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晚自習，林京川跟著沈執意和奚今鶴一起站起身的時候，譚見月才明白昨晚那個“不能陪你了”是什麼意思。
譚見月瞪大了眼，看向林京川時滿臉寫著“叛徒”二字。
奚今鶴被沈執意招呼著等一下的時候，也有些驚訝，“不是說不想參加嗎？”
林京川收拾著昨天從數學老師那裡死皮賴臉討來的資料，道：“突然想想還是試試的好，萬一以後後悔呢？”
沈執意就站在譚見月的桌邊看著他，有經驗地囑咐：“草稿紙帶多一點，一頁紙都不夠一道題的。”
童含朝搖著頭“嘖嘖嘖”，“川哥，你知道你現在才來，我碾壓你有多麼易如反掌嗎？”
林京川抽空掀眸覷了他一眼，“昨天你倒是別拿著題目來問我呢。”
童含朝瞬間炸毛“嗷嗷”叫著要去捂他的嘴。
身旁沈執意幽幽：“原來昨天那道題你裝X是……”
“沒那回事！”童含朝極力大聲反駁。
四人一起出門前，奚今鶴愛憐地摸了摸可憐巴巴的譚見月的頭，“乖乖學哈。”
四人走後，譚見月眼見著四周空了下來，沒忍住“靠”了一聲。
競賽班的大教室處於內教學樓，要過去還得穿過連廊。
路上，奚今鶴好奇地問：“你是怎麼進來的？摸底考你也沒有參加啊。”
依照二班數學老師的性子，自然是很開心林京川能夠想通的，但是年級段裡其他的數學老師難道也那麼好說話嗎？
林京川摸了摸鼻子，回想起自已昨天的死纏爛打，頗有些不好意思，“他們抽了一張水平差不多的摸底卷給我做了，成績還不錯，就破例讓我進了。”
他說的隨意，奚今鶴心裡卻想著，若只是還不錯，那些老師恐怕也不願意給他開這個後門。“還不錯”，想必是放在他們這些同學的排名裡也能趕得上頭部。
童含朝和沈執意對於好兄弟的水平是有所瞭解的，對此沒有多問什麼。
反而林京川似是突然想起來什麼，開口，“對了，你們周圍還有位置空著嗎？”
這話一出，沈執意立馬笑出了聲。
林京川沒有看他，手下倒是暗暗捶了他一拳。
可沈執意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笑越開心，最後直接偏過頭去放肆地笑。
童含朝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乾脆地說：“奚今鶴旁邊還空著呢，你倆繼續做同桌好了啊。”
聽到這提議，奚今鶴皺了皺眉，她選擇一個人坐本來是為了能夠霸佔更大的桌面，好放她那些過多的競賽習題和資料，也更方便拿取。
不過，既然林京川來了，他們周圍的確也沒有其他位置了。
奚今鶴點頭，“嗯，坐我旁邊吧。”
林京川已然眉飛色舞，嘴上還要故作矜持，“那行吧。”
奚今鶴看他一眼，“不想就別坐。”
“沒有不想！”林京川飛快反駁，“就喜歡那個位置。”
一路走到大教室的門口，幾人迎面碰上了六班的人，周玉白也在其中。
“晚上好啊。”奚今鶴習慣性打了個招呼。
周玉白點點頭，然而目光在下一秒就轉向了在她身後站著的林京川。
林京川迎上他的目光，友好地笑了笑。
“誒？之前怎麼沒見你來啊？”六班的同學同樣也看見了林京川，好奇問道，“生病請假了？”
林京川：“沒呢，前段日子沒想著來，這又後悔了，就拜託老師走了個後門。”
“走後門”這種行徑，在這個年紀最為同輩們不齒，可偏偏林京川語氣裡帶著玩笑，再加上誰都知道幾次數學校考裡林京川的威名，這話便沒有人當真了。
六班的幾人還笑著錘了他肩頭一拳，“可以啊你小子！競賽班後門都能為你敞開啊？”
林京川雙手抱拳：“承讓承讓。”
“嘿你這人，怪有意思的！”
周玉白收回目光，率先走進了教室門。
幾個男生打鬧成一團，奚今鶴跟在周玉白後頭也進了自已的座位。
林京川同那幾個人說笑完，便將書放在了她的鄰座上，正欲坐下，卻聽背後周玉白道：“奚今鶴，你位置不準備拿來放書了？”
奚今鶴聞言，回答，“嗯，他沒位置坐。”
“怎麼會呢？”
清冷的話音剛落，林京川站在過道上，便眼睜睜見自已的身後伸出了骨節分明的一隻手，一把拿起了他的資料。
那聲音無波無瀾，卻是道：“我身邊還有一個座位。”
林京川轉身，居高臨下對上了周玉白的眼神。
周玉白也不躲不避，仰頭看著他，唇角勾了勾，“林同學，她嬌氣，你給行個方便吧。”
教室裡一靜，正在打鬧的幾個人也停下，往這邊看了過來。
“誰嬌氣？”奚今鶴下意識地反駁，身子稍微往前坐了坐，偏頭去看。
周玉白的身邊果然還有一個位置是空著的，少女立即眼睛一亮，“對哦，你那還有個位置。”
林京川還是笑著，看著周玉白將自已的資料放到了靠牆的那一側桌面，也沒有惱怒。
“周神，我還是比較喜歡和自已班的同學待在一塊兒。”
卻聽他道，“你的位置離他們近，不如你也給我行個方便？”
周玉白靜靜地看著他，沒說不行，卻也不點頭。
童含朝左看右看，沒弄明白事情怎麼發展到現在的，明明剛剛路上都已經說好了不是嗎？
但是，他顯然是要幫著自家兄弟的，一上前就勾住了林京川的脖子，“是啊周神，他離不開我們的！就像還小的兒子離不開我這個成熟的爸爸，你就行行好吧！”
林京川微笑瞥了眼他，強忍著沒給他送一拳。
氣氛還是沉默。
奚今鶴頭都大了，收回眼神，開始收拾鄰桌上自已的書，“算了，要不還是坐我這……”
“刺啦——”
椅腳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周玉白站了起來，往裡頭挪了一個位置。
林京川這才低頭笑了一聲，轉頭衝奚今鶴道：“放心吧，兩個位置都是你的。”說著，他便極其自然地坐在了周玉白原本的位置上。
挺拔的身子仿若一道牆，阻隔了一左一右的兩人。
一場不知道怎麼開始的熱鬧謝幕，好事者嘀嘀咕咕轉回了頭。
沈執意和童含朝也坐回了自已的座位上。
奚今鶴沒再去收拾書，安安心心地翻開競賽題本開始刷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