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域與中原域最大的區別,是蜀南域是完全可以由沈雲一個人做決定的;
中原域是一群人的利益;
而蜀南域,是沈雲一個人的利益;
沈雲將其他人的利益,都繫結在了自已的身上,以至於沈雲可以自由的分配利益。
這種模式,是不適用於更大的地盤的;
一個蜀南域不大不小,剛剛好!
沈雲對於這一點非常清楚,因此哪怕是在蜀南域經濟實力和武力都處於領先地位的時候,沈雲也從未想過擴大地盤。
……
此刻的沈雲,正面容冷靜的站在一個透明的冰棺面前,看著裡面躺著的男子:
楚關!
這種感覺好奇妙,似乎是好久不見;
又似乎是天天見。
看著面前的楚關,沈雲忍不住笑眯了眼,關關啊,你好啊~
……
神殿之中,神座上的神主沈雲,正一臉嘲弄的看著神殿中央,那白鬚白髮的投影:
“蓬萊,你是害怕了嗎?”
蓬萊仙長的投影倒是十分鎮定,其臉上的表情看不到半點慌張:
“唉,沈雲,你搞得什麼魔像祭祀,撤了吧,以後也別搞了。”
面對蓬萊仙長的輕蔑,沈雲感覺自已彷彿是被侮辱了,面容瞬間扭曲了起來:
“蓬萊!!!你是瞧不起我嗎?”
蓬萊仙長搖搖頭:
“沈雲,收手吧!我不想將整個蜀南域毀了。”
沈雲狂笑:“來啊!你我的根基都在蜀南域,兩敗俱傷,誰怕誰?”
蓬萊仙長嘆息一聲:
“沈雲,你我之間不用相互試探了,你不敢真正的激怒我。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向我宣誓你的決心,我明白的。”
沈雲:“你就真的這麼自信?你猜猜,我現在有多少導彈瞄著蓬萊山?啊?我們打個賭,在你毀掉蜀南域之前,我能不能先把蓬萊山夷為平地?”
蓬萊:“沒用的,蓬萊山已非人力所能摧毀,縱然是你的導彈,也是如此。”
沈雲:“你真的這麼自信嗎?你猜猜我在蓬萊山的周圍,還有地底,埋了多少炸彈?”
蓬萊:“我說了,沒用的。這一點我知道,你也知道,直接點吧!”
沈雲雙手一撐,從神座上站了起來:“蓬萊,我創造出來的魔教,與你的道教相比,如何?”
蓬萊的臉上無悲無喜,仍然是那副淡淡的微笑:
“你我都是人,楚關也是人。我們人,不應該在天道的腳下俯伏苟活,這應該是我們全人類共同的目標。以人類血肉喚起天道魔性,沈雲,你的做法,有違人道!”
沈雲一臉嘲諷的看著蓬萊:“哈哈哈,有違人道?蓬萊啊,仙不渡我,我只得求魔;這世間無魔,那我便造一個魔!”
蓬萊沉默了好一會兒:“沈雲,你已經瘋了。你可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會給後世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
沈雲:“後世?災難?蓬萊啊,我今天聽到聽到一個對我的質問,我覺得很有道理!”
蓬萊:“哦?這世間,還有你覺得有道理的話?”
沈雲:“那人質問我:說我世間眾人都死得,為何我夫君死不得。蓬萊,你認為此話可有道理?”
蓬萊:“有幾分道理。”
沈雲:“是啊,我也覺得很有道理!並且換一句話說,同樣有道理。”
說到這裡,沈雲對著蓬萊仙長歇斯底里:“我的夫君死得,他們為何就死不得!苦難我受得,世人為何就受不得!!!”
面對沈雲的歇斯底里,蓬萊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微笑:
“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沈雲啊,人活著,總要有些目的,否則與頑石何異?”
沈雲雙手一攤:“哈哈哈,你說的對,可是我活著的目標,不就是復活關關嗎?啊..哈哈哈!!!”
蓬萊溫和的搖了搖頭:“你錯了,我說的不是你,而是楚關。你一直想要讓楚關活,可是如果楚關活了過來,他活著目標會是什麼呢?”
