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還在熟睡中的知鶴無情的被柳樹從被子裡拖了出來。
“哎呀!柳書我還想多睡一會兒。不起不起我就不起床!”
知鶴閉著眼睛無賴的說道,死死的抱住枕頭,毫無形象的躺在床上。
“公主我也沒辦法呀,今天早上祭祀大典所有皇室子弟都要參加,你再不起來就來不及了。”
柳書一邊拽枕頭,一邊無奈的解釋道。
好不容易才搶過知鶴手裡的枕頭後,柳書趕緊讓侍女把知鶴架著去梳洗打扮,等知鶴完全清醒時,她已經站在太后身邊,看著宋玄舉行祭祀大典了。
兩個時辰一晃而過,待繁重的祭祀典禮結束,太后和藹可親的牽起知鶴的手,就往舉辦年夜宴的重華殿走去。
“囡囡,你是否怨姑母?”
這是自從知鶴被太后強行宣召進宮後,太后同她說的第一句話。
進宮後太后便一直把她軟禁在偏殿中,一直對她求見的摺子視而不見。
“太后娘娘言重了,娘娘是君知鶴是臣,臣怎麼敢怨娘娘呢。”
知鶴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看來你還是怨哀家啊!不過沒關係,你現在還小,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哀家的良苦用心的。”
太后感慨的拍了拍知鶴的手,拉著知鶴繼續往從重話殿走去。
知鶴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在心中冷笑太后的虛偽無恥,就連挾持也要做出一副慈母的樣子,真是讓人噁心啊!
等知鶴一些人到達重華殿時,殿內早已歌舞昇平、言笑晏晏好不熱鬧!
“母后、知鶴妹妹你們終於來了!”
東華含笑的安撫住瑟瑟發抖的貴妃,抬頭揚聲含笑道。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貴妃明明是一個神仙,卻如此懼怕知鶴。
半個月前貴妃只是遠遠地見了知鶴一面後,便嚇得躲在被子裡一夜,任憑他好說歹說都不肯探出頭來。
他就納悶了,她們好像是第一次見吧,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應激反應呢?回來不管他怎麼從貴妃那裡套話,都套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了,他也只能作罷。
只是自那次之後,貴妃說什麼也不肯和之後重新在同一個地方。
“兒臣參見母后,母后萬安。”
“臣等參見太后娘娘,參見鎮國長公主,娘娘千歲千千歲,公主千歲千千歲。”
“臣鎮國長公主知鶴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知鶴妹妹快快請起,我們之間不必如此生分。”
今日是年夜宴乃是一年之最,重在喜樂輕鬆,所以眾人都不在乎禮儀是否周全。是以,知鶴也只是簡單的行禮一拜,眾人也不會覺得不妥。
知鶴沒有理會東華的刻意示好,只想趁大家都沒有緩過神來之際,悄悄抬腿向沈錦的方向走去。
不過知鶴此舉還是被一直觀察著她的東華髮現,在知鶴剛走兩步之後,察覺到知鶴的意圖的東華仗著自己身體修長,長臂一攬直線將知鶴抱在懷中。
一時之間,年夜宴上熱鬧的氛圍瞬間寂滅,落針可聞,眾人交談熱鬧的聲音頓時寂靜下來,目光齊齊的落在東華的身上。
顯舞的歌女和樂師們的惶恐的跪在地上,冷汗淋淋,不敢出聲。
見大殿陷入一片寂靜,東華環視了一圈大殿中的眾人,只見沈錦眼眶微紅一副想將他碎屍萬段的模樣,東華只覺得心中暢快極了。
又見一臉無所謂、老神在在、自顧自飲酒的攝政王后,東華嘴角微微上揚,直接吩咐人將太后送回壽安宮,不料太后卻拒絕了,東華也不做勸阻,任由太后高興的在上首坐下。
自己則拉著知鶴就要往上首位走去。
“陛下!那是臣的妻!請陛下自重!”
沈錦起身來到東華的面前冷聲道。
“哦?朕與知鶴妹妹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沈駙馬你有意見。”
東華不屑的冷哼道。
“呵!既然陛下不仁那就不要怪臣不義了!”
