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對可控核聚變的興趣很濃厚誒。”
韋韻之在生科中心休息室給李顏發資訊。
然後休息室門鈴就響了。
一看是李顏過來，本來一塊在休息室聊天的三個女研究員非常自覺地離開。
她們走的時候眼睛不敢看李顏，結果走到李顏旁邊的時候個個使盡渾身解數偷瞄。
等她們走了，李顏來到韋韻之身旁坐下。
“她們會在外邊偷聽嗎？”
“能偷聽到啥？隔音很好的。”
“那有監控嗎？”
“沒有的，這麼簡單的臨時休息室，要監控幹啥……”
韋韻之突然就臉紅了。
雖然是還算有點熱的十月，不過空調可是勁爽得很。
“想什麼呢？”李顏笑道。
“這裡不行，顏。”小美女嘴上這麼說，手已經不安分了，“不過鎖好門，也是可以的，別人應該不會亂猜什麼。”
“聊會兒天，幹嘛要鎖門？這裡還不能聊天了嗎？”
“……”
韋韻之保持了有十秒的無語表情，才緩緩說道，“是我的問題，忽略了你其實也是個人，還是會玩這種幼稚遊戲的。”
李顏哈哈大笑。
“所以，我問題的答案呢？”小美女選擇切換話題。
“在目前的專案裡，可控核聚變確實是我最感興趣的。”李顏點頭，“地震預警說到底就是足夠強的資料處理能力，這點在量子計算機得到跨越式發展的今天，算是已經擁有足夠基礎了。”
“只差足夠的佈置？”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這是造福全人類的事，也是國家管理的事情，總不可能這還讓未來科技掏錢吧。”
“那核聚變呢？”
“畢竟是目前最前沿的東西，與反導系統還不一樣，反導系統的完成，並不代表人類又往前走了一步。”李顏說道，“可控核聚變是。”
“所以，你能從中得到更大的滿足感？”
問完韋韻之自己也覺得怪怪的。
“這不重要。”李顏笑道，“重要的是我能從中學到很多，現在還能從‘觀察’中繼續換角度認知世界的東西，可不多了。”
“你好了不起。”
“嗯？”
女孩的眼神裡全是純粹的愛意。
“從你決定重啟的時候，我就一直想說這句話了。你真是永不滿足，顏。”
“聽著可不太像誇獎。”
韋韻之正色道，“就是徹底的誇獎，對於擁有一切的人來說，保持永不滿足的胃口，是全人類的幸運。”
“會給你帶來壓力嗎？”
“會有，但我喜歡。”韋韻之笑道，“要不然，光靠我自己，說什麼也沒法把基因編輯研究到今天這個地步。”
韋韻之現在是國家生命科學研究中心基因科學研究所的副所長。
儘管李顏在這裡邊的影響肯定很大，畢竟未來科技建成的這個生科研究中心都成了國家分中心了……但要是本身沒點拿得出手的成果，沒有過硬的本事，那也不會讓她坐上這個位置。
想要地位，就李顏的影響力，搞個比當前身份級別更高、要求更低的有的是辦法。
“看來最近又有喜人成果？”
“對我們來說是的，但對你來說就差遠了。您想要的永生，現在連個影子都見不著。”韋韻之嘆氣。
“那首先是我的事，然後才是研究的事。”李顏說道。
他需要先第一次讓任意技能突破100%，然後再點對點讓“代謝能力”突破100%，或許到那一刻，他就能知道永生的秘密。
李顏就此重回大眾視野，一下子把各路陰謀論擊得粉碎。
不過他本身如同許多頂級大佬一樣，變得非常低調，除了告訴大家“我還活著”，其他時候很少拋頭露臉。
本身可控核聚變也是密級比較高的研究，加上官方的極力管控以及各大網際網路平臺的默契，想看到李顏的相關資訊基本只剩下官方媒體宣傳這一條路徑。
上邊的訊息要麼是李顏出席啥啥高階會議，要麼是與某某領導參與調研，儼然是一副不得討論的模樣了。
未來科技的存在感也隨著競爭對手的不爭氣而逐漸弱化——當購買未來科技的產品已經是一種理所當然，似乎也沒什麼好天天討論的了。
華夏因為反導系統的存在，民族自信攀到了頂峰，也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和平發展期，經濟的高速發展自然帶動了科研、文藝的發展。
社會的討論重心也漸漸地往這兩個方向靠，簡直就是屬於華夏的“文藝復興”。
李顏因此擁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安寧。
20年12月15日，火速完成了李顏可控核聚變方案分析整理的雷空院士團隊，完成了向上的三輪彙報，又火急火燎地跑來了臨江，求見李顏。