沈雲:“那是他的事情!等到關關活了過來,他的目標是什麼,自然會由他來尋找。”
蓬萊嘆了口氣,一副回憶往昔的模樣:“四百年前,楚關和王燁一見如故,由他們兩個牽頭,我們四人坐在一起,商定了走出地球的目標,沈雲,你忘了嗎?”
沈雲的神情有些煩躁:“我記得,我記得!!可是那又如何?關關死了,王燁死了,他們都死了!只剩下我們兩個!!!”
蓬萊:“只剩下兩個人又如何?沈雲,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們的計劃?”
沈雲:“我當然記得!既然科學和神學有了衝突,那不如在地球內發展道教,在地球外的宇宙之中,發展科學。”
蓬萊:“神學是地球的未來,科學是人類的未來。科學在地球內已經遇到了瓶頸,所以人類需要走出去地球,面向宇宙,才能夠找到人類的未來。沈雲,你擁有無盡的生命,本身也是科學家,地球之外的宇宙,才是你的未來。”
沈雲嘲諷的看著蓬萊:“呵呵呵,蓬萊,所以你是想把我也趕出去?就像你當初利用末日戰爭,趕走那群人去月球上一樣?”
蓬萊:“我們擁有共同的目標,沈雲,一百年前你應該留下來;現在,你也到了應該出去的時候了。”
沈雲:“可是我出不去啊!我被一條粗大的鏈子鎖著,把我鎖在了這裡動彈不得。蓬萊,你努力點,早點把關關復活了,讓我償還了關關的情誼,斬斷困住我的鎖鏈。只要你做到了,我立馬轉身就走,這個地方我已經待厭了!!”
蓬萊將目光投向神殿的角落,雖然看不見,但是蓬萊清楚的知道,那裡放著一具冰棺,裡面裝著楚關的屍體。
停頓了一會兒,蓬萊再次將目光投向沈雲,只是目光之中的神色有了變化。
直到此刻,蓬萊才真正明白沈雲的真意:“我明白了,鎖住你的鏈子,我會斬斷!”
沈雲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蓬萊,你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自負的?”
蓬萊微笑著搖了搖頭:“呵呵,我早就已經不是我了,我就是天道。我做的一切,不是我要做的,而是天道要做的。既然是天道要做的,這件事情只可能成功,不可能失敗。”
沈雲收住了笑容,詳詳細細的端詳著蓬萊半晌,然後嘲諷的問道:“蓬萊,你現在,還是人嗎?”
蓬萊不以為意,語氣平和的反問道:“沈雲,那你現在,還是人嗎?”
……
現場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因為什麼是‘人’,這個定義本身就是如此的模糊。
……
隨著一個無聲的巨響,地底的血池祭壇被炸成一片廢墟,祭司,連同魔像一起被炸成碎末;
魔族的第一次祭祀,最終沒能成功。
隨著血池祭壇的爆炸,蓬萊的投影也緩緩的消失;
蜀南城內的颶風也忽然消失,天空中的烏雲也緩慢消散,久違的陽光重新照耀大地。
……
這場祭祀本來就不會成功的,趙高甚至都不用等待神主的指示,就可以將即將成功的祭祀中斷,然後將祭壇祭司盡數炸燬。
因為這一切的流程,是神主沈雲,早就安排好了的。
這本就只是一場相互之間的試探,而不是決戰。
……
風消雲散,這場蜀南域動亂,才終於落下帷幕;
蓬萊的投影消散之後,神座上的沈雲緩緩的走下神壇,然後慢吞吞的走向神殿角落的那具棺材;
這條路沈雲走了無數次,早就再熟悉不過了。
當沈雲走到棺材旁的時候,另外一個沈雲仍然站在楚關的棺材面前,用那詭異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棺材裡面的楚關;
兩個沈雲都沒有說話,只是用著不同的神色盯著面前的楚關;
一個是熟悉中充滿了陌生;
一個是陌生中充滿了熟悉;
很快,兩個沈雲眼神之中的目光都變得完全一致;
不到百年的愛情,早就被持續三百多年的折磨消磨殆盡。
剩下的,只有那甩不開的羈絆鎖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