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抱拳道,“墨長老過獎了。”
“宗門所託之事,做弟子的自當盡力而為。”
“嗯,不驕不躁,沉穩有度,不錯,不錯。”
墨長老連連點頭,像是十分讚賞,隨即話鋒一轉,切入正題,
“小友既然是此次帶隊之人,想必對礦洞事件的始末已然知曉。”
“雖然那光幕現世,靈氣磅礴誘人。”
“但是在光幕出現之前,貴宗弟子便已接連失蹤,此事絕非尋常,恐怕禍非福兆。”
“老夫希望小友明白,我玄冥宗此番前來,並非是要與貴宗爭奪什麼機緣。”
“實因此地距離我宗山門太近,猶如臥榻之側!”
“若洞內真有不可測之兇險,我等必須提前知曉,方能早做防範,這才是重中之重。”
他頓了一頓,聲音帶上了一絲誠懇,
“若我宗真的只為搶奪機緣,早在得到訊息之初便可強闖而入,又何需苦等數日。”
“如今已等太久,實在不能再拖延下去,萬一洞內生變,恐釀成大禍,屆時我們都將追悔莫及。”
說完客套話後,他緊緊盯著方易的雙眼,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所以,小友能否告知老夫,貴宗遣來主事的道友,究竟何時方能抵達?”
“老夫也好與他共商探查之策。”
方易迎著他的目光,再次重複了之前的那句話,
“墨長老,我已經說過多次。”
“宗門只派了我們三人前來。”
聽聞方易的話,墨淵那被骷髏頭刺青覆蓋下的臉龐看不出表情,但眼神卻銳利了幾分。
他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道,
“如此說來,此地之事,老夫與你商議便可作數了?”
方易回應道,“正是如此。”
“好!”墨淵撫掌一笑。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便進入礦洞如何?你我可以邊走邊聊。”
方易搖了搖頭道,“我不急。”
“我青玄宗這幾名弟子傷勢未愈,需稍作調息。”
“等他們恢復些許再進去不遲。”
“墨長老若等不及,可帶人先行一步。”
墨淵眼中幽光一閃,似笑非笑地問道,
“方小友當真如此大方,願意讓我玄冥宗獨自先行?”
“若那光幕之後真是了不得的機緣,豈不是被我玄冥宗佔了便宜。”
方易語氣帶著一種超乎尋常的淡然道,
“機緣二字,最是強求不得。自有緣法註定。”
“若真被你們先得到,那也是天意,說明此機緣與我青玄宗無緣。”
“若是無緣,爭得頭破血流,最終也不過是鏡花水月,徒勞無功。”
墨淵聞言,發出一陣低沉沙啞的笑聲,臉上的骷髏刺青隨之扭動,
“好!好一個有緣者得之!”
“方小友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悟性,老夫佩服!”
“既然方小友快人快語,那老夫也不再客套了,便先行一步,為小友探探路。”
說罷,他不再猶豫,大袖一揮,便帶著一眾早已按捺不住的玄冥宗弟子,轉身湧入了那幽深礦洞之中。
見玄冥宗眾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礦洞深處,張遠急忙上前,臉上寫滿了擔憂與不解,
“方師兄!”
“就....就這麼讓他們進去了?”
“萬一....萬一那光幕後面真是天大的機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們?”
方易目光落在礦洞入口處,緩緩開口道,
“無妨。”
“那光幕後面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讓他們先探探路,豈不省事?”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篤定,
“就算真有機緣,他們也帶不走。”
他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
卻讓一旁的張遠與青玄宗眾弟子聽的心裡直犯嘀咕。
這位方師兄到底哪來的這麼大底氣.....
......
玄冥宗一行人在墨淵長老的帶領下,很快便抵達了礦洞最深處。
那流光溢彩,散發著精純磅礴靈氣的光幕,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感受到那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精純靈氣,不少玄冥宗弟子臉上都露出了貪婪與興奮之色,嘖嘖稱奇。
“天啊!”
“這靈氣....也太精純了吧!”
“吸一口都覺得修為在增長!”
“這光幕後面絕對是秘境!說不定是某個上古大能遺留的洞天福地!”
“哈哈哈!沒想到我王某人有生之年,竟能碰到如此大的機緣!”
一片樂觀的議論聲中,柳媚卻微微蹙起了眉頭。
她謹慎地觀察著光幕及其四周,潑冷水道,
“別高興的太早!事出反常必有妖!”
“若真是天大的好事,之前駐守在此地的青玄宗弟子發現時,為何不自己進去取了機緣!”
“還有那個方易,他答應的如此痛快,甚至主動激我們進來,但他自己卻未跟著進來,我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麼。”
“像是挖好了坑等我們往裡跳!”
聽聞柳媚的話,一旁的王炎認為她太過於謹慎了,不以為然地笑道,
“柳師姐,你未免想得太多了。”
“那個方易比我們到的還晚,他能知道什麼?”
“要我說,就是青玄宗自知山高路遠,爭不過我們,但這畢竟是屬於他們的地界,又放不下面子。”
“這才隨便派了三個弟子來走個過場,裝裝樣子罷了。”
霍霆也點頭附和,“王師弟說得有道理。”
“那方易嘴上硬氣,此刻卻不敢跟進來,估計就是怕一旦真見了機緣,控制不住場面,反而丟了性命。”
“畢竟,機緣再好,也得有命拿才行。”
墨淵聽著門下弟子的爭論,感到有些心煩,緩緩開口道,“你們都給我安靜些。”
聽聞墨淵長老發話,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敬畏地集中在那道枯槁的身影上。
墨淵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那流光溢彩的光幕,眼中閃爍著精明而謹慎地光芒。
他何嘗不知道這可能是天大的機緣?
但活到他這個歲數,他更深知一個道理,越是誘人的機緣,往往伴隨著越是致命的危險。
他之前之所以耐著性子等待,甚至默許柳媚與對方周旋。
根本目的就是想等青玄宗的高層到來。
一旦進入,若遇風險,雙方自然可以同舟共濟,共同承擔。
若真有大機緣,到時候再各憑本事爭奪也不遲。
這才是最穩妥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