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微微向左下低頭，但是目光依然放藍池身上。
“原地踏步？”
藍池擺擺腦袋：“反正你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先讓我靜靜吧。”
古月還沒來得及反應，藍池就鬆開手往校門外方向跑去。
他就像個人格分裂的傢伙一樣自言自語，完全不在乎旁邊的人有什麼理解他想什麼。
古月見他離開的身影垂首打量身體輕吐了句：“是幻化的這張臉太醜了嗎……怎麼他完全對自己不感興趣？明明已經照著人類去捏了……”
今天是休息日，不用上課，藍池搭車到了熱鬧的街道，沿著一條小吃街找到飯店。
店裡還是有幾個人，張景大叔上菜很快，大部分時間都會在前面櫃檯無所事事或研究什麼菜品。
他依舊帶著白色廚師帽，在店內忙活，不過抬頭一望門口看見藍池就笑了起來。
“今天來得怎麼早？”張景向他揮手。
藍池進門坐在櫃檯邊專門為他準備的小椅子，他也微笑回應。
“我把東西帶來了，但是捱了頓打。”
張景大叔臉色一變，擠著眉頭掃視了下他全身：“捱打？你們校內不允許用魂導攝相機？”
“不是，我因為太想出風頭和平時用替身偷懶訓練加上我態度有點問題，老師看不下去，我一環，他開三環揍我。”藍池低下頭尷尬地搓了搓手指。
大叔有些可憐地搖搖頭，他拉開櫃子摸索什麼：“年輕人啊收斂點好啊，老師講什麼就聽什麼乖乖的多好。”
說收斂很簡單，但是完全體緋紅之王屬實自信有點給多了，明明自己還是個半吊子，持續力比面板E都虛。
藍池向右偏倒頭顱朝向前臺的一方，看著大叔拿出醬汁轉身挑個幾勺倒在背後的一個魂導機器裡。
“大叔，如果說，你在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年齡獲得了一個非常強大的魂技，但是使用後會非常虛弱，你會怎麼做？”
張景大叔背對他操作機器的按鈕，他豎起耳朵。
“強大的魂技？什麼功能？”
“戰鬥型。”
“哦～那挺好的。”張景又拉開櫃子拿了點草莓出來丟進機器。
藍池一隻手放在前臺的玻璃桌上：“挺好的……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有這樣一個技能也不錯，我沒什麼想法，就算很強。”
藍池不明白：“怎麼會？真的一點想法也沒有嗎？”
“要說真的話……我也許不會透露能力。”
“哈？”
張景大叔按下機器的開關按鈕，他微微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有代價的東西我是不會直接說出來的，更不會輕易在別人面前使用，呃……你的武魂叫什麼來著？”
“替身。”
“哦，替身，像你這樣的特殊武魂，還有特殊能力，是我的話一定高興死了。”
藍池有紅王時的確高興。
張景笑了兩聲他空出雙手按住桌面，略微駝背的身體挺直了腰桿，他似乎沒有在看藍池。
“我已經猜到你拍的照片是什麼樣子的了。你不會吹灰之力就打到了對面，對吧？”
“是的。”
藍池手環式儲物魂導器吐出攝相機，因為結束太快，上面拍攝的照片寥寥無幾，也看不出能用上劍術。
張景掃視店裡的顧客。
“一會兒再聊吧。”
……數十分鐘後。
藍池跟在後面上樓，但這次是第4層，而非空曠的第3層。
開門，是一間堆積滿書籍和箱子的房間。
入口處有一圈沙發和茶几可供休息，除廁所外其他房間都改成放置木架的地方。
“這裡，是我的知識源泉。”張景領他坐下，他端來一盞茶倒上。
藍池看他換下衣服放入箱子，一身白袍坐在對面，輕輕端起茶杯。
“現在，我回答你之前的問題，如果我有那樣的力量，我就會藏在心裡。”
他直視少年的眼睛，希望他能聽得進去。
“你的語氣和你的身手，都完全不像一個9歲的孩子。我已經許久沒關注學院的升班賽，不清楚你們孩子的實力。”
他嚐了口茶。
“但你，從教你西洋劍術，我就能看出來了。你有專注力、有基礎、有學心，可你心裡有個東西。”
藍池搖頭：“能說明白一些嗎大叔？”
“你著急了，像現在你問我一樣。”
“意思是……我要……自己領悟嗎？”藍池的眼眶耷拉下來。
“沒錯。但是能來問我，就說明你已經快領悟了。”
大叔摸了摸少年的頭。
“有時候單純一些比較好。”
藍池小聲道：“那我的魚排呢？”
大叔抿了抿嘴。
“等你什麼時候能回答你自己的問題，你就有魚排了。”
······
藍池回到學院已經是中午了，他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在長椅上。
“毫無長進……毫無長進······”
——如果我那樣的力量，我就會藏在心裡。
“不明白……”
藍池再往旁邊一看，古月果然如往常一樣再次找到他。
她站在藍池面前：“上午的時候，跑什麼？”
“我……”藍池不想說，他悶著腦袋。
“看著我。”古月俯下身子。
儘管藍池再怎麼不願，古月還是雙手抓住他的臉讓他強行抬頭望向自己。
“真是個笨蛋……你想那麼多幹什麼？”
……
在藍池進店後，古月偷偷跟了上來，她站在門外偷聽店裡的聲音。
張景發現了店外的女孩，他瞄向男孩苦惱的樣子，沒有點破。
在藍池走出關閉營業的飯店後，古月從反方向快步走來還想繼續跟蹤，一隻手突然從側面伸出。
張景攔住了她：“你是她同學？”
女孩望著男人質問的模樣，她點頭：“是。”
張景嘆氣道：“那看來你也知道他什麼情況了對吧。”
他指向少年離開的背影。
“那幫我帶句話給他吧。”
……
古月捧著藍池的臉讓他直視自己，原封不動向藍池說出大叔交給的話。
“你連最初的目標都忘記了，沒有目的的行為很容易被各種事情帶偏。”
藍池似乎沒有聽進去她的話，他將注意放在身前之人的那雙水靈的眼睛裡。
她的眼睛的確和娜兒很像，畢竟是一體的分身而已。
——藍池哥哥，你在做什麼？
——這個啊？我在練習劍術呢，學會了厲害的劍術，就能……就能……
藍池頓了頓，想起自己還是小孩的身份，當時在娜兒面前他以為自己只是在模仿一個正義的劍士。
“就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中二，臉微微發熱，但是現在他卻並不覺得。
即便自己是穿越者，思想成熟度超越小孩子，只是起點高了，但其實也好到哪裡去嘛。
是什麼時候開始對變強怠惰的？
因為吸收得到的成長比訓練要多？還是認為自己一定會隨時間變強？
有時候傲慢是無意識的，天真不分年齡。
藍池的眼睛倒映少女冷漠卻又擔憂的表情：“最初的目的……”
還有什麼是‘最初’？
“最初的……我曾經剛覺醒替身的時候那是我非常興奮的日子，也是我最為刻苦練習的時候！”
瞳孔倒映昭陽升起的光芒，藍池突然雙手搭在古月肩膀。
“替身與我的精神有關，我以前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覺醒的是銀色戰車，現在擁有紅王的我，心態完全不同……我……”
古月還在被他抓住一頓聽不懂的胡言中歪頭，藍池情緒又莫名其妙激動起來。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