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趙睿二人俱是真元境高手,周身真氣縈繞,相鬥起來,好似蛟龍翻海,將整個演武場都籠罩在肆虐的勁風中。
聶勝一身功夫都在手上,他這門武功乃是外門橫練功夫,武者境界時開碑裂石就如手搓豆腐一般,威力驚人。
他本人更是天賦異稟,幾十年勤修苦練,終於復返先天,以外功進階宗師境。
這在當時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演武場中,二人鬥了五六十招,趙睿雙手都有些泛紅,哪怕有真氣蘊養,也被他的掌力打的筋骨脹痛。
“這門功夫要是要是學會了,倒是一門不錯的殺手鐧!”
趙睿心中暗道,純以肉體力量鍛造筋骨產生的威力,都能威脅真氣境。
若是有一日,內力全無之下,單憑此功,也能出其不意,殺出一條活路。
想到這,趙睿想學的心,越發熱切。
“聶老弟這一手追風掌不僅力度渾厚,有撕金裂鐵之能,便是這速度也是掌法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這小子,撐不了多久!老夫倒要看看,等聶老弟將他擒下,他還敢如此囂張?”
斑白鬍須的老者一臉得意的說道,他最討厭的就是年輕人以下犯上。
所以天然對挑釁上門的趙睿,沒有一絲好感。
聽到他的話,中年少婦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快一百招了,這小子依舊遊刃有餘,沒那麼簡單!”
“他才多大,縱使從孃胎裡練功,又能積攢多少內力?必不持久。”
老者嗤笑一聲,繼續道:“若是我,當一上來,就施展雷霆手段,以勢壓他,聶老兄還是謹慎了!”
中年少婦淡淡的笑了笑,卻沒有再反駁,說多了,反倒顯得自己站在了少年一邊。
如此又過了近一個小時,二人依舊打得有來有往,絲毫不見疲態。
不說場中的聶勝,便是觀戰的老者也有些急了。
不由衝著聶勝出聲喊道:“聶老弟,何必再留手!難道要打到明早麼?”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場中趙睿忽的彈指射出七八道真氣劍指,然後身形一晃,直接跳出戰場,拱手道:“聶館長武功高強,在下佩服。”
說完他直接扭過頭走向了說話的老者,上下打量著對方。
老者被他看的發毛,
厲聲喝道:“你看什麼?”
“就你話最多,下一個就去你的武館,怎麼稱呼?在哪高就?”
“你,豈有此理!”
老者怒不可遏,揚手就是一掌劈來。
趙睿閃身一個踏鬥步躲開,身形一晃便跳上了牆頭。
“別急著打,說說你是哪個武館的?”
“朝陽武館,老夫郭其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明日等著你!”
郭其全虎目圓睜,恨不得一掌劈了他。
“朝陽武館,朝陽糝館是不是你開的?”
“什麼糝館?”
郭其全一愣。
“哦,這是濟州,忘了,老郭,明天見!”
說完趙睿翻身下了牆,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氣煞我也!”
郭其全怒不可遏,一道劈空掌力朝著院牆打去,白白落了個炸響。
聶勝冷著臉走到眾人跟前,沉聲道:“此人年紀雖輕,但內力強勁,而且功法強悍,不是善於之輩。”
“我還怕了他不成?”
郭其全怒道:“明日我在武館等著他,我看他來不來!”
說完,他一揮胳膊,怒氣衝衝的走出了演武場。
剩下三人相視一眼,齊齊看向聶勝說道:“可有取勝把握?”
聶勝搖了搖頭,說道:“沒探出底。”
“看來,這小子是有備而來,莫非其中真有陰謀,若是讓他把我們武盟的武館都挑了,我們武盟如何立足!”
“這倒不會!他既然深夜而來,相比也是不想驚動其他人。若非我們趕巧,恐怕也不會知道此事!”
中年少婦秀眉微挑,柔聲說道:“我們先不要亂,靜待老郭與他一戰再說。”
眾人聽了,不由的點了點頭。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昨夜觀戰的朝陽武館館主郭其全就皺眉凝神的端坐在太師椅上。
一雙眼睛盯著門口,充滿了警惕。
旁邊桌子上擺放著一柄龍頭寶刀,刀身金黃,好似金龍附身一般。
“今日閉館,不見外客!”