隨著沈錦的話落,重華殿內頓時被重兵包圍,殿內湧入大批的官兵,紛紛拿刀架在殿中官員的脖子上。
“哈哈哈!沈錦你是想造反嗎!”
東華饒有興味的看著殿中的官兵和一臉勝券在握的沈錦。
“陛下,臣給過你機會的。
沈錦輕聲說道。
呵!朕是這大宋國的君主,朕說你是駙馬你才是!若你識相過了今日你還是手握兵權的兵部尚書;你若鐵了心如此,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東華話落,殿外響起陣陣廝殺聲,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聲音便停止了,只見葉青緹一身是血的帶著人衝了進來,將沈錦帶來的人殺了個乾乾淨淨。
知鶴趁著廝殺混亂之際,掙脫開東華的牽制,跑到了沈錦的跟前。
東華見知鶴跑開也不氣惱,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葉青緹帶人廝殺清理現場。
方正事已成定局,知鶴終歸會是他的女人,他不急於一時。
葉青緹:“稟陛下,姝將軍已將皇宮中入口全部控制,重華殿裡以沈駙馬為首的叛黨已全部服誅。”
東華:“好!哈哈哈哈。”
東華滿意極了,揮手讓葉青緹退到一旁,笑著來到上首位坐下。
“囡囡,快過來姑媽這邊。”
太后憐愛的向知鶴招手道。
東華也看見與沈錦站在一旁了知鶴,眼中的帶有期盼。
“太后娘娘恕罪,知鶴只想待在駙馬身邊。”
知鶴不做猶豫,直接開口拒絕道。
“糊塗!難道你還不明白駙馬意圖謀反是死罪嗎!今日就是攝政王與駙馬的死期,你何必為了將死之人與哀家置氣。”
太后怒其不爭的說道,心痛的模樣看的知鶴直犯惡心。
“哎?這怎麼就扯到本王了?本王我老老實實待在這喝酒也能惹太后和陛下不痛快嗎?
這沈錦造反與本王有何干系!更何況本王一直都是在安安靜靜的看戲,可沒有打擾到諸位的雅欣啊。”
攝政王放下酒杯,笑著調侃道。
“行了,王叔,事情都到今天這個局面了,你就別裝什麼清高忠臣的樣子。
這天下誰不知,沈錦是你的女婿,他能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還不是你安排的,如今他帶兵造反用的虎符可不就是你親自給他的嗎!
真是可惜了往沈錦如何緊密安排造反,他都不會想到他的手下,兵部侍郎的親弟弟姝將軍是朕的人,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東華冷聲打斷攝政王的調侃,譏諷道。
“嗯,陛下所言真是讓本王寒心啊!那半塊虎符半個月前就已經丟失,本王也向章首輔大人上報了,陛下不信派人可以去政事堂查,只不過陛下一直沒有處理而已。
至於沈錦是如何拿到的半塊虎符,那本王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一事,鎮國長公主宋知鶴是本王的義女,不是本王的親生女兒,她的駙馬造反和本王有什麼關係?
算了,咱們先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了,先來說說陛下的事吧。
咱們大宋國男子二十四行冠禮,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今天除了是年夜宴也是陛下的生辰吧。
雖然前些日子陛下不懂分寸,讓本王罰取消行冠禮的儀式了,但是本王一向公平,沒有儀式但也為陛下和太后娘娘準備了一份厚禮。”
攝政王依舊和顏悅色,半點看不出來被東華打斷說話的不悅,條理清晰的向東華解釋,乾淨利落的撇清與知鶴和沈錦的關係。
“呵!攝政王好手段,朕都沒想到一向孤冷清高的章首輔居然是你的人!
朕更沒有料到,鎮國長公主的這一步棋攝政王從二十多年前便開始佈下了。
是朕小看攝政王了!這一局、朕輸了。”
東華怨毒的看了淡定無比的章程一眼,心中滿是憤恨。
前期他為了表示看中章程,很多計劃都是當著章程的面與葉青緹等一眾將領一同商量的。
雖然章程很多時候都是不說話的,但他們也只當他是不懂軍事佈局,只希望他能在戰後為他們安撫文臣民心。
所以當東華知道章程是攝政王的人的時候,東華就清楚,這一局、他敗了!
