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洛杉磯時，正是當地上午。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柏油路上，泛著暖融融的光。
車子從機場往比弗利山莊開，沿途是錯落的棕櫚樹和風格各異的別墅。
陳飛靠在椅背上刷著國內新聞，指尖划著划著，忽然頓住，目光也隨之定格在了一條娛樂資訊上。
“馮小鋼執導懸疑劇《迴響》，今日正式上線愛奇藝！”
他點進去掃了眼簡介，就見劇情描述說是主要圍繞一樁兇案展開，然後牽扯出了女主角的婚姻與職場糾葛……
文案最後還附上了幾張劇照，畫面色調偏冷，透著股懸疑劇常見的緊繃感。
評論區裡已經有了不少討論聲，不過因為才剛上線，所以還不見有差評或者好評，大多數網友都是在好奇，他拍的這部網劇這回能穩住成績不？
陳飛心裡倒是莫名有幾分期待。
這幾天《獵罪圖鑑》熱度正盛，《迴響》這會兒上線，免不了被拿來比較。
也不知道這兩部同期上線的網劇，誰能拔得頭籌？
正看著，車子忽然轉過一個彎，比弗利山莊的標誌性鐵門漸漸清晰。
陳飛把手機揣回兜裡，暫時將國內的劇集動態拋在腦後。
眼下還是先把奧斯卡這趟行程顧好才是正事，一個網劇競爭而已，如果不是掛了馮小鋼的名頭，根本不值得他去關注。
幾輛車順著蜿蜒的車道往裡開，很快就到了一棟別墅前。
黑色雕花鐵門緩緩開啟，露出了裡面的景象。
草坪修剪得整整齊齊，中央噴泉水柱隨著陽光折射出細碎的光。
從正面看，主宅是淺米色的歐式建築，帶著寬大的露臺和落地玻璃窗，看著就格外氣派。
車剛停穩，韓佳女率先推開車門跳下去，仰頭打量著房子，咋咋呼呼喊了起來：“我的天，這別墅也太大了吧！師哥，這得花多少錢啊？”
她這話一出，剛下車的一眾人都齊刷刷看向陳飛。
小石頭被劉藝菲牽著，也好奇地睜大眼睛瞅著房子，小手還拽了拽媽媽的衣角。
陳飛笑著隨口答道：“不多，前些年疫情的時候花了3億美元抄底買的，佔地面積9300平方米，帶了個小花園和泳池。”
“3億……美元？”韓佳女下意識重複了一句，隨即算過賬來，“按今年匯率，那不是得20多億人民幣？”
這話一落地，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好幾人都忍不住咋舌。
趙金麥湊到彭昱暢旁邊，小聲嘀咕了句：“咱們老闆真壕啊……”
彭昱暢瞥了她一眼，語氣裡帶著點見怪不怪：“對於陳導來說，這算個啥？你忘了？人家前段時間剛花120多億買了萬達電影的股份呢，這別墅也就是個落腳的地兒。”
張婧儀站在一旁靜靜聽著，目光不自覺朝劉藝菲那邊投去，帶著點難以察覺的羨慕。
她正彎腰幫小石頭整理被風吹亂的衣領，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柔和又從容，彷彿住這樣的房子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旁邊陳飛雙手插在口袋裡，盡顯成功人士的風采。
看著這一幕，張婧儀心裡忍不住悄悄琢磨起來。
要是自己以後也能找個這樣既有能力又肯疼人的老公，大概做夢都會笑醒吧？
“行了，別在這兒站著了，先進屋。”陳飛拍了拍手，打斷眾人的嘀咕，“房間都收拾好了，韓佳女你拿一下房卡，給大家分一分，放了行李先歇會兒，晚上我叫了餐，咱們在家吃。”
眾人這才回過神，跟著他往屋裡走。
推開門時，看到挑高的客廳和牆上掛著的畫作，又忍不住在心裡暗歎！
這哪是什麼“落腳的地兒”，分明是座小莊園啊！
……
吃過飯，下午眾人在別墅周圍逛了逛。
洛杉磯的陽光暖得人犯困，大家索性便各自回房間倒時差，準備調整狀態應對幾天後的頒獎禮。
而此時國內，馮小鋼執導的新網劇《迴響》首日成績單已新鮮出爐。
