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夜裡12點，《三體》專案的合作方案總算敲定了大致框架。
西影董事長趙文韜看了眼時間，起身告辭：“陳導，王總，那我先回去了，後續細節讓團隊對接，《三體》這邊西影一定全力以赴。”
陳飛起身送他到門口，笑著道：“辛苦趙董跑一趟，明天我安排人把合同細則發過去。”
“好。”
送走趙文韜，會議室裡便只剩下了飛躍影視和光線傳媒的團隊。
王常田倒是沒急著走，反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裝訂整齊的策劃案，推到陳飛面前：“陳董，耽誤你幾分鐘，看看我們光線新開的這個專案。”
“哦？”
陳飛探頭望去，劇本封面上，《第二十條》幾個字格外醒目。
“這是我們準備了快一年的劇本，聚焦刑法第二十條‘正當防衛’，講的是一個普通人被捲入糾紛後，用法律武器捍衛自身權益的故事。”
王常田說著，翻開策劃案，指著其中的劇情梗概道：“原型是幾年前的一個真實案例，當事人被誤解為‘防衛過當’，後來透過司法程式改判，挺有現實意義的。”
陳飛拿起策劃案，視線掃過“正當防衛”、“司法公正”等關鍵詞，抬眼問：“想走什麼風格？”
“想做黑色幽默加現實題材的結合。”王常田補充道：“主角是個小職員，性格有點慫，被捲進麻煩後慌手慌腳，最後在律師的幫助下一點點硬氣起來。
既想讓觀眾笑，又想讓他們看完能琢磨點東西，就像當年的《堅如磐石》那樣，有溫度，也有鋒芒。”
“導演是誰？”陳飛心中其實已經有答案了，但還是特意問了句。
“張一謀。”
“嘿？”陳飛不由得樂了，“這是看到了《堅如磐石》的成功，想繼續復刻同型別？”
王常田笑了笑，倒也沒否認。
既然同型別前作能成功，為求穩妥，當然還是延續這一型別比較好。
畢竟光線跟飛躍影視沒法比，挑戰未知的風險太大！
會議室的燈光映在策劃案上，那些關於法條、人性、掙扎的文字格外清晰。
陳飛簡單翻看了一遍，合上策劃案，想了想後道：“專案書和劇本我先帶回去看看，你們這個題材選得不錯，‘法不能向不法讓步’，確實該有人拍出來。”
王常田眼睛一亮：“那我等你訊息？”
“嗯。”陳飛點頭，“不過咱們得先說清楚，飛躍影視要是參與投資，細節上可能得按我的想法來進行改動。”
“沒問題！”王常田笑得爽朗，“只要能把片子做好，怎麼改都行。”
雖然這個劇本的編劇中包含有張一謀，但王常田自信可以說服老謀子，答應陳飛調整劇本的要求。
大家的目標都是為了讓專案更好，理應集思廣益才對。
……
翌日上午，飛躍影視的簽約室內，幾方代表再次聚齊。
光線傳媒與西影的代表陸續簽下名字，與飛躍影視正式敲定了《三體》專案的合作條例。
西影將負責紅岸基地外景搭建與部分技術支援，併入股2億資金。
光線則以5億資金入股，同時承擔後期發行工作。
訊息一經公佈，資本市場立刻給出了強烈反應！
光線傳媒的股價開盤即漲，半小時內漲幅突破8%，午後更是一路攀升，最終以12%的漲幅收盤，市值單日增長近30億！
股民們在股吧裡歡呼雀躍：
“跟著《三體》走，穩了！”
“這波押對寶，直接坐等起飛！”
“感覺光線都快成飛躍影視的分公司了，哈哈，老王也在抱大腿……”
與此同時，更讓業內關注的是另一則同步釋出的訊息：
“飛躍影視官微宣佈，將與光線聯合出品現實題材電影《第二十條》，其中飛躍影視佔比30%投資，同時，最高人民檢察院影視中心確認參與合作，為專案提供法理指導與內容背書……”
一時間，熱議再起！
“《第二十條》這配置有點東西啊！飛躍+光線+最高檢影視中心，這背書夠硬的！又是一部類似於《堅如磐石》的專案吧？”
“聚焦正當防衛，又是現實題材，看來是想走《我不是藥神》的路子，既有社會意義又有票房潛力。”
“好嘛，老謀子又來了，這是剛拍了一部《滿江紅》，把自己口碑搞崩了，轉頭又想靠《第二十條》來挽尊唄？”
各大網站評論區裡議論紛紛。
光線傳媒這邊，王常田看著不斷重新整理的新聞，對身邊的助理笑道：“找飛躍影視合作真是找對了，這還沒開機呢，關注度就起來了。”
助理點了點頭：“最高檢影視中心那邊也說了，會派專人跟進劇本，確保每一處法律細節都準確無誤。”
