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6號門到27號門走路要多久呢？
掏出手機打一個電話，可能對方還沒接通，就已經到了。
所以，當陳著察覺到cos姐的來電，笑著按下了接通鍵：“hello~”
“我們……”
俞弦剛說了兩個字，那邊突然安靜了下來。
其實也不是安靜，陳著依然能聽到“呼呼呼”的聲音。
這是走路時，風被吞進話筒的聲響。
可是弦妹兒人呢？
“喂，喂……”
陳著看了看手機螢幕，顯示還在通話中，難道是訊號不好？於是又“喂”了兩聲。
其實俞弦聽到了，她來不及回答的原因，因為走著走著突然看見一個“熟悉”身影。
其實也不算很熟吧，因為高中三年都沒有說過話。
但是，她知道她，她也知道她。
“還是那樣清冷呀。”
俞弦心裡想著。
宋時微也沒料到，能在機場這裡碰到俞弦。
高中時炫麗的酒紅色長髮，已經變成了低調一些的蜜糖棕色，不過眉眼之間那股明媚，倒和高中時沒有太大差異。
“我是不是應該打個招呼？”
cos姐覺得雖然不算是朋友，但畢竟是高中的校友。
兩人還面對面的直視了，似乎裝作沒看見，有點不太禮貌。
於是，開朗的弦妹兒，衝著宋時微燦然一笑。
“啊……”
突然被施以善意的微笑，宋時微在短暫的詫異後，神情中的疏離感收斂一些，也是輕輕點了點下巴。
就這樣，兩人擦身而過。
一陣風掠過，宋時微烏黑的髮絲，倏地從鬢邊飛起，在空中畫著無形的弧，又像是揚起的帆。
俞弦長裙的裙襬，也悠悠的飄捲起來，像是流動的光，又像是漣漪的水。
這個時候，她們又分別做著自己的事。
一個抬手將碎髮別至耳後，一個低頭整理裙邊。
彼此都未抬頭，但是裙襬與髮絲的交織瞬間，時光彷彿被驟然定格。
無數旅客從身邊匆匆離開，面孔卻是模糊不清，這幅畫面的唯一畫外音——
就是聽筒裡陳主任的“喂喂喂……”
……
“我剛才碰到一個人。”
俞弦離開了6號門，才閒下來和男朋友解釋。
“誰啊？”
正和張志明副社長聊著官司細節的陳著，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還記得高中時的宋時微嗎？”
俞弦八卦的說道。
“誰？”
陳著聲音陡然一緊。
這個反應把張志明嚇了一跳，心說陳著好忙的業務，一頓飯連線四五個電話。
不過這個電話貌似挺嚴重的，陳總的小臉都有點發白了。
“你在機場碰到她了？”
匆匆走到外面，重新摳著牆壁的陳主任，說話似乎都沒那麼順暢了，心臟彷彿就在喉嚨處，隨時準備跳出來。
“咦？你也太聰明瞭吧！我剛才真碰到她了。”
可能是周圍太吵了，cos姐並沒有察覺到男朋友的些許異常，她還自顧自的評價道：“宋時微還是那麼漂亮呢，難怪當年是校花。”
“我覺得沒你漂亮。”
旁邊傳來關老教授“護徒”的聲音。
要是擱平時，陳著估計也得開開玩笑，但他現在只迫切件事。
“那……你們說話了沒有？”
陳著屏住呼吸，儘量平靜的問道。
同時，大腦被分成兩半。
一半思索著如果這個時候對穿了，我應該怎麼解釋？
另一半分析著，既然cos姐沒有生氣，最多隻是“不幸”碰面，但是並沒有暴雷。
“我和她又不熟，為什麼要說話？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而已。”
俞弦先是奇怪的回答。
不過這個回答，讓陳主任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搭乘電梯緩緩落下。
但是，cos姐的下一句話，陳著心臟又“叮”的一聲直竄樓頂了。
“你要是在的話，沒準能打個招呼，畢竟你們是同班同學。”
川妹子好像是有點吃醋了，她“哼”了一聲說道：“當年你們還傳過緋聞呢。”
“這都多久的事情了。”
陳著強壓著“咚咚咚”的胸口，指甲嵌入牆縫裡都沒有察覺，仍然故作輕鬆的說道：“我要澄清一下，緋聞之所以叫緋聞，那就不是真實的。”
“你也不許真實！”
川妹子霸道又嬌柔的說道：“難道我不好嗎？好了不和你講了，我看見我爸的車了。”
“呼～”
陳著已經記不清今天緩氣多少次，就像是坐著過山車，翻來覆去的嚇人。
“對了！”
正當陳主任覺得應該是“逃過一劫”了吧，弦妹兒隨口問了一句：“宋時微現在哪個學校呀？”
俞弦進了美院就被關老教授挑中，老太太要求又高，備賽任務又重，再加上宋時微現在還沒有出名，所以cos姐還真沒怎麼關心過。
此時問起來，陳著快速盤算一下。
說【不知道】肯定不行，萬一弦妹兒從其他地方瞭解到實際情況，她會覺得我欲蓋彌彰。
說【中大嶺院】也不行，距離太近了，難免增加懷疑。
“好像也是中大吧。”
陳著含混不清的答道。
既不說具體院校，也不說具體專業，還加一個【好像】，表現出一種“知道但又沒有深入瞭解”的正常反應。
“是嗎？”
果然，魚擺擺只是嘀咕一句“那麼巧”，然後就掛電話上車了。
“這次應該沒事了吧。”
陳著無意中的一抬手，這才發現駐港辦大院的圍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摳出一個蠶豆大小的洞。
“難怪剛才手心會有小石粒。”
陳主任終於明白了。
正準備再次返回包間，和張社長聊著未完的話題。
手機突然又“嗡嗡嗡”的響了起來。
“我靠！”
陳著都快被電話搞得pstd了，當然這也是他自己做的孽，所以發現是set姐的電話，也只能硬著頭皮接通。
本來，以為也會迎來一陣八卦或者質問。
不過宋時微只是告訴男朋友，自己已經上了母親的車。
陳著恍然大悟，set姐不是cos姐的性子，她可能覺得這個事沒有什麼好分享的。
“那就好。”
陳著注意力依然高度集中，穩重的叮囑道：“回到家給我電話。”
“嗯～”
宋時微淡聲應道。
以往呢，這個時候應該掛電話了，畢竟只是告知一聲行蹤。
可是，陳主任總覺得這個清冷的少女，好像有一些欲說未說的猶豫。
“是陳著嗎？”
volvo行駛在機場高速上，陸教授開著車，余光中瞥到閨女愣愣盯著漆黑的手機螢幕。
“是。”
宋時微抬起頭，臉色又恢復尋常時的平靜。
“你剛才說，他要在香港打官司？”
陸教授一邊撥著方向盤，一邊說道：“他這個中秋節回不來了嗎？哎，簡直比你爸還要忙……”
陸教授只是絮絮叨叨“女婿”的過節不歸家，宋時微卻突然反應過來。
那陳著的爸爸媽媽，豈不是要兩個人過團圓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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