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至今38歲為止林淑芳都沒有結過婚,她只在18歲那年談過一場戀愛,和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她們談了三年,整整三年,彼此最美好的青春都貢獻給了對方,但到最後,她才知道那個人,從來就沒有想過和她有未來。
“我們不過是玩玩而已,女人的命運就是要嫁給男人在家裡相夫教子,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把我的幾句玩笑話當真。”
這是她結婚前說的,林淑芳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她不明白,為什麼女人就一定要結婚一定要生孩子一定要被困在小小的房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是流言蜚語吧,她那個年代啊,同·性·戀才剛合法,歧視同·性·戀的人一樣不在少數,而在她那個落後的鄉下,更甚。
所以合法了又如何?世俗與流言蜚語才是愛情最大的囚籠。
“南南,你懂我的意思了嗎?”林淑芳摸了摸顧江南的頭,正經的模樣與平常的大大咧咧完全不同。
顧江南把頭埋得老低,掩飾性的使勁扒著白米飯,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裡滑落,一滴一滴的沒入飯中,好似被洪水沖毀的堤壩,潰不成軍。
林淑芳也是紅了眼眶,顧江南的性子犟得很,小時候都很少哭,更別說長大後,而現在……
她真的很自責,她常常在想如果當初沒有撮合倆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初又為什麼要同意他們在一起。
“南南乖,承諾最是不可信,都是張口就來閉口不提的。有些人,有些事,放下就好。”
顧江南抬起頭,聲音抖得不像話:“媽,陸行盡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
次日傍晚,顧江走主動去了陸行盡的辦公室。
“叩叩”開啟門,裡面不只有陸行盡一人,還有他最近新招的助理——解滄楠,也就是昨天陸行盡電話裡的那個人。
“楠楠,最近辛苦你了。”
聽到這個稱呼,顧江南的第一反應是在叫自己,唇瓣張開剛想應他,誰知比他先一步出聲的是解滄楠:“嗯嗯,好的行盡,不辛苦。”
他愣愣地看著陸行盡將手輕輕搭在解滄楠的發頂摸了摸,應答的話就被堵回了喉嚨,咽不下去,也說不出來。
陸行盡有多久沒有這麼溫柔的對自己了呢……
太久了,他記不清了。
他一個人站在那,莫名覺得自己所有的骯髒都無所遁形,眼前兩個人談笑的畫面清晰得可怕,他是真的覺得好刺眼好刺眼,刺得眼眶生疼。
顧江南斂下眼,欲走,不打算繼續多餘地站著了。
“顧總?”解滄楠看到了已經握上門把手的顧江南。
“顧江南?你怎麼不敲門?”陸行盡蹙眉,臉上已經染上不悅。
他那嫌棄的模樣落在顧江南眼中,心臟疼得一窒,“沒事兒,就是,來看看你。”
“行盡,今天還不回家嗎?”他驀然問出這句話,縱然語氣故作輕鬆,眼底卻不受控制地騰昇出一抹霧氣。
陸行盡喉嚨裡的那句“所以看完了嗎”還未出來,整個人就愣住了,顧江南這副模樣,是他從未見過的。
“行盡,今天晚上沒有應酬,你去陪顧總吧。”解滄楠善解人意,他倆的關係可早就公開了。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顧江南走了,此時辦公室裡只剩下這個所謂的助理,解滄楠,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喂?”
“怎麼了?”
“靠,勞資不幹了,這種插足別人感情的事兒我做了良心不安,你tm愛找誰整陸行盡就找誰。”解滄楠再不是外人面前那番溫柔可愛的模樣,直接原形畢露。
“你當初不也是為了錢答應做麼?怎麼,嫌錢不夠?再加兩千萬怎麼樣?”電話那頭的是三大豪門老三許氏的掌權人許凜,他想盡辦法都不能擠掉陸氏再進一步,所以才想出這麼下作的方法來騙取對方公司的機密。
解滄楠就是許凜派來的人,在街邊偶然一瞥,還恍惚是他對家老總的情人顧江南呢。
“靠·你·媽,你要當時有說讓我做三麼?要做你做,你做了我給你一千億可以嗎?不是你怎麼想的啊,你是帶著你的腦子到黃河裡溜了一圈,全成漿糊了是嗎?”
“還有!我特麼是1!我跟那傻·逼撞號了,每次聲音夾得我自己都想吐他是怎麼聽下去的啊?!!!我喜歡的是顧江南那款,懂嗎?!!!”
解滄楠友好的問候完就把電話給掛了,氣不過還沒忘了陸行盡。
“那姓陸的也是腦子有問題,自己老婆那麼好竟然搞出軌?還玩替身文學,哇哇哇,小說看多了吧你,遲早遭報應。”解滄楠啐了一口,打算找時間跟顧江南坦白,剛剛看他那副模樣自己的良心簡直都要被穿透了。
……
陸行盡看著他一個月都沒回的家不知道說些什麼,甚至感到有些陌生。林淑芳知曉這失蹤人口歸來除了詫異更多的是心疼。
顧江南這小傻子肯定低頭求和了。
越想她越是生氣,以至於對陸行盡就沒有好臉色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喊她媽也不應,裝聾。
陸行盡還以為是他太小聲了沒聽見,又連著喊了好幾次,煩得林淑芳筷子一摔,終於應了:“哎呦~我怎的當得起你這個媽?”
“……”陸行盡臉臭了,放下碗筷轉身走了,待了甚至沒到半個小時。
這把人一氣走,她氣是順了,可又有點後悔,垂下頭不敢去看顧江南的表情,默默反思,“南南,那個……”
沒那個出個所以然,顧江南倒是開口了,聲音很輕很輕:“沒事的媽,我想通了。”
林淑芳猛地抬起頭看向他,而對方只是面無表情地吃著飯,就像真的絲毫不在意一般。
顧江南是真的想明白了,在看到對方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時就明白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哪怕以前再愛,也僅僅不過是對方年少的一時興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