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珈送走了周容川,去梁煜知的辦公室裡看了一眼。
空調剛修好,一地狼藉。
梁煜知自己一個人在收拾,他助理辭職以後,身邊一直沒人跟著。林珈輕咳一聲,他身子一頓,拾起地上的幾張紙站起來。
“你來了?”梁煜知說,“他走了?”
“嗯。”林珈走過去,看了看他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讓人事幫你招聘個助理?”
“……先這樣吧。”梁煜知道,“現在不喜歡有人跟著,有司機有保鏢,就夠了。”
“但你一個人做這麼多工作,多累?”林珈幽幽嘆息,“和金小姐對接的怎麼樣了?”
“還好。”梁煜知說,“她年輕,衝勁兒足,就是看問題不長遠。不過沒關係,我們配合,Queen的未來你不用擔心。”
她本來也不擔心。
林珈笑著看他,“梁煜知,你長大了。”
“這話我可不愛聽。”他比林珈大不少,大好幾歲呢。按理說她喊一聲哥真的不虧。只是兩個人之間的糾葛,由於上一代人的恩怨實在意難平。
林珈不打算喊他哥,這輩子都不打算。
“那你先忙,我喊保潔過來幫你收拾一下。”她說著轉身要走,梁煜知突然叫她一聲。
“林珈!”
“什麼?”
“……沒事。”梁煜知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說一句抱歉,說一句感謝。
林珈沒有等到,轉身走了。
和解這個事兒,很難很難。梁煜知想著,給自己一點時間,他總會放下的。
*
周容川和易淳單獨見面,兩個人約在德月樓。
這地方也算是見證了不少事情的發生。
易淳臉色不好看,有些蒼白。
周容川麼,他有愛情滋養,別提多春風得意。
“直說。”易淳靠著椅背,“我著急回去睡覺。”
“縱慾過度?”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易淳咬牙切齒,“因為林珈嗎?”他說著點菸,升騰的煙霧映照他蒼白的臉。周容川感覺自己看見了鬼。
“不然我找你?”周容川也點了煙,兩個男人面對面吞雲吐霧,舉手投足之間各自魅力盡顯。隔間旁邊總有女人偷偷拍照。男人繼續道,“她跟我談了陳妤的事情,我來聽聽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周總您別搞笑了。您直接都把陳妤送進去了,又有秦警官撐著,我有想法有什麼用?林珈怎麼跟你說的吧,你直接點。”
易淳疲憊過度,實在是沒有耐心。
周容川彈了彈菸灰,“我會和秦川打個招呼,你做好準備接陳妤回家,我不追究了。”
“好傢伙,”易淳感慨,“這林珈果然有兩把刷子,她怎麼跟你說的?”
竟然能勸動周容川,真是厲害啊!
本來易淳也沒有報百分百的期待,只是想著萬一可能呢。
結果還真就夢想成真了!
“那你就不必知道了。”周容川感嘆,“還有一件事,以後別讓陳妤招惹林珈,你,也別招惹她。我的耐心僅對她有用。”
“知道了知道了。”易淳按了煙起身,頗有幾分落魄的意思。周容川也沒攔著,盯著一桌子沒吃幾口的菜,突然覺得挺浪費。
“打個包。”周容川喊來服務生,心想哪怕喂喂流浪貓狗也好。
*
一份兒生蠔的力量過於強大,林珈在床上累的睜不開眼,周容川在旁邊事後煙。
她動了動手指,男人問她:“要什麼?”
“渴。”
他輕笑,給她接了杯溫水。
“生蠔不錯。”男人說,“明天還吃。”
“不給吃了。”林珈小聲嘀咕,“受罪的還是我。”
“你不是也爽?”男人手伸進被子裡,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起身發現林珈已經睡著了。
她趴著睡的,實在是可愛極了。周容川忍不住低頭吻她。
這是他的女人。
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從前那麼不堪,好在他們兩個人還算幸運。
“不鬧了……”林珈迷迷糊糊翻身,嘴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周容川按滅了煙,掀開被子鑽進來抱她。
她身體裡的致幻劑,後來周容川做了詳細的查詢。
要孩子這事兒,他現在反而不著急了。
林珈能好好的就行,再等個三年五年的,他也等得起。
雖然嚴格來說,也不至於要等這麼久,可他還是想做好十足的準備,不想林珈再陷入危險。
不過幻想著能和她孕育一個小生命,周容川的心就彷彿落在了一團鬆軟的棉花上,舒服。
隔天清早,林珈醒得早,一個人去書房處理工作。
周容川去樓下健身,再回來的時候剛好有人按門鈴。
林珈的禮服到了。
還挺及時。
周容川接過盒子,看了看上面的字跡,原來是倪師傅的手筆。難怪林珈說不用他準備,確實不用了。
倪師傅的手藝,一般人還真就比不上。
“什麼到了?”女人從書房裡走出來,白花花的腿在他眼前晃。
“你的禮服,去試試。”
依然是旗袍,不過是素色的,珍珠白。
林珈在鏡子前轉圈,周容川就在沙發上欣賞她,“我外婆年輕的時候,也喜歡穿旗袍。”
“那我這是歪打正著。”
“倪師傅一輩子給她做過很多件,後來我外婆去世了,那些衣服被我外公收起來,不讓別人碰。”周容川起身,“但她有一件東西留下來了,傳給你。”
“什麼?”
“鐲子。”周容川說,“就是你手上這隻。”
林珈一驚!
這一隻,不是周容川……從於老爺子那裡買的嗎?!
什麼時候成家傳的了!
“我送給於洪水老爺子重新養過,長時間沒人戴,不光亮了。”男人從後面擁著她,“後來養好了,就送你給。”
“你那時候……”就想著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嗎?
林珈眼裡閃著光,周容川的下巴搭在她肩上,“我那時候有這個念頭,只是一念,沒想到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