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部。
當王老跟周老的車停在大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一輛輛擎天柱從裡面往外走。
轟隆的聲音不斷從身旁路過，看的兩人神色凝重。
“十三輛啊！”
周老輕聲說著，王老點點頭，“應該是去火車站。”
“嗯嗯，應該是影印機吧！”
“也可能是遊戲機！”
兩人看著車隊走遠，司機這才開車往裡面走。
“聽說他們要建兩個廠子？”
周老看著門口檢查的保衛，隨口說道。
王老點頭，“要不然這照相機的活會給咱們啊！”
“他們現在手上的肉太多了，一口氣吃不下。”
“又不想這麼好的肉臭了，只能分出來了！”
說到這，王老心裡都是羨慕。
他們找條發財的門路都難，可這九部手裡就沒缺過。
而且一條比一條的掙錢啊！
“對了，聽說他們開始做機床了？”
周老再次開口。
有些事他不是不清楚，只是沒身旁的傢伙知道的多。
誰讓這傢伙有個內應呢？
“嗯，已經做出設計圖了，估計正在籌備當中。”
說到這，兩人又看到一隊車隊，車廂上裝的東西個頭不小，王老一眼就看出來，這應該是影印機。
那先前出去的車隊，估計就是遊戲機了。
兩人從車隊旁邊走過，隨後來到辦公樓前下車。
“兩位領導，裡面請！”
剛下車，楊佑寧就從裡面跑出來，接到門衛通知的時候，他就往外走了。
雖然不知道這兩位來幹嘛，但作為領導，必須要予以足夠的尊重。
“你們這挺忙的啊，不會打擾你們工作吧！”
碗裡看王老開玩笑說著，楊佑寧哈哈笑笑，“不會不會，您二位大駕光臨，指導工作，我們心裡高興著呢！”
“哎哎，指導可不敢說，互相學習，互相學習！”
周老在一旁笑呵呵的說著，讓楊佑寧覺得格外和善可親。
“兩位領導快快裡面請！”
楊佑寧說著將兩人迎接進入辦公樓，正走著就看到趙剛急匆匆的往外走。
看到三人忙停下腳步，“兩位領導好！”
“趙主任，好久不見啊！”
周老率先上前熱情伸出右手，趙剛也伸手握住。
兩人一看就是早就相識，關係不錯的那種。
“老周，你這身子骨很硬朗啊！”
“哎哎，不行了不行了，以前一頓飯吃仨饅頭現在吃一個就得去散散步，不然消化不良啊！”
“我看是吃罐頭吃多了吧！”
“你還記得啊！那得，快三十年的事了吧！”
趙剛點頭，“對，1940年，晉中啊…”
兩人突然唏噓起來，然後又一起哈哈笑著。
“中午別走了，一會兒咱們吃頓飯！”
趙剛拍打著周老胳膊，周老點頭，“我跟老王本來就是來找飯吃的啊！”
“那更好，我這就讓人安排飯菜！”
楊佑寧在一旁笑著說道，隨後見趙剛急匆匆的好奇問道，“老趙你這急匆匆的幹啥去？”
趙剛也沒隱瞞，隨口說道，“楊部有事走不開，讓我去研究院那裡看看！”
隨後小聲說道，“漢院長他們計算機研究所好像做出來個處理器，我也不懂，就是過去給同志們鼓鼓勁。”
“好好，那你快去，別耽誤大家吃飯啊！”
“行，一會兒要麼再聊！”
說著，趙剛對王老笑笑，隨即快步走開。
王老在聽到趙剛的話後，卻是若有所思。
他看過九部的白皮書，甚至還跟老錢一起研究過。
而後兩人對九部的這些個專案發表了看法。
可兩人在看重的專案上產生了分歧。
他看重的自然是九部的數控機床和渦扇發動機專案。
可老錢更看好計算機專案以及楊小濤親自負責的傳呼機專案。
若是別人這個跟他產生分歧，他肯定會羅列一大堆理由，好好的反駁下。
可這事是老錢說的，那他就沒意見了，還得重視起來。
畢竟，人家老錢出過國，是個文化人。
見多識廣嘛。
如今老錢看重的專案竟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這件事可就不小了。
“回頭跟老錢說一聲！”