更何況他們所有人都忽視了知鶴不是攝政王親生女兒這件事。
現在哪怕日後有人拿他女婿曾是謀逆罪人來說事,攝政王大可把他與知鶴的真正關係說出來。
到時候天下的人只會知道攝政王嬌養長大的女兒被陛下欺辱,駙馬不甘為公主討回公道,起兵造反,被攝政王大義滅親清君側!
世人只會感嘆攝政王的大義,痛恨知鶴的紅顏禍水,怒其不爭他和沈錦的色令智昏!
真真是好算計,一環扣一環!
果然,不過片刻,東華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報!我方出現叛徒,皇宮城門失守了,快護送陛下離開。”
姝將軍一身是血的帶人殺了過來,滿臉驚恐的衝入大殿中,呼喊道。
“放肆!攝政王你這是赤裸裸的謀逆!”
東華氣的摔碎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厲聲呵斥攝政王道,哪裡還有方才運籌帷幄的風采。
“怎麼樣?本王的禮物太后娘娘和陛下可還喜歡。”
攝政王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驚慌失措的太后怒怒不可遏的東華,朗聲詢問道。
見東華和太后皆是一臉怨毒的看向自己,攝政王心情大好,有繼續說道:“
陛下,本王剛剛已經說過了,知鶴並非是本王的親生女兒,本王想要表達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所以陛下你還是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吧,今日你們和她都得死!
陛下啊!你還是太年輕了,姜還得是老的才辣,下輩子投胎別在往皇家投了,要記住了啊!”
攝政王說罷,立刻就有士兵進來包圍住了東華他們,攝政王一個眼神示意,包圍著東華計程車兵們舉起刀就要向東華砍去。
就在刀快要砍到東華時,一個無形的光罩將東華籠罩住,揮刀計程車兵們被彈射出去。
夜華和白淺的身影憑空出現在眾人面前。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只有知道真相的沈錦知鶴面無表情的退到一旁,看著東華得意洋洋的神色。
“是仙人!”
有人驚呼一聲,重華殿內瞬間爆發了猛烈的討論聲,不論是攝政王的人還是東華的人,都選擇性忽略殿中濃烈的血腥味,目光目光炙熱的看向擋在東華面前的夜華白淺二人。
見眾人的目光貪婪的看過了,夜華不適的皺了皺眉,以為他們是貪圖淺淺的容貌,微微一側身擋在了白淺的跟前,阻絕了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冷聲開口道:“抱歉,受人受託,宋玄的命我們保了。”
隨著夜華的話落下,殿內眾大臣們紛紛默契的看向一臉得意的東華和滿臉陰鷙的攝政王。
誠然,即使攝政王再如何算無遺策、再擁有再多兵馬,也無法和有仙人守護的東華相抗衡。
要知道,就憑剛剛夜華他保護東華的那一手和憑空出現的方式,任誰都清楚傳說中仙人抬手便可翻雲覆雨的本領是真的。
攝政王一介凡人,哪裡是擁有仙人保護的東華的對手。
夜華白淺二人的出現無疑是將這場屠殺的主人更換了物件。
“本王不服!”
攝政王推到了面前的桌子,怒吼道:
“這是本王與宋玄的恩怨,就算你們是仙人,也無權干涉我等凡人的命數,你們這麼做就不怕沾染因果嗎?”
“抱歉,我也是受人所託,早已與宋玄結下因果。”
見攝政王這般瘋癲的模樣,夜華微微不悅,但也能理解,冷水開口向攝政王也是向在場的眾人解釋道。
“那仙上你為了一己之私就害死我有幾十萬將士的性命,你就真的不怕因果糾纏不清嗎?”