郭其全沉聲衝著身邊的弟子喊了一聲,便微微閉上眼睛,調整呼吸。
準備以最強的狀態迎接踢館者的到來。
這一等就是一整個白天。
郭其全脾氣也拗,愣是一直等在前廳廊下。
直到晚上九點多,月夜正明,一道黑衣身影才突兀的從牆頭出現。
郭姓老者雙眸一睜,冷聲道:“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
說罷,便一拍桌子,龍頭寶刀立馬彈入他的手中。
“嚐嚐我寶刀的厲害!”
老者大喝一聲,一道刀氣劈空而出,直直切向來人。
來人眼眸露出一抹驚愕,眉頭微皺,趕忙閃身躲開,同時打出數道破空掌力,齊齊朝著老者身上打去。
只聽啪啪數聲,太師椅和木桌轟然碎裂,木屑四散,一片狼藉。
老者大怒,持刀奔向來人,刀身拖在地上,畫出一道深痕,四濺的火星如螢火一般,轉瞬即逝。
及至跟前,老者刀自頭頂掄圓,刀尖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朝著來人劈去。
來人翻身躲避,同時伸手斜拍刀身,巨大的力道將刀身帶偏,同時一股異樣的真氣順著刀身瞬間傳到了老者手上。
老者渾身一顫,頭腦剎那迷惑,對方趁勢一掌拍向他的胸膛。
老者雙眸圓睜,再想閃避已然來不及,只得真氣運轉全身,準備硬抗這襲來的一掌。
就在此時,院牆之上,一道寒光閃閒,劃過虛空,眨眼間便到了黑衣人跟前。
黑衣人大驚,趕忙撤臂躲閃,身形一晃,便縱身躍上牆頭,眨眼消失在了眼前。
郭姓老者驚出一身冷汗。
轉頭看去,就見昨天見到的年輕人正一臉玩味的看著自己,語帶揶揄的說道:“你仇人不少啊!”
“剛才不是你?”
郭其全驚愕萬分。
“我堂堂正正的來比武,蒙什麼面!”
後來的年輕人自然就是趙睿,他來的晚一些,沒想到一來就撞見二人搏殺。
這才出手化解了郭其全的危機。
聽到趙睿的話,郭其全頓時老臉寒霜,斑白眉毛緊皺起來。他脾氣是火爆,但要說招惹了什麼仇家,卻是不可能的。
能開武館的,不說八面玲瓏,至少也不會和人結下太深的仇。
這人一上來就出殺招,顯然跟一般踢館不同。
“會是什麼人”
郭其全皺眉沉思。
“年紀大了,脾氣收一收,現在的年輕人,哪個聽你倚老賣老?”
趙睿見他沉默,便自顧自的坐到了大廳前的太師椅上,看了眼空空的桌面,不由的說道
“茶都不備上一壺。”
見他如此作態,郭其全冷著臉衝外面吼了一嗓子,不一會,便有睡得迷迷瞪瞪的弟子,小跑著趕了過來。
麻利沏上了一壺熱茶!
“別以為你出手,老夫就會感激你,宵小之輩只敢偷襲,老夫何懼之有。”
郭其全老臉泛紅,顯然不想承了趙睿的情。
“你隨意。喝完茶,我還得踢館!不讓我教學生,我就挨個把你們的武館踢了。”
趙睿輕輕的吹了吹茶杯上的茶沫,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壞了規矩!莫不是要與十三家武館為敵?”
郭其全冷聲道。
“打過再說。”
趙睿見茶水滾燙,不由的手指運使寒冰掌力。
頓時一道寒氣瞬間日順著茶杯侵入到茶水中。
不過眨眼的功夫,熱氣便消散了不少。
“剛剛好!”
趙睿不搭理他,自顧自的一飲而盡。
“寒冰掌力?”
郭其全一愣,隨即皺眉道:“你有這般神功在手,難怪如此有恃無恐。”
“寒冰掌力而已,算不得什麼。”
趙睿不以為意的說道。他技能庫裡,除了寒冰掌力,還有魔門功夫,奔雷劍訣,七星神功等多門絕技。
這還真不算什麼。
“而已?老夫當年若有這等神功,也不至於苦熬到四十歲才進階宗師。”
郭其全感慨的嘆息道。
“茶也喝了,架就不打了,萬一那人再回來,就不妙了。”
趙睿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直接躍上了牆頭,離開了武館。
郭其全面色凝重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不由的握緊了手裡的龍頭大刀。
“到底是誰?”