“張一謀那邊呢？”
“他說可以接受陳導參與劇本完善工作，還表示可以親自去飛躍影視談。”
“哈哈，這個老謀子是真聰明，《滿江紅》鬧了笑話，又想憑新專案挽回口碑，圈內幾個導演裡倒是最屬他能屈能伸。”
同一時間，中影和上影的辦公大樓裡，氣氛卻有些沉悶。
傅若卿坐在辦公桌後，看著螢幕上光線股價暴漲的新聞，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不停。
《三體》30億的盤子、光線的股價飆升，這些數字像針一樣刺著他的眼球！
這些本應該都是中影能參與進去的，因為國字頭老大哥的便利，中影能夠提供許多幫助。
可自從韓三萍退居二線、喇賠康上任，中影與飛躍影視的合作就漸漸斷了線。
如今看著別人分食這塊蛋糕，說不羨慕是假的。
但他思緒倒是還算平靜，畢竟是既定的格局，再糾結也無濟於事，只能讓團隊多盯著專案進展，看看後續是否有合作的縫隙。
但上影這邊，王建兒的臉色就難看得多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遠處的黃浦江，腦海中回憶著那份《三體》合作公告，指節都泛了白。
要知道，上影與飛躍影視的合作可是在他手上斷掉的！
就因為那部《外太空的莫扎特》，雙方不歡而散，之後便再無往來。
當時他還覺得無所謂，認為上影作為老牌大廠，不缺專案資源。
可現在看著《三體》這潑天的熱度，看著光線靠著一筆投資就市值暴漲，他只覺得心口堵得發慌。
“王董，光線這波真是賺翻了，咱們要是能參與《三體》……”
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著，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建兒強勢打斷。
“別說了！”他猛地轉過身，語氣裡帶著壓抑不住的煩躁，“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可話雖如此，心裡的悔恨卻像潮水般湧來。
那哪裡是斷了一個合作？簡直是把一個會吐錢的聚寶盆親手扔了出去！
《三體》這樣的專案，不僅能帶來票房和投資回報，更能拉動整個產業鏈的資源運作。
上影手裡的攝影基地、發行渠道，本可以在這個專案裡發揮巨大作用，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西影和光線分走紅利。
“你說陳飛這人，怎麼就這麼小心眼？”王建兒低聲咒罵了一句，卻沒什麼底氣。
他比誰都清楚，陳飛不是小心眼，是真的不缺合作方。
人家現在手裡握著好專案，有的是資本和公司上趕著合作，根本沒必要看他的臉色。
辦公室裡靜得可怕，只有牆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像是在為他錯失的機會倒計時。
王建兒深吸一口氣，慢慢坐回椅子上，可卻怎麼也坐不住。
這腸子都悔青的滋味，簡直比吞了黃連還苦。
但操蛋的是，這口氣怕是得憋很久了。
“最好是這專案能賠了，30億都砸進去打水漂才好……”
正憋著一股無名火，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王董，您現在有空嗎？”負責《消失的她》專案的宣發負責人拿著一迭策劃案走進來，語氣帶著幾分謹慎，“電影定檔6月22號了，離上映還有一個多月，眼下該啟動宣傳了，想跟您敲定一下方向。”
王建兒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三體》的事從腦子裡刨出去。
反正再糾結也沒用，眼下能抓住的只有手裡的專案。
他接過策劃案，翻到宣傳方案那一頁，指尖在“懸疑”“婚姻”“女性”等關鍵詞上頓了頓。
“這個專案的宣傳，得往女性主義上靠。”他抬眼看向宣發負責人，語氣果斷起來，“現在社會上對婚姻、情感pua的討論度很高，咱們就從這裡切入。”
宣發負責人愣了一下：“您是說……突出女主被丈夫欺騙、最終反擊的情節？”