東陽美拉公司辦公室裡，秘書拿著平板站在桌前，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馮導，《迴響》上線首日的資料出來了，愛奇藝站內熱度最高到6800，沒破萬，全網有效播放量剛過500萬，在同期網劇裡排第8，豆瓣評分開分只有6.2，現在還在往下掉，已經到6.0了。”
馮小鋼聽著這話，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眉頭瞬間擰了起來：“就這點？”
他放下茶杯，臉色陰沉著，“6分？怎麼可能這麼差？我看片的時候明明覺得節奏和演技都還行啊！”
秘書沒敢接話，只把平板遞了過去。
馮小鋼一把拿過來，點開豆瓣頁面，入目所及的短評幾乎被差評佔了大半：
“懸疑線寫得稀碎，查案查著查著突然切到夫妻吵架，看得人一頭霧水，節奏太踏馬亂了。”
“宋嘉演得還行，但角色人設太擰巴，一邊當警察一邊糾結老公出軌，完全沒立住，王揚那個角色更是工具人，除了添堵沒別的用。”
“馮褲子拍電影的那套放網劇裡水土不服啊！鏡頭慢悠悠不說，臺詞還故作深沉，看了三集沒搞懂到底想講啥。”
“服化道也懸浮，警局辦公室比家裡還乾淨，查案跟過家家似的，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這劇廢了，跟《北轍南轅》差不了多少。”
馮小鋼有些不信邪的往下劃了劃，可連著翻了十幾條，好評卻寥寥無幾。
就算有，大多也都是“衝著演員看的，劇情再忍忍”之類的勉強評價。
盯著螢幕，他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平板，心裡又悶又堵。
他本以為憑自己的名氣和宋嘉、王楊的陣容，怎麼也能拿個7分以上，沒成想首日就栽了跟頭。
“再去看看平臺的觀眾反饋。”他沉聲說著，語氣裡帶著點不甘。
秘書趕緊應聲去查，回來時更尷尬了：“平臺評論區也是……好多人說‘棄劇了’，還有人拿它跟《獵罪圖鑑》比，說同樣是懸疑，差距怎麼這麼大？”
“……”
馮小鋼靠在椅背上，不由得閉上了眼。
他是真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明明拍的時候反覆磨過劇本，怎麼到了觀眾眼裡就成了“節奏亂”、“人設崩”？
他捏了捏眉心，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徹底跟不上現在觀眾的口味了？
馮小鋼這邊正對著差評犯愣，愛奇藝的辦公室裡，龔語盯著《迴響》的後臺資料，臉色比馮小鋼還難看。
他把平板往桌上一擱，忍不住低罵了句：“這都什麼玩意兒？”
旁邊的副總趕緊遞了杯茶，卻沒敢接話。
龔語捏著眉心，越想越窩火：“接連兩部跟他合作的網劇，口碑一部比一部差，上次那部勉強靠演員撐到6.5分，這次直接奔6分以下去了，這是要把我心態搞崩啊！”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點費解：“他不會是華宜倒了之後徹底失心瘋了吧？當年拍《集結號》《唐山大地震》時的那股勁兒呢？怎麼現在導演水平拉胯成這樣？”
副總猶豫了下，小聲分析道：“會不會……是真老了？這幾年觀眾口味變得快，尤其懸疑劇，《獵罪圖鑑》《開端》這些新劇都在往‘快節奏、強邏輯’上靠，馮導還是老一套的敘事，可能真跟不上時代了。”
“老了？”龔語哼了聲，煩躁地擺了擺手，“算了，不管他老不老，反正他那點市場潛力也被薅得差不多了。
這部《迴響》播完，跟他徹底斷了，以後愛奇藝再也不跟他合作網劇。”
可話音剛落，電影業務負責人又有些尷尬道：“龔總，那《非誠勿擾3》呢？還要繼續合作嗎？”
龔語皺了皺眉，沉默了幾秒才道：“錢都投進去了，還能怎麼辦？先看看效果吧。”
他心裡這會其實還存著點僥倖。
畢竟是舊ip重啟，故事據說圍繞“中年婚姻和解”這類時下流行的話題寫的，葛憂、舒棋等原班人馬也回來參演了，怎麼著也不至於跟網劇一樣撲得這麼慘吧？
“記住，後期盯緊點，別再出什麼岔子。”
