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雙手抱頭!”
手電光很快落在了倒地呻吟的王鴻文和綠毛身上。
一個看起來像是帶隊的中年警官,眉頭緊皺地看著現場的狼藉,尤其是那扇被暴力踹開的大門,眼神凝重。
“搜!仔細搜!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
......
逼仄,潮溼,陰暗。
樓梯狹窄得僅容一人透過,陳墨幾乎是將龐博半推半抱著往下走。
“胖子,這次回去你必須減肥!”
許穆清也緊緊跟在他身後,小手死死抓著他羽絨服的下襬,呼吸急促。
樓梯下方是一個狹窄的地下通道,瀰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黴味。
僅有遠處出口一點微弱的光線滲入,勉強能看見。
“咳...咳,這什麼鬼地方?”
龐博被灰塵嗆得直咳嗽。
“老廠區的維修通道,應該能通到外面。”
陳墨壓低聲音,在摸索著方向。
“我靠...墨哥,你連這都知道?你以前...該不會常來這裡...那個吧?”
龐博即使在這種時候,也不忘了嘴賤。
陳墨沒好氣地用手肘輕輕頂了他一下。
“閉嘴!留意腳下!”
陳墨跟在後面,聽著他倆的對話,臉頰在黑暗中悄悄泛紅,幸好沒人看見。
通道地面不平,堆著不少廢棄雜物。
許穆清一個不留神,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啊”的一聲低呼,向前撲去。
走在前面的陳墨彷彿背後長了眼睛,瞬間轉身,手臂一攬,穩穩地將她扶住。
“小心。”
低沉的聲音在近距離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額頭。
許穆清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臟砰砰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隔著厚厚的棉襖,她似乎都能感覺到陳墨手臂的力量和溫度。
“謝...謝謝...”
許穆清小聲答謝,慌忙站穩,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低下頭。
陳墨鬆開手,指尖似乎還有點顫抖。
但他沒時間細想。
“跟緊我。”
陳墨再次轉身,帶頭向前走去。
龐博在一旁齜牙咧嘴地揉著胸口,小聲抱怨道。
“區別對待啊...我剛摔的時候咋沒這待遇...”
七拐八繞,就在龐博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前方終於看到了一個用鐵絲網攔著的出口。
月光從鐵絲網的破洞灑落進來。
陳墨上前,幾下就扯開了鏽蝕的鐵絲網。
清冷的空氣湧入,帶著自由的味道。
外面是一條偏僻的巷子,堆滿了垃圾桶,遠處才是馬路。
“出來了!”
龐博激動得差點老淚縱橫。
陳墨率先鑽出,警惕地觀察四周。
確認沒有危險後,才將龐博和許穆清拉了出來。
三人站在巷子的陰影裡,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恍惚感。
車間那邊的警笛聲依舊隱約可聞。
“瑪德...總算出來了。”
龐博一屁股坐在一個廢棄輪胎上,扯開衣領大口大口喘氣。
“嚇死胖爺了...墨哥,今天要不是你,我和許同學可就真栽了!”
許穆清也靠著牆壁,小臉依舊蒼白,驚魂未定。
她偷偷抬眼看向陳墨。
月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冷靜,沉穩,帶著一種與她周圍所有人都不一樣的氣質。
就是他,又一次將她從絕望的深淵裡拉了出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她心裡悄悄蔓延。
陳墨沒有放鬆警惕,他的目光看向龐博臉上的傷,又看向許穆清。
“能堅持嗎?先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我沒問題!”
龐博掙扎著站起來,拍了拍胸脯。
結果拍到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許穆清也用力點了點頭。
正當陳墨準備帶頭走出小巷時,忽然——
許穆清:手...好疼...剛才摔的時候好像扭到了...不能...不能再麻煩他了...
陳墨的腳步猛地一頓,轉頭看向許穆清。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一直下意識縮在袖子裡,微微顫抖的右手。
“你的手怎麼了?”
陳墨的聲音陡然變得嚴肅,一步跨到許穆清面前。
“沒...沒什麼...”
許穆清嚇了一跳慌忙想把右手藏在身後。
陳墨的動作更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別動!”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許穆清頓時不敢動了,身體僵硬,就連呼吸都似乎屏住了。
龐博也湊了過來。
“許同學,你受傷了?”
藉著月光,小心翼翼地捲起許穆清舊棉襖的袖口。
只見那纖細的手腕已經紅腫起來,尤其是腕關節處,腫得老高。
顯然是剛才摔倒時扭傷了,而且傷的不輕。
陳墨的眉頭瞬間皺起。
剛剛系統給的醫術告訴他,這可能是腕關節嚴重扭傷,甚至不排除輕微骨裂的可能。
必須立刻處理固定,否則後患無窮!
一股無名火湧上陳墨的心頭。
這傻丫頭!受著這麼嚴重的傷,居然一聲不吭,還想硬撐。
她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養成這種哪怕疼痛難忍,也絕不敢給人添麻煩的習慣?!
“這叫沒什麼?!”
陳墨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怒意。
不是對許穆清,而是對那種讓她變成這樣的環境。
許穆清被陳墨罕見的嚴厲嚇得一哆嗦,眼圈瞬間紅了。
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和委屈。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她這副樣子,陳墨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那股火氣瞬間被澆滅,只剩下滿滿的心疼和酸澀。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語氣放緩。
“沒人怪你,但受傷了就要說,知道嗎?”
陳墨聲音溫柔。
他鬆開手,毫不猶豫地拿下自己脖子上的灰色圍巾。
在許穆清和龐博驚訝的目光中,他極其小心地用圍巾作為臨時繃帶,開始為許穆清紅腫的手腕進行包紮固定。
陳墨的動作熟練穩定,眼神專注。
月光下,他微低著頭,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認真。
許穆清呆呆地看著陳墨,看著他為自己做這一切。
手腕處傳來他指尖輕柔的觸感和圍巾柔軟的包裹,那股鑽心的疼痛似乎真的減輕了不少。
一種陌生而滾燙的情緒奔流而出,衝得她鼻子發酸,視線再次模糊。
龐博在一旁看著,嘴巴張成了O形,眼神在陳墨和許穆清之間來回看,心裡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說好的兄弟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呢?墨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