飛機都落地了，助手才幡然醒悟，告訴雷空今天是李顏生日……
雷空提著公文包，急得直接就在機場跺腳了。
“哎喲，糊塗啊，怎麼把這個給忘了！之前有一年生日，叫他開大領導在的會，他都能拒絕掉……看來只能是白跑一趟了，我的問題，太急了，忘了打電話。”
“但是大領導那邊……”
“我打個電話吧。”
一群穿著黑色風衣，提著公文包的人，眼前是站成排的臨江管理層，愣是就這麼在寒風中等雷空打完電話。
“李顏，打擾了，這個……我把你的方案整理細化之後，跟大領導作了三次彙報，他非常支援，並且對專案能取得進展感到很是振奮，表示要全力支援，希望能儘快做個測試實驗出來，證明一下可行性。國家會全力支援我們……”
“挺好，測試的話，你們做就行了。按我的圖紙，先不考慮發電的問題，就算考慮到實驗體比較簡化，我還是敢保證等離子體穩定束縛能達到60分鐘以上。”
這話聽得雷空無比振奮，真做到的話，幾乎就代表著可控核聚變必然能成。
只是怎麼配合磁流體發電，還得……李顏來解決。
不對啊，沒說到重點上去。
“咳，這個，李顏啊，我帶著團隊來了新北，想拜訪拜訪你，順便看看後邊怎麼開展專項工作……”
“要拉我入夥？”
李顏這一問給雷空整不會了。
大哥，專案能有推進，那不是全仰仗您麼？
合著你創造了目前最大的成果，然後自己卻認為還沒入夥？
“難道，你不是我們團隊的一份子嗎？阿不，領頭人，領頭人也可以。”
“領不領的無所謂……”李顏的聲音聽起來甚至有點心不在焉，“我之前算是友情贈送了點思路給你們……如果要我正式加入，也好。”
雷空沒忍住露出笑容。
“不過，不管給我什麼身份，團隊要服從我的命令。”
“呃……嗯？”
“日常管理這些事務我不管，但在具體研發上，要按我說的來。換句話說，要讓我為這個專案負責，你們就要無條件信任我。”
“這是自然！”雷空點頭。
“那行吧，雷院，我們到未來科技的會議中心聊聊，雖然你們遠道而來，但我只能抽一小時出來。”
“理解理解。”
“畢竟是我第一個25歲生日，意義非凡。”
“嗯嗯……嗯？”
掛了電話，雷空一直琢磨不明白李顏這話是啥意思。
什麼叫第一個25歲生日？誰的生日不是第一個啊？
“顏，你今天不是本來也沒什麼安排嗎？”剛掛完電話，韋韻之就問道。
“怎麼慶祝生日”這個問題，現在已經有了答案——不慶祝。
啥都有了，生日也就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對於如今的李顏，恐怕想要全世界限量的頂級跑車，別人都是爭著打造孤品搶著送了。
“生日確實沒啥用物質慶祝的理由，還不如更認真地生活一天。”
這是李顏自己的說法。
“開會不在認真生活的選項裡，這一天對我來說有些特別的意義。”李顏看著韋韻之，“韻之，有時候單單是咀嚼意義，在這呆坐一天去冥想，都會有不少的收穫。”
25歲了。
李顏花了38年才走到這一天。
重生前的日子，重生後再走一遍的日子，都恍如大夢一場。
李顏其實很難有什麼具體的想法，連感慨都難以用言語表達。
這就是獨屬於時間的厚重。
他以前就很喜歡看穿越時間的故事，感受著裡邊奇妙的情緒與邏輯，並且產生些許“玩弄”時空的主動快感。
人對於時間的流逝是最無能為力的，但作為重生過的人，姑且也曾經當過時間的主人。
他以前是這麼想的。
直到再次走入全新的時空，眼前的一切再無任何參考對比，他才明白……
時間依舊是無情的，是最不容置疑的。
“後續的研究，我們就再無任何參考對比……”
一句重迭的話讓李顏從沉思中驚醒，他竟然罕見地出現了完全走神的情況。
媽的，肯定是這老雷彙報了一堆毫無營養的東西。
彙報的雷空自然注意到李顏的狀態，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應對，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我們初步預計，在明年三月前就把實驗堆做出來，驗證一下可行性。李顏，磁流體發電那邊，就需要你發發力了。”
“明年三月？”李顏問道。
“呃……快了嗎？”
“慢了。春節前就搞出來還差不多。”
全場鴉雀無聲，面面相覷。
“給我一星期時間，把完整的圖紙給你們，你們有過足夠的研究與製作基礎，全力按圖搞就行了。”
