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水元素如同有生命的溪流,在那維萊特指尖緩緩流淌,輕柔地包裹住朱竹清下墜的身體。
他沒有立刻抬頭看那些追殺者,而是垂眸凝視著少女蒼白的面容。
對方面罩下滲出的血跡已乾涸成暗紅,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顯然已到了魂力與體力雙重枯竭的極限。
那維萊特抬手。
指尖水紋輕輕滲入她的衣襟,如同最細膩的溪流,逐一探查朱竹清體內的傷勢。
魂力枯竭如干涸的河床。
後背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還在滲血。
內腑也因強行催動魂技震盪受損,連武魂幽冥靈貓的虛影都在魂力潰散的邊緣若隱若現。
更嚴重的是,她體內殘留著一絲陰冷的魂力,正緩慢侵蝕著武魂本源,顯然是追殺者中有人使用了陰毒魂技。
意圖,徹底廢了她的武魂!
“魂力枯竭,外傷深及筋骨。”
“內腑震盪,武魂本源受侵。”
那維萊特輕聲呢喃,語氣平靜卻精準地概括出傷勢。
他抬手一揮,淡藍色的水幕化作柔軟的“水墊”,託著朱竹清緩緩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而後,又凝聚出幾道細密的水絲,如同最精巧的針,將她後背傷口周圍的血汙輕輕拭去。
再以水之權柄暫時封住傷口,防止失血過多。
做完這一切,那維萊特才緩緩直起身,轉過身,目光終於落在那群追殺者身上。
晨光透過樹葉縫隙,在他白髮上鍍上一層冷冽的銀輝。
周身淡藍色的水紋不再收斂,而是帶著若有若無的龍威,如同湖面下湧動的暗流,讓空氣都變得凝滯。
為首的灰袍魂宗見朱竹清被妥善安置,先是一愣。
隨即見那維萊特無視自己,還敢“多管閒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往前踏出一步,魂力刻意釋放出幾分壓迫感。
“我再說最後一次,此事與你無關!”
他話未說完,那維萊特眼底忽然掠過一絲極淡的冰藍。
嗡!
剎那間,林間的水汽驟然匯聚。
淡藍色的水元素在那維萊特身後凝聚成一道數十丈長的龍影,龍角崢嶸,鱗片如藍寶石般剔透。
龍瞳中,翻湧著冰冷的威嚴!
雖只是水元素凝聚的虛影,卻帶著提瓦特完全之龍的本源威壓,剛一出現,便自虛空發出一聲震徹森林的龍吟!
“昂——!!!”
龍吟聲自虛空炸響。
並非實質的聲音,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震懾。
旋即,淡藍色的聲波便以那維萊特為中心擴散開來。
林間的落葉被震得漫天飛舞!
遠處的魂獸發出驚恐的嘶鳴,紛紛朝著森林深處逃竄。
灰袍魂宗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運轉到極致的魂力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瞬間潰散大半。
他只覺得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中,喉嚨一甜。
“噗!!!”
下一刻,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後退了五六步,才勉強扶住身旁的樹幹站穩,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身後的十幾位魂尊與大魂師更是不堪。
魂力較弱的大魂師直接癱倒在地,雙手抱頭,渾身冷汗淋漓,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魂尊們雖還站著,卻也個個臉色發青,魂力紊亂得如同亂麻,嘴角不斷滲出鮮血,看向那維萊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這……這是什麼威壓?”
一位魂尊捂著胸口,聲音帶著顫抖,“魂帝?不,魂帝都沒有這麼恐怖的威壓……難道是魂聖?”
“不可能!他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魂聖!”
另一位大魂師反駁,卻連抬頭看那維萊特的勇氣都沒有。
“除非……除非他背後有頂級勢力撐腰,是某個宗門的少主或傳人!”
此話一出。
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因為他們都看到了那維萊特背後所出現的身影。
那是,龍!
藍色的龍!!!
斗羅大陸武魂是龍形的勢力,有且唯有一個。
藍電霸王龍宗!
“好恐怖的力量!”
“此子,難道真是藍電霸王龍宗的人!?”
灰袍魂宗更是臉色慘白,他的魂力是在場護衛們當中最強的,更能感覺到那維萊特的恐怖!
那是比魂鬥羅還強的威壓!
是極為純粹的威嚴!
甚至不是魂師魂力積累出的壓迫。
而是一種凌駕於萬物之上的“掌控感”!
彷彿對方只要願意,抬手就能讓他們所有人灰飛煙滅。
這一刻。
他心中早已沒有了之前的輕視,只剩下深深的忌憚。
龍型武魂,雖無雷霆環繞,卻同樣是蔚藍之色!
更別說能以這個年紀蒞臨魂至少魂聖的……
其背後就算不是藍電霸王龍宗,也必然不遜色!
“閣……閣下請息怒。”
灰袍魂宗強撐著體內的劇痛,對著那維萊特躬身。
語氣徹底軟了下來,再無之前的威脅。
“此事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我等皆是星羅帝國朱家的護衛,奉命前來……請二小姐回府,或許我們之間,還有些淵源?”
他刻意提起“星羅朱家”,便是想搬出朱家的勢力。
星羅帝國兩大貴族之一,皇后出身的家族。
在星羅境內,堪比皇室!
即便是封號鬥羅蒞臨,也會給朱家三分薄面。
即便是藍電霸王龍宗,想必也不會輕易與朱家交惡!
那維萊特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藍色的水紋在指尖輕輕晃動。
如同在衡量這名灰袍魂宗話語中的真假。
“奉命請二小姐回府?”
終於,那維萊特開口。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昏迷的朱竹清,聲音清冽如冰泉。
“先是以多欺少,用魂技重傷她,隨後逼得她魂力枯竭、瀕臨昏迷,這便是你們朱家的……請?”
灰袍魂宗心中一緊,連忙解釋:“閣下有所不知,二小姐自幼性子倔強,不願回府。”
“我等也是無奈之舉,才不得不……用些強硬手段。”
“但我們絕無傷害二小姐之意,只是想讓她跟我們回去,向大小姐覆命!”
“無奈?”那維萊特的目光掃過朱竹清後背的傷口,那裡的血跡雖已止住,卻仍能看出當時攻擊的狠辣。
“若真是無奈,為何要用陰毒魂技侵蝕她的武魂本源?”
“這分明是想廢了她的武魂!”
這話一說出口,灰袍魂宗和身後的護衛們頓時沉默了。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最終全部看向灰袍魂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