豪車。
“他們什麼意思？”
蘇煥問道。
何傑雙手抱胸，眉頭緊鎖，“說是要接您上去。”
蘇煥挑眉，“隔著這麼遠呢，難不成要讓我跳上去？”
……
“一個進化者跳不上來嗎？”
堰北關上。
曹勇開啟外骨骼的弧形面罩，皺眉道，“問問他們為什麼還不上來。”
下屬大聲喊道，“他們列車長說，要先把門開啟，然後開八臺車來接他，還得是邁巴赫那個級別的。”
“我草特麼得！”
曹勇像是被點燃了的火藥罐子，瘋狂噴著垃圾話。
“這下面都被水淹著呢，我難道要潛下去給他開門，還特麼要八臺車，他怎麼不直接帶人幹到我們總部去？”
車內。
蘇煥問，“他們在說什麼？”
俞悅抿了抿嘴，“在罵你。”
“真沒素質，何傑，給他講講道理。”
“是！”
何傑獰笑一聲，帶著幾個軍官轉頭就走。
城頭。
曹勇看著下面模模糊糊的列車，忽然愣了一下，“他們在幹什麼？”
下屬也不確定道，“好像……炮口轉了？”
“嗡——”
倆人瞳孔中忽然倒映出一圈圈亮起的藍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