龔語嘴上吩咐著，心裡卻暗自琢磨起來。
要是這《非誠勿擾3》也砸了，那馮小鋼在他這兒可就真成“毒藥”了。
同時，這位曾經的國內大導演，恐怕後半輩子也要徹底與電影圈告別了！
……
奧斯卡頒獎典禮舉辦前夕，陳飛抽了個空，驅車去了趟沃爾頓影業。
車子停在公司樓下，他抬頭望了眼那棟熟悉的玻璃幕牆大樓，倒是有幾分想念。
這幾年他一直在國內發展，過來這邊的次數少了許多。
推門進去時，他能明顯感覺到，樓裡比幾年前來的時候冷清了不少。
內部的陳設倒是沒怎麼變，前臺的大理石臺面依舊亮得能反光，走廊牆上掛著的電影海報還是那些這幾年的賣座大片……
唯獨往來走動的員工少了許多，尤其是女員工，一眼掃過去，幾乎沒見到幾個。
陳飛對此倒也沒感到太過意外。
畢竟這幾年國外女權思潮愈演愈烈，不少公司怕惹上性別相關的糾紛，招聘時對女員工愈發謹慎，沃爾頓影業亦是如此。
坐上電梯來到頂層，他一路走到娜塔莎的辦公室區域。
遠遠的，就見門虛掩著，顯然是特意等他。
陳飛邁步走進去，順手帶上了門。
娜塔莎正坐在辦公桌後翻檔案，見他進來，立刻笑著起身：“fei，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等頒獎禮當天才露面呢。”
“哈哈，怎麼可能……”
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
落座後，陳飛沒繞彎子，直接問道：“《寄生蟲》的公關都安排妥當了？”
娜塔莎微笑點頭：“放心吧，早就到位了，我們按流程給學院評委送了樣片和禮物，還組織了多場小範圍放映會，反饋比預想中好得多。”
她眼裡帶著幾分篤定，“有好幾個評委私下跟我說，這部片子把階級矛盾拍得太透徹了，又不刻意煽情，鏡頭語言還特別有味道。
他們原話是，‘近幾年都沒見過這麼有勁兒的亞洲電影了’，所以這部電影拿大獎的機率真的很高。”
陳飛鬆了口氣，這趟來的目的也算落了地。
他靠在椅背上笑了笑：“那就好，能被認可就好。”
娜塔莎挑了挑眉：“你就不好奇能拿幾個獎？最佳國際影片基本穩了，最佳影片那邊我覺得也有一爭之力。”
“等明天就知道了。”陳飛沒多猜，只道，“到時候你記得一起去，咱們到現場等結果。”
《寄生蟲》的國外發行業務是由沃爾頓影業負責的。
只要能在奧斯卡上拿獎，這部電影就絕對有得賺！
隨後，陳飛沒急著離開，靠在沙發上又問起沃爾頓影業今年的業務情況。
娜塔莎一聽這話，眼裡立刻亮了幾分，語氣裡帶著難掩的驕傲：“託《阿凡達：水之道》的福，公司今年的效益好得很！”
她翻出平板上的票房資料遞過去：“這部片子在你們國內票房確實不算頂流，但全球市場太給面子了。
上映76天，全球票房已經衝到23億美元了！光靠它，上半年的營收就穩了。
再加上公司手裡那些經典片庫，版權授權、重映這些都在賺錢，現在在好萊塢五大公司裡，咱們的效益一直是頭一份。”
陳飛看著資料上不斷跳動的數字，滿意地點了點頭。
當初相繼收購漫威、盧卡斯影業、二十世紀福克斯等公司，看來是押對寶了。
他合上平板笑了笑：“行，這勢頭不錯，走，我請你吃飯，就當提前慶祝票房大賣了。”
娜塔莎欣然應下。
兩人找了家離公司不遠的法式餐廳，邊吃邊聊些影視圈的新鮮事，從好萊塢的新專案聊到亞洲市場的潛力，氣氛輕鬆得很。
娜塔莎還著重說明了對於漫威宇宙下一步計劃的拓展。
什麼“黑命貴”，沃爾頓影業可不搞那一套。
雖然這勢必會導致需要承擔壓力，但也確保了公司業務不受影響。
等吃完飯回到比弗利山莊的別墅時，天已經黑了。
別墅裡眾人正在泳池邊玩，聊著明天的奧斯卡頒獎典禮的話題。
陳飛心裡倒是沒多少緊張，走過去給他們大概科普了一下明天需要面對的競爭對手們的大致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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