“不止是反擊。”王建兒用筆在策劃案上圈出“婚前隱瞞債務”“婚後精神控制”等劇情點，“要放大婚姻裡的信任危機，製造對立感。
比如發一些‘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婚姻是牢籠’之類的話題，讓女性觀眾有代入感，覺得‘這說的不就是我身邊的事嗎’。
炒話題要敢下手，可以放一些男女主爭吵的片段，配文‘看清婚姻裡的真面目’；再找些情感博主聯動，分析‘如何識別伴侶的謊言’，別怕有爭議，爭議越大，熱度越高。”
宣發負責人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太刻意了？萬一引發反噬……”
“怕什麼？”王建兒打斷他，“現在的市場就這樣，溫吞水沒人看，《消失的她》本身就是懸疑片，靠話題性破圈是最快的路。
你想想，等觀眾進了影院，哪怕有人罵‘製造性別對立’，票房也已經到手了。”
他直接把策劃案推回去：“就按這個思路做，重點突出‘女性覺醒’‘反婚育焦慮’，下週先放一組‘婚姻圍城’主題的海報，把氣氛帶起來。”
宣發負責人點點頭：“我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
王建兒靠在椅背上，心裡稍微舒坦了些。
說到底，《三體》的熱度再高，那也是別人的事，他現在只想抓住《消失的她》，用票房證明上影沒了飛躍影視，照樣能玩得轉。
只是不知為何，想起剛才構思的那些“婚姻對立”的宣傳點，他心裡總有些說不清的彆扭。
但很快，對票房的渴望壓過了這點彆扭。
畢竟在這個圈子裡，結果往往比過程重要得多。
……
“昨夜凌晨十二點，《人生路不熟》正式下畫，票房報收11.84億。”
“《長空之王》票房截止至8.5億，遺憾落幕……”
“灣灣省演藝圈爆發‘metoo’風波……”
一晃眼，時間進入了6月。
《三體》立項的訊息餘溫未散，專案籌備已馬不停蹄地推進。
山河影視城的工地上，巨型吊機日夜運轉，紅岸基地的射電望遠鏡骨架正一點點拔地而起。
特效團隊也正式入駐了臨時搭建的技術中心，開始除錯“宇宙閃爍”場景的光學模擬裝置。
不過，陳飛卻沒太多時間盯著片場。
他的日程表被分割成了兩半，一半留給了《三體》的分鏡圖打磨和場景監工，另一半則要投入杭州亞運會開閉幕式的籌備。
這段時間，他直接成了杭州與晉省兩地的“空中飛人”。
不誇張的講，上午還在亞運會場館看燈光彩排，下午就出現在了山河影視城的工地裡，對著圖紙和工程隊討論三體行星的地表紋理。
助理拿著行程表在一旁唸叨：“明天上午杭州開技術會，下午飛晉省看基地樣板間，晚上得趕回來審《第二十條》的修改稿……”
陳飛揉著眉心點頭，隨手點開手機上的新聞推送。
下一秒，螢幕上跳出的“灣灣省演藝圈爆發‘metoo’風波”的標題讓他頓了頓。
點進去看，短短几天內，竟然已有十多位藝人被曝涉嫌性騷擾！
從資深導演到當紅偶像，名單越拉越長，輿論場裡吵得沸沸揚揚，連帶著不少陳年舊聞都被翻了出來。
他滑動螢幕，看著那些互相指責、推諉的報道，眉頭越皺越緊。
等看到“某綜藝製作人被曝潛規則新人”、“某影帝被指酒後失態”的細節時，忍不住低聲吐槽了一句：“這踏馬的，地方不大，破事還真不少。”
助理在一旁聽見，沒敢接話。
圈內的齷齪事雖不新鮮，但像這樣集中爆發，還牽扯出一堆行業潛規則，確實讓人咋舌。
陳飛關掉新聞，把手機揣回兜裡，語氣恢復平靜：“記一下，亞運會的燈光方案再改一版，要突出‘山水畫卷’的意境，別搞得太花哨。”
“好的。”助理應聲點頭。
飛機窗外，一朵朵雲飛快劃過。
陳飛閉目陷入了沉思。
他心裡清楚，比起那些一地雞毛的娛樂圈鬧劇，眼前的兩件事才更重要。
一場關乎國家形象的體育盛會，一部承載著科幻夢想的電影。
至於灣灣那邊的風波，終究只是隔岸的喧囂罷了。
“呼！”
長出了一口氣，他睜開眼，將注意力重新拉回手頭的工作清單上，筆尖在“紅岸基地雷達除錯”和“亞運會點火儀式創意”之間重重畫了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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