攝政王依舊掙扎,企圖用幾十萬將士的性命來道德綁架。
“攝政王放心,今日臣服者活反抗著死。朕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是死是活朕會給大家一個選擇的。”
東華揚聲打斷,目光冷冷的掃視了一圈殿中的人。
但凡是被東華目光盯上了的大臣,紛紛低下頭,不過幾瞬,太后的母族荀閣老便起身表忠心。
有了荀閣老的帶頭,殿內不一會兒便烏泱泱的跪了一片,不論是攝政王的人還是原本就支援東華的人,都異口同聲道:
“臣等願追隨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眾位愛卿平身!哈哈哈。”
東華哈哈大笑,心中暢快極了,但是他很清楚他現在得道的一切都來自與夜華這個仙人,所以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必須得趕緊處理掉攝政王這個隱患。
東華:“沈錦攝政王、章首輔意圖謀反,罪不容誅,來人!將他們三人壓入天牢。”
“本王看誰敢!”
攝政王大喝一聲,一時之間竟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宋玄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底的廢物,如果沒有仙人助你,你什麼都不是!
老天爺你睜開眼睛看看啊!我才是那個有才能的人,我才應該是大宋國的國君才是,你為什麼就這麼不開眼呢!
哈哈哈!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攝政王在大殿中瘋狂大喊大叫,跌跌撞撞的在殿中游走。
眾人的見他這般模樣,只當他是怒極攻心,一時之間接受不,也不做勸解,畢竟他現在可是謀逆罪臣,沒有人會想和他扯上關係。
而東華自小就被攝政王壓制狠了,現在好不容易看到攝政王狼狽不堪的模樣,一時之間只覺得心情舒暢,要好好欣賞一番,故而也沒有讓人阻止這一幕證。
誰料,攝政王趁夜華放鬆警惕之時,突然運功飛到太后身邊,以手為抓,扼住了太后的脖子,恢復清醒,冷眼看向眾人。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所有人來不及,全都目瞪口呆的看向攝政王。
眾大臣:“……”不是吧不是吧!都這個時候了攝政王怎麼還在掙扎啊!這都不死心的嗎?對面可是有仙人庇佑的喂!
“攝政王,放了太后,朕留你全屍!”
東華冷眼看著攝政王做的最後掙扎,歷聲威脅道。
“哈哈哈!宋玄還不到最後時刻,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本王就算要死也不會死在你的手上,更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
你若真把本王逼急了,那本王死也要拉著你母后墊背!
一個為了剷除政敵而不顧母親性命安慰的皇帝,你覺得你能坐穩這皇位嗎?你連天下讀書人的那一關都過不了!”
攝政王獰笑的看著東華被他氣綠了的臉,只覺得心中的鬱氣消散了一半。
就算他有仙人護體又如何,他只要還是人間的皇帝,那他為了權勢就還要顧慮很多。
沒有人比曾經權勢滔天的他更明白,權勢帶來的利與弊,否則他就不會為了能名正言順坐穩皇位而隱忍這麼久了。
所以清楚這一切的攝政王在賭,他在賭東華在嘗過權利的滋味後,不捨得放棄,所以他不惜拋下顏面裝瘋賣傻,冒著被仙人斬殺的風險就為了挾持住太后,以此來威脅東華。
索性經過這一次的試探,他發現了那兩個仙人似乎只會保護東華,便不會保護其他人,否則他不會這麼輕鬆的就挾持住太后。不過他還是需要再驗證一番。
“攝政王,你可別忘了,知鶴可還在朕手裡呢!”
東華給葉青緹使了一個眼色,葉青緹立刻帶著人把沈錦知鶴包圍了起來。
“父王,救我!”
知鶴哭喊道。
“閉嘴,你這個廢物!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你是宋星那個賤人的孩子!”
攝政王不屑的聲音冷冷的在大殿中迴盪。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不遠處隱隱有些瘋狂的攝政王,雖然大家都知道知鶴並非攝政王親女,但大家都不知道知鶴是已故神威大將軍宋心的女兒。
如果是這樣,那不就是說明攝政王是知鶴的親舅舅!
怪不得知鶴雖不是攝政王親生女兒卻和攝政王長得有六七分像,讓大家都忽略了這個事實,原來是外甥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