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珈不想去,燙傷懶得動,本想著在家好好休息一天,結果她這個命明顯是閒不住的。
沒了辦法,她也只能去一趟黛山。
周容川開車載她,大狗和東哥一個在前開路,一個在後保護。
“不知道他會跟我說點什麼。”林珈靠著椅背,平淡如常。“上次見,他不記得我是誰。”
“嗯。”周容川臉色比她凝重多了,“他說什麼你隨便一聽就好,畢竟人已經不正常了,說的話也正常不到哪兒去。”
“放心,我想的開。”路都走到今天了,就算想不開也要強迫自己想得開。
梁錦程先做了惡人,她沒有錯。
哪怕這個男人今天有再多不如意,錯誤也不是她造成的,他應該怪他自己。
半路上,林芬開啟電話,也提到了梁錦程自殺的事兒。
林珈笑著問:“你心疼嗎?”
“怎麼會呢?”林芬道,“我只是好奇,他怎麼那麼巧的就被護士發現了。”
“人不想死的時候,會想盡辦法求生。”林珈笑,“療養院給我打電話,應該也給馮曼打了。畢竟是戶口本上的老婆。”
“嗯,梁煜知也來了。”林芬道,“我現在就在他的房間外面。”
“……您還是去了。”
“這麼精彩的戲,總不能錯過吧?”林芬聲音裡帶著點喜悅,“林珈,我在這一刻才感受到快樂,那個拋棄我的男人,罪有應得。”
五十分鐘之後,林珈到了黛山。
和周容川兩個人直接到梁錦程的公寓,和林芬匯合。
現場有些狼藉,護士進進出出,林珈拽住其中一個問是怎麼回事,護士表情驚慌:“他太能鬧了,力氣又大,我們幾個和梁夫人都按不住,後來還是梁公子來了把他按住了,天啊,人發起瘋來是真可怕啊!”
林珈皺眉,周容川讓她在外面等,說進去看看。
屋裡確實一地狼藉。梁煜知也是一頭汗。
他和周容川對視一眼,強行整理自己的表情,“你來了?”
“嗯,林珈在門外。”周容川看向馮曼,“怎麼回事?林珈接到黛山療養院的電話,說梁總要自殺?”
“出去說。”馮曼搖頭,“他剛打了安定睡下了,我們出去說吧周總。”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尤其還是在競爭對手面前揚,馮曼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反而梁煜知還好,自從林珈不追究他綁架的事兒,他現在對周家人的態度比從前好很多——哪怕周容川對他的態度比從前更惡劣。
幾個人坐在外面的長椅上,林芬剛好也到了。
她剛剛去洗手間,才回來,正拉著林珈說話。
“情況很不好就是了。”馮曼表情擔憂,“醫生說他最近都很不穩定,所以把他這屋裡的有線電視,網什麼的都給斷了,就怕他看到不該看的受刺激。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
“今天是聽說了林珈和容川要結婚的訊息。”林芬突然接話,“我問過護士,說是同一層的其他人在聊天的時候談起來,還和他說恭喜。”
“……難怪。”馮曼搖頭,“難怪啊……”
“我要結婚,和他有什麼關係。”林珈小聲嘟囔,“從前不管我,現在管的倒寬,真行啊。”
“他是不想看著自己親手打下的江山,有一天冠上別人的姓罷了。”林芬一語道破,“梁錦程這個人,到死都在為自己考慮。”
她這話讓人沒辦法接,哪怕馮曼都不好開口維護自己的丈夫。
林芬說完起身就走,絲毫不留戀,真的就像個來看戲的。
馮曼畢竟是梁錦程正經的老婆,不能不管,還要等醫生交代。
梁煜知看了眼林珈,“借一步說話。”
走廊盡頭,林珈和梁煜知並排坐。
梁煜知淡淡開口,“以後關於他的事情,你別管了,我來處理。”
“嗯?”
“你沒義務。”梁煜知說,“他沒養過你,你不必照顧他。見不到,他也能少受點刺激。就當是為了你們兩個人好,行麼?”
林珈當然樂意。
她笑,“我也不想來,不過黛山療養院現在有我的股份在,他們跟我彙報,相當於像高管彙報。”
“嗯。”梁煜知點頭,“我替他,跟你說聲抱歉。”
“……”
“還有我自己的,抱歉林珈,抱歉。”梁煜知低著頭,頭髮垂下來遮住眼睛,林珈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應該也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表情吧。
一個驕傲幾十年的人,突然知道什麼是愧疚,能說出一聲抱歉來,已經很難得。
“那就辛苦你了梁公子,你有自己的家庭,還要照顧父親,又要管理公司的事兒,會很累的。”
“沒事,我應該承擔。”梁煜知說著站起來,“還有林珈,我也……謝謝你的不追究。”
林珈頓了頓,然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