他的腦海裡開始浮現經歷過的人和事,想要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夜色清涼,星月皎潔。
一道黑影悄悄的躍上了朝陽武館的屋頂,輕躡的腳步,如同野貓一般,輕微的幾乎聽不到聲音。
黑影前行數十米,翻身下了屋頂,輕輕的落在地上,正要伸手推開房屋的窗戶,一柄長刀突兀的從窗戶內刺了出來。
黑影閃身躲過,一掌劈碎玻璃,直接搶身進了屋。
跟屋內持刀之人鬥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
屋內手持龍頭刀的郭其全大聲怒喝道。
來人確實不言不語,只一味搶攻,不過片刻,郭其全就險象環生。
他的一身功力都在大刀上,屋內狹窄,大刀運使不便,而且對方功法詭異。
總是能在碰觸刀身的情況下,傳遞一種陰損真氣。
讓郭其全防不勝防。
二人的打鬥很快驚動了武館留守的弟子。一個個手持長刀趕了過來。
可惜他們武功低微,連片刻阻攔都做不到,便被撂翻在地。
郭其全怒髮衝冠,長刀運轉如風,直接透窗而出,藉著月色,施展起來了習練多年的亂披風刀法。
黑影冷笑一聲,順著刀影,切身而入,直奔他身軀中門的刀法漏洞處。
同時口中長嘯一聲,音波瞬間穿透距離,直接在郭其全耳邊炸響。
郭其全頓時雙耳一聾,頭腦發昏。
再清醒時,黑影一掌已經拍了過來,他不得不抬起胳膊阻擋,只聽咔嚓一聲。
手臂已然骨折。
但對方並未因為他已經受傷而住手,反而繼續搶攻。
不過片刻,郭其全就再無招架之力,被對方連連打中身體,跌倒在地。
“你到底是誰?”
郭其全嘴角溢位一口血絲,蒼老的聲音,不甘的喊道。
“要你命的人!”
黑影冷哼一聲,一掌朝著郭其全的腦門拍出,顯然是要下殺手。
郭其全面如死灰,不由的閉上了眼睛。
“嘭,嘭!”
就在他瀕臨絕境之時,忽然兩道掌力相交的聲音在耳邊傳了過來。
強勁的掌風颳得的他臉頰有些刺痛。
但劫後餘生的他顧不上這些,趕忙張開眼睛,身影暴退。
就在這時,他也看清了擋住對方殺招的人是誰!
趙睿!
郭其全瞬間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一大把年紀,好不容易熬到宗師境,誰踏馬的想掛!
“小心,他的掌法詭異,還有音波功!”
郭其全趕忙大聲喊道。
“詭異?我怎麼感覺我才詭異!”
趙睿冷笑一聲,瞬間施展幻影身法,六道身影忽的將來人圍住,同時施展掌法,朝他打去。
來人大驚失色,趕忙使出全力同六道身影交手在一起。
這六道身影有真有假,真真假假,虛實合一,實難分辨!
來人見趙睿如此強悍,不免心生退意,交手十餘合,便使出一道渾厚掌力,掌力裹裹挾著無形氣浪,直接將整個院子籠罩在煙塵裡。
然後縱身朝著遠處跑去。
趙睿兔起鶻落間,追了七八十米,但對方對地形頗為熟悉,不過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夜色中。
……
翌日,朝霞初上,清寒漸消。
永勝武館的聶勝等人出現在了一間醫院的病房裡。
病房的病床上,郭其全胳膊上綁著繃帶,一身是傷的躺在上面,喘著粗氣。
“老郭,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那個叫趙睿的下的手?這王八蛋,下手也太狠了!”
聶勝不由的怒道。
“哎,背後說人壞話可不好啊!”
這時,一道慵懶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過來,接著就看到聶勝口中的趙睿陪在一個年輕女人身邊走了進來。
“是你?你還敢來?”
聶勝怒氣上湧,厲聲喝問,手上依然運起真氣,準備出手。
“聶老弟稍安勿躁,這事跟趙兄弟無關!”
床上的郭其全趕忙出聲制止道。
“與他無關?”
眾人頓時一愣。
就見郭其全嘆了口氣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眾人聽罷,不由的看向趙睿,一臉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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