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元在辦公室裡踱步了半天。
“王倩竟然是商業間諜。”他的目光緊鎖在外面的王倩身上，她那嬌小的身材此刻正埋頭於辦公桌前，這認真的模樣著實讓他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而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今晚還要配合陳翰文殺了她。
“陳總，您要的關於人工智慧相關的企業資料，已經整理好了。”
王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的，謝謝。”
羅元接過王倩雙手遞過來的材料，裡面的內容很詳細而且看起來一目瞭然，他不禁豎起了大拇指。
王倩報以微笑回應，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羅元叫住了她。
“陳總，您還有什麼吩咐？”
“你今年多大？”
王倩一愣：“23了。”
羅元記得蘇雅好像也是23了，他曾聽過這麼一句話，23歲正是人生的過渡期，剛褪去18歲的青澀，又未到30歲的老熟。
“有男朋友嗎？”
王倩略顯羞澀的回答：“還沒有呢。”
“啊…不會吧，像你這麼漂亮，又有學歷的女孩子怎麼會找不到男朋友？”羅元表現出一臉驚訝。
王倩微微低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晚上，我想請你一起吃個飯，可以嗎？”
羅元在內心裡祈禱她會拒絕，這樣他也有藉口可以跟陳翰文說，她根本就不願意跟自已出來。
“好。”王倩回答的沒有任何遲疑。
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羅元半似開玩笑的說道：“你也不考慮一下再回答嗎，就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如果是別人的話，我應該會考慮一下吧，但是你的話，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人。”王倩說完，又點了點頭，似乎是對自已判斷的肯定。
“唉。”羅元內心一陣嘆息，被人無條件的信任本是一件高興的事，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那下班見。”
羅元只希望趕緊結束這對話，他不太善於偽裝，就像他本想跟她再聊聊生活，瞭解她是否遇到了什麼難處，但最後也只是一句直達主題的請她吃飯。
“我是不是應該先跟蘇雅發個訊息。”羅元想到今天肯定是沒時間去接她下班了。
半晌，蘇雅才在微信上給了他回覆：“好噠。”
羅元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來了笑意，他想象著蘇雅此刻或許正忙碌於某個採訪現場，終於在一個間隙之餘偷偷瞄了一眼手機，然後飛快地回覆了他的訊息之後又投入到採訪之中。
整個一下午的時間，羅元就這樣坐在電腦桌前發呆。
以至於等到王倩來主動找他時，他才注意到下班時間早已過了良久。
“你不舒服嗎？”王倩看著羅元無精打采的樣子，關心的詢問道。
羅元搖了搖頭，他只是希望時間過的慢一些，因為待會就是她的死期了。
“那我們走吧。”王倩表現的反而更為主動。
羅元抬起頭，這才注意到王倩換了一套粉色的連衣裙，他好像還沒見過王倩穿過工裝以外的衣服，這是第一次。
餐廳地址是陳翰文早就預定好的，羅元只需奉命行事就好。
“想喝點酒嗎？”羅元覺得也許醉了，就不會有那麼多痛苦了。
王倩想了想：“好。”
羅元為她倒上滿滿一杯，她輕啜了一口，緊接著便傳來了“咳咳”的咳嗽聲，顯然她並不擅長飲酒。
王倩輕撫胸口，待咳嗽聲逐漸平息下來：“你今天請我，不是隻為了喝酒吧。”
羅元將視線轉向別處，他不想作答。
“你問吧，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王倩一副淡然的樣子。
看來，她早已知道他今天請她吃飯的目的。
羅元確實有很多問題，但此刻他什麼也不想問，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浮雲，而她明知這是一場鴻門宴，卻如此慷慨赴死。
羅元已經看到陳翰文的人正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
“你不用感到愧疚，就當是我還你的一個人情吧。”王倩豪飲一大口，這次她已經適應了酒的口感，沒有再咳嗽：“你走吧，我只想你記住我現在最美的樣子，而非橫屍當場。”
“山高路遠，就此別過。”羅元留下一句淡淡的告別，然後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羅元剛離開，陳翰文就緊跟著進來了。
“你不會以為自已很聰明吧，我告訴你，從你當上我助理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而你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那只是我想找到你背後的操控者。”
王倩聽著陳翰文嘲諷的語氣，她甚至連頭都懶得抬一下。
陳翰文見王倩無動於衷，於是選擇她身邊的椅子坐下，這樣一來，她就避無可避。
王倩冷哼一聲：“我也不怕提前告訴你，你現在已經輸了。”
“哦？就憑我少了6.5%的股份？”
陳翰文用玩味的語氣繼續說道：“你以為我會像鄭強一樣中了你的美人計，所以才會同意你的提議，平白無故的轉讓出6.5%的股份？”
王倩蔑視道：“隨你怎麼說，反正你已經簽了股權轉讓合同。”
陳翰文哈哈一笑：“不怕告訴你，我之所以簽了，就是為了讓你們產生可以打敗我的錯覺，不然你們隱藏起來，我還真不好對付你們呢。”
說到這裡，陳翰文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在公司的第三股東實際上就是你們持有的空殼公司？我倒要看看，週一的股東大會，這個從未露面的第三股東，究竟是何許人也？”
王倩不屑一顧，顯然沒有將陳翰文說的話放在心上。
陳翰文這麼說，自然也是有他的底氣，他提醒王倩：“別忘了，即使你們所有股份加在一起，也差著我1%呢。”
王倩搖了搖頭：“確切的說，是0.8%。”
“那又如何，哪怕只是差了0.01，那就改變不了我還是公司第一大股東的事實。”
王倩嘆了口氣：“我要是你啊，聽到這句話，就該擔心是不是自已還少計算了點什麼。”
“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已吧。”
這一次，王倩沒有再講話。
面對王倩的沉默不語，陳翰文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在這種關鍵時刻，冒險殺死一個司機呢。”
“因為，他想對我圖謀不軌。”王倩平淡的說道。
“呵呵。”陳翰文笑了：“你覺得我會信？”
對於一個滿腦腸肥的鄭強，她都能忍辱負重，又怎會在關鍵時刻，忍不住殺死一個僅僅是圖謀不軌的司機？
陳翰文也正是想明白了這一點，才覺得不能再等了，他必須立刻對王倩下手，他有預感，這個司機身上一定隱藏著秘密，才讓她不得不冒著風險也要將他殺死。
“愛信不信。”王倩索性閉上了眼睛。
陳翰文臉色冷峻地示意手下：“交給你們了，讓她開口。”
“是。”手下頓時一個個面露淫笑，押著王倩往後廚去了。
所有的手下都湧向後廚以後，餐廳此時變得空蕩蕩的，陳翰文起身對著鏡子捋了捋頭髮，然後走出餐廳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