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落鳳坡峽谷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風似乎都停止了流動，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倖存者的心頭。
龍戰和他身後的龍衛隊員們，甚至忘記了呼吸。他們手中的武器還保持著戒備的姿態，但身體卻僵硬得如同雕塑。每個人的瞳孔都劇烈收縮著，倒映著那鋪天蓋地的亡靈骨海，以及被亡靈簇擁在中央，如同神祇般漠然的少年身影。
震撼？
不，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
那是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戰慄，是生命在面對更高層次的、無法理解的偉力時，最本能的敬畏與恐懼。
李若曦的嘴唇微微張著，絕美的臉龐上血色盡褪，一片蒼白。她看著林夜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顛覆。
這就是……她以為需要自己庇護的新生？
這就是……龍戰隊長口中，需要團隊保護的同伴？
瞬發亡靈天災，召喚數千亡靈大軍……這等偉力，別說是一個17級的新人，就算是傳說中那些專精亡靈系的五階、甚至六階的大法師，也絕無可能做到如此輕描淡寫！
他根本不是什麼需要保護的綿羊，而是一頭披著羊皮、足以顛覆整個食物鏈的遠古巨龍！
與龍衛小隊的呆滯不同，作為被審判的一方，陸天河和他麾下的天空執法隊，正在經歷著人生中最極致的恐怖。
“不……不可能……這絕對是幻覺！”
陸天河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他引以為傲的四階巔峰氣勢，在這片無垠的死亡國度面前，渺小得像一顆隨時會被海嘯吞沒的沙礫。他甚至無法維持浮空，身體搖搖欲墜地落回地面，腳下傳來的堅實感，卻沒能給他帶來絲毫安全感，反而讓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墳墓。
“怪物……你……你到底是什麼怪物？！”他指著林夜，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尖利刺耳。
林夜沒有回答他。
對於將死之人的聒噪，他向來沒有理會的興趣。
他只是緩緩抬起了手，那隻修長而白皙的手掌，此刻卻彷彿掌握著萬千亡魂的生死。
然後，輕輕揮下。
“淹沒他們。”
淡漠的兩個字，如同死神的最終敕令。
“——吼！！！”
命令下達的瞬間，整個亡靈軍團徹底暴動了！
咔！咔！咔！咔！
最前方的骷髏海，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發出了令人牙酸的骨骼撞擊聲，如同一片白色的潮水，向著天空執法隊那幾十人組成的脆弱防線，發起了死亡衝鋒！
“防禦！快防禦！放火牆！冰錐術！”
天空執法隊的法師們終於從驚駭中驚醒，求生的本能讓他們下意識地舉起法杖，各種顏色的魔法光芒開始亮起。
然而，太遲了。也太無力了。
他們的魔法，無論是灼熱的火球，還是鋒利的冰刃，落在無窮無盡的骷髏海中，最多隻能掀起一小片漣漪，瞬間就會被更多的骷髏填滿。這些最低等的亡靈生物，悍不畏死，它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消耗敵人的魔力，撕碎敵人的防線。
而在骷髏海之後，那些無聲無息飄蕩的怨靈，如同黑色的霧氣，輕易地穿透了法師們倉促間佈下的魔法護盾，直接撲向了他們的本體！
“啊——！”
一名法師被怨靈穿體而過，他的身體沒有受到任何物理傷害，但眼神卻瞬間變得空洞，靈魂彷彿被抽走了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叮！您的僕從擊殺了【天空執法隊法師LV35】，您獲得經驗值：12500點！】
【叮！天賦【無限奴役】被動觸發，檢測到高品質靈魂，正在轉化……轉化成功！您獲得新的僕從：【怨靈法師LV35】！】
伴隨著系統提示音，那名倒下的法師屍體上，一縷更加凝實、更加精純的灰色靈魂體緩緩升起，在林夜的意志下，瞬間凝聚成型，變成了一個手持虛幻法杖的怨靈，眼窩中燃燒著幽藍色的魂火，默默地飄到了林夜的身後。