“那超導線圈跟第一壁的材料……”
“我會給你們的。”
突如其來的壓力直接讓在座的人都興奮起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李顏說的這些內容之前也提過，但此番明確了一下時間，竟然就有了一種“馬上要搞定可控核聚變”的感覺，令人興奮到牙酸。
奇妙的影響力。
21年春節前，註定是不平靜的了。
李顏這邊ly100的超導材料研究、第一壁自修復碳纖維材料的實驗與新束縛裝置的圖紙同步開展。
並以驚人的速度推進著。
最終才過了一個星期，他就帶著全套研究成果與圖紙殺向了位於江南省的核聚變測試堆實驗基地。
把已經馬力全開的雷空震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星期，李顏搞定了兩個測試效果極佳的新材料，與一整套的新束縛裝置圖紙。
而整個核聚變研發團隊，搞定了做測試堆的前期佈置……
淨分工談合作去了。
慚愧啊，慚愧！
雷空一張老臉不知道往哪擱，索性帶頭熬夜通宵，大半夜指揮大家幹活，整個團隊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害得江南的領導也是夜不能寐。
江南書記甚至半夜給黃國暉打去了電話，“老黃，你也是夠牛的，李顏要是出在江南，怕是我每天就只顧著哐哐掉頭髮了。”
黃國暉只是淡然一笑，“你那頭髮還哐哐呢？”
在建造的整個過程中，李顏都沒怎麼參與進來。
按他的說法，團隊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按圖施工。
所有的一切他都給瞭解釋，注意事項都清清楚楚，圖紙也是無比仔細，只要按照圖紙來，該有的精度做到位，一切準確無誤，就不會有任何需要現場指導的問題。
就是把雷空搞得壓力很大，幾乎每個步驟他都要反覆比對圖紙。
這訊息很快也傳到了大領導耳朵裡，他本來準備專程來看看進展，結果被黃國暉勸住了。
現在光是應對李顏給的壓力，雷空已經焦頭爛額了，他再過去，怕不是老雷就要忙中出錯咯。
最終，2021年1月23日，除夕前一天。
在反覆確認裝置完好，一切就緒之後，測試堆終於要進行點火測試了。
讓雷空意外的是，一直邊緣ob的李顏這會兒竟然來了。
“我還以為除夕之前，你大概等個結果就可以了。”
“那不行。”
“果然還是會擔心實驗結果，是吧？”雷空笑道。
“不是，這套裝置裡我特地安裝了好幾種記錄粒子運動軌跡的東西，哪怕收集一些沒那麼完整的資料，結合內建演算法……”說著李顏就開啟了自己的電腦，“我或許可以得到一些非常有趣的資料。”
從而進一步認知這個世界。
雷空已經沒有精力去驚歎與吐槽了。
啥也不管了，先看看這個新裝置到底能不能穩住超高溫等離子體吧，要真如李顏所說能堅持個60分鐘以上……這個年，他泡在實驗室都行。
畢竟只是個實驗，並且甚至是這臺首次組裝機器的第一次啟動，所以大家其實沒有多少期待。
實際上，這種初次啟動的大型實驗，最常見的情況是壓根沒啟動起來。
甚至都談不上到實驗失敗的層級。
確認完引數後，雷空按下按鈕。
實驗室的觀測螢幕就冒出來了繁雜到眼花繚亂的各種數值圖表。
在溫度攀升到一億攝氏度的瞬間，雷空呼吸都暫停了。
本來還非常平靜的等離子體突然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整個實驗室的人大氣不敢喘，死死盯著自己的資料。
“聚變反應已經發生了！”
“目前磁場穩定，等離子體控制狀態穩定！”
大家心裡默默數著數，十秒卻顯得格外漫長。
這是之前最好的成績，然後這臺新裝置的初次測試，非常順利地就突破了。
實驗室裡已經傳來了小範圍的歡呼。
雷空也狠狠鬆了口氣，對於這臺新裝置，只要能控制比託卡馬克裝置更長的時間，就已經算是取得成功了。
他看向了一旁的李顏，卻見李顏非常入神地看著眼前瘋狂跳動的資料。
面無表情。
“真是的，這也不興奮興奮……”
“觀測到回收的氚素了！氚素作為中間產物迴圈利用，達成了！”
有人驚呼一聲。
臥槽？
雷空就像腦子裡炸其驚雷，他難以置信地看向了依舊面無表情的李顏——你他媽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