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咆哮著,兩個魂技瞬間發動,無形的重力場籠罩向泰坦巨猿。
然而,那足以讓萬年魂獸行動遲滯的重力場,落在泰坦巨猿身上,僅僅是讓它揮掌的動作,慢了一瞬。
“砰!”
一聲沉重到極致的悶響。
趙無極那龐大的大力金剛熊真身,被這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抽中,如同一個破麻袋般橫飛出去,接連撞斷了十幾棵大樹,才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漫天煙塵。
武魂真身,竟被一擊而潰!
“噗!”
趙無極的身形從煙塵中顯現,武魂真身已經被強行打回原形,他一口鮮血噴出,臉色瞬間變得萎靡不堪。
泰坦巨猿不屑地收回手,捏著小舞,轉身便要離去。
它根本沒把這幾隻螻蟻放在心上。
也就在此時,一道清越的劍鳴,響徹森林。
“凌雲·起劍!”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青色劍光,沖天而起,斬向泰坦巨猿抓著小舞的那隻手腕。
泰坦巨猿怒吼一聲,震得整片森林都在嗡鳴。
一股無法抗拒的龐大氣勢,自它周身轟然爆發,形同實質的衝擊波,直接將凌雲斬出的那道青色劍光擊潰。
凌雲只覺一股蠻橫之力湧來,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後滑退了數步,在地面上犁出兩道淺痕。
那巨猿眼中雖有怒火,但對著倒在不遠處的趙無極,以及被氣勢波及的凌雲,卻並未追加攻擊。
僅僅是帶著小舞,龐大的身軀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只留下森林中漸遠的轟鳴和滿地狼藉。
凌雲收回並指成劍的右手,他看向泰坦巨猿消失的方向,周身氣息緩緩內斂。
這十萬年魂獸,其力量之雄渾,遠超他的想象。
更讓他意外的是,泰坦巨猿在震退自己和趙無極後,竟然沒有下殺手,這與傳聞中魂獸的兇殘暴虐大相徑庭。
其中,定有異樣。
凌雲有聯想到了小舞那有別於人類的氣息,一瞬間,便想通了,同時,凌雲也確定了小舞的魂獸化形的身份。
他走向趙無極,伸出手,將這位傷勢不輕的魂聖從地上扶起。
趙無極狼狽地站穩,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看著凌雲,臉上滿是複雜的情緒。
“你……你這小子,真不要命了!”趙無極破口大罵,聲音裡卻透著關切。
凌雲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趙無極擺了擺手,
“算了,老子這條命硬著呢,死不了。”
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看向泰雲巨猿消失的方向。
“那畜生……為什麼沒殺我們?”趙無極低聲嘟囔。
他想不明白。
凌雲沒有回答,而是朝著森林深處看了一眼。
趙無極咳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胸口火辣辣地疼,五臟六腑都像是被巨錘擂過。
他看著身前這個連魂環都沒有,卻敢於向十萬年魂獸揮劍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
是感激,也是後怕。
“你這小子……”趙無極想罵,卻又不知從何罵起,最後只化作一聲複雜的嘆息。
凌雲收回瞭望向森林深處的視線,氣息已然平復,彷彿剛剛與泰坦巨猿對峙的不是他。
朱竹清和寧榮榮快步跑了過來,看到兩人都還站著,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趙老師,凌雲,你們沒事吧?”寧榮榮的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驚懼。
趙無極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遠處狂奔而來,速度快得在林間拉出了一道殘影,帶著一股瘋狂的氣勢。
是唐三。
他衝回這片狼藉的空地,雙眼赤紅,瘋狂地掃視著四周。
“小舞呢?小舞呢!”
他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聲音嘶啞而絕望。
當他看到泰坦巨猿消失的方向,便想也不想,提氣就要追上去。
“站住!”
趙無極拖著受傷的身體,一步橫移,攔在了唐三面前。
“你瘋了!回去送死嗎?”
“讓開!”
唐三的理智已經被淹沒,他眼中只有小舞被抓走的那一幕,
“我要去救小舞!”
“救?你怎麼救!拿你的命去填嗎?”
趙無極怒吼,唾沫星子都噴到了唐三臉上,
“老子已經摺了一個學生,不能再看著你去白白送死!”
唐三根本聽不進任何勸告,他繞過趙無極,再次衝了出去。
“滾回去!”
趙無極徹底被激怒了,他身為老師的責任感,和對學生安危的擔憂,在這一刻壓倒了一切。
他猛地追上兩步,大手揚起,精準地切在了唐三的後頸上。
“唔……”
唐三前衝的身體猛地一軟,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趙無極順勢將他接住,甩到自己寬厚的肩膀上扛了起來,動作粗暴,卻也帶著一絲不忍。
“我們走!”
趙無極環視了一圈面色各異的幾人,聲音裡滿是疲憊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行人沉默地跟在趙無極身後,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沒走多遠,他們就看到了等在前面的戴沐白、馬紅俊和奧斯卡。
三人看到趙無極扛著昏迷的唐三走來,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趙……趙老師……”
奧斯卡結結巴巴地開口,臉上滿是愧疚。
戴沐白沒有說話,他的視線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凌雲身上。
當他看到凌雲氣息平穩,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時,那雙邪眸的深處,閃過一抹濃得化不開的陰狠與嫉妒。
為什麼泰坦巨猿沒把他打死!
他不僅沒死,甚至連一點傷都沒有!
朱竹清的視線從戴沐白身上一掃而過,那眼神冷得像是星斗森林冬夜的寒冰,再沒有半分波瀾。
“都別他孃的杵在這了!”
趙無極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打破了這尷尬的寂靜,
“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沒有人再有異議。
奧斯卡剛剛獲得第三魂環的喜悅,早已被恐懼沖刷得一乾二淨。
隊伍在沉默中,朝著星斗大森林外圍的方向快速行進。
來時的意氣風發蕩然無存,只剩下劫後餘生的倉皇和沉重。
森林裡的光線越來越亮,壓在眾人心頭的恐怖威壓也隨著距離的拉遠而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