這，才是林夜真正的目的。
殺戮，只是前奏。
收穫，才是主旋律！
這場戰鬥，對他而言，根本不是為了復仇或是立威。
這，只是一場盛大的“招聘會”！
“不……救我！長老救我！”
“我的靈魂……啊！！”
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身姿妖嬈的女妖，發出了無聲卻能直擊靈魂的尖嘯。天空執法隊的法師們只覺得大腦一陣刺痛，精神恍惚，施法動作瞬間被打斷。而就是這片刻的失神，便被潮水般的骷髏大軍徹底淹沒。
【叮！您的僕從擊殺了【天空執法隊法師LV32】……】
【叮！天賦【無限奴役】發動成功……您獲得新的僕從：【骸骨法師LV32】！】
【叮！您的等級提升至LV18！】
【叮！您的等級提升至LV19！】
海量的經驗值瘋狂湧入，讓林夜的等級如同坐火箭般飆升。每一次擊殺，都意味著經驗的增長與軍團的擴充。
他的【亡靈天災】，正在以一種滾雪球的方式，進行著恐怖的自我增殖！
短短半分鐘不到，除了陸天河之外，所有的天空執法隊成員，都已盡數倒下。而他們的位置，則被一個個眼窩中燃燒著藍色魂火的新生亡靈所取代。
整個峽谷，重新恢復了寂靜，只是空氣中的死亡氣息，比之前濃郁了十倍不止。
林夜緩緩邁步，亡靈大軍自動為他分開了一條通路。
他一步步走到早已癱軟在地，面如死灰的陸天河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現在，到你了。”林夜的聲音依舊平靜，“四階巔峰的靈魂，應該能轉化出一個不錯的作品。”
“不……不要殺我！林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陸天河徹底崩潰了，他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哪裡還有半分長老的威嚴。
“我可以給你錢！給你裝備！只要你放過我！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我不需要你給。”
林夜搖了搖頭，伸出了手。
“因為你的一切，很快……都將是我的。”
“——靈魂剝離！”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股無可抗拒的吸力從他掌心爆發！
陸天河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正在被硬生生地從身體裡向外拖拽！那種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嚎。
“啊啊啊啊——！！！”
最終，一團比普通怨靈要凝實璀璨數十倍的、散發著強大魔力波動的靈魂光團，被林夜強行從陸天河的天靈蓋中抽離出來，懸浮在他的掌心之上。
失去了靈魂的身體，瞬間倒地，生機斷絕。
【叮！您擊殺了【天空之城執法長老·陸天河LV49（四階巔峰）】，觸發越級擊殺獎勵，您獲得經驗值：2，500，000點！】
【叮！您的等級提升至LV22！】
【叮！您獲得了傳說級物品【雷鳴法杖】！】
【叮！您獲得了稀有技能書【連鎖閃電】！】
林夜沒有理會一連串的系統提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這團強大的靈魂之上。
“以我亡靈主宰之名，賜予你永恆的奴役！”
他低聲吟唱，漆黑的死亡能量瘋狂湧入靈魂光團之中。
光團劇烈地掙扎、扭曲，最終，所有的意識與反抗都被磨滅，徹底染上了代表林夜意志的幽藍色。
緊接著，林夜將這團靈魂，重新按回了陸天河的屍體之中。
咔嚓……咔嚓……
陸天河的屍體，開始以一種詭異的姿態重新站起，他的血肉快速枯萎，露出森白的骨骼，但身上那件華麗的法師袍卻完好無損。他空洞的眼眶中，兩團比其他所有亡靈都要明亮、都要深邃的藍色魂火，緩緩燃起。
一股遠超之前任何一個亡靈僕從的恐怖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叮！天賦【無限奴役】發動成功！恭喜您！您獲得了一名史詩級僕從——】
【——死亡騎士LV49（統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