心裡想著，跟著兩人往前走，然後心裡又是一陣無語，“他奶奶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九部乾脆改名聚寶盆得了！”
幾人來到會客室坐下，王老看看周圍隨意問道，“小楊呢？還在忙？”
小強上茶倒水，楊佑寧在一旁陪著，“楊部這兩天一直忙！”
“上午我過去的時候，還在跟外貿的人打電話，這會兒還沒打完呢。”
“這電話打的…”
楊佑寧笑笑，王老跟周老對視一眼沒再多問。
辦公室裡。
楊小濤將右手的電話託到左手上，聽著裡面李容聲音。
“楊部，他們應該很急切，你知道的，這就是個日進斗金的金飯碗，誰不喜歡？”
“楊部你看要不要同意他們的請求？”
李容聲音裡都是激動，可激動中又有些忐忑。
因為這一上午下來，楊小濤都沒開口同意，這就讓她難受了。
畢竟，她可是答應了對方的。
只是說了這麼多，她仍舊把不住楊小濤的脈搏啊！
只是她不清楚的是，自從上次郭亮他們從香江那裡回來，楊小濤對那裡的態度就產生了變化。
那裡繁榮不假，但也成了魚龍混雜的地方。
將遊戲機技術教給這些人，指不定啥時候就給賣了呢。
甚至利益足夠的話，他們自己人都會買。
所以楊小濤才心存顧慮，又不好直接拒絕李容，畢竟對方在這次計劃中出了不少力氣。
再次聽李容提起，楊小濤手指在桌上敲打兩下，隨後說道，“容姨，我是真不放心他們！”
“你知道的，上次就是因為他們的原因導致技術洩露，好在我們有後招，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可這次，若是再發生一次，我們可真沒後手了！”
聽到楊小濤這樣說，李容也是不知道說啥好，畢竟這事本身就是對方不佔理。
而且楊小濤說的也沒錯，這一次是僥倖，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可誰敢保證沒有下一次，就是她也不敢啊！
“這次他們保證不會出意外的！”
李容只能拿這句話來說事，再多的，她也說不出來。
楊小濤來回聽到這句話直接無語，不過他也理解對方的難處，但理解可不能當飯吃，更何況這可是關乎多少人的飯碗問題。
“容姨，遊戲機的事我不能答應！”
“當然，如果上級領導同意的話，我沒話說。”
“但就對方的態度，我實在是不放心！”
楊小濤將態度表明，李容也不好再說別的。
至於跟領導說，她還真沒敢開口，現在也是提前跟楊小濤說說，要是這邊說通了，那她才敢跟上面反應。
可楊小濤這關都沒過去，她怎麼敢說啊。
至於答應香江那邊的事情，只能用別的理由找回來了。
就在李容想著怎麼跟香江那裡打好關係的時候，楊小濤突然開口說道，“不過，這遊戲機卡，倒是可以給他們。”
柳暗花明，船到橋頭！
突然間，李容感覺像是夏天裡吃了一口冰鎮西瓜，鬱悶的心情全部消失。
這一刻，李容心頭對楊小濤都是感激，感激的想要流出眼淚。
卻是楊小濤想到還需要香江那裡購買物資，還得給點甜頭的。
所以這雙方的關係得維持住。
而且這種遊戲機卡，就是不給他們，其他國家也會陸續研究出來。
甚至現在已經開始研究了。
畢竟跟遊戲機相比，這種遊戲機卡根本沒多少難度。
“好，我回頭就跟他們說，他們要是看不上，那就算了！”
李容恢復神態，語氣嚴肅的說道。
楊小濤點點頭，隨即兩人結束交談，這才放下電話。
“唉，這都是什麼事啊！”
感慨一聲，楊小濤隨即看了眼時間，準備出門吃飯。
只是剛出門，就看到婁曉娥在門口等著，“楊部，七機部的王老跟六機部的周老來了，楊主任正在招待室裡。”
楊小濤聽了點點頭，最近開的人比較多，這倆人來也沒啥特別的。
估計是有啥事吧。
“準備飯菜了？”
“楊主任已經安排好了。”
“那好！”
楊小濤點頭，隨後想到什麼，“我包裡有兩瓶辣醬，你拿著帶上。”
“好的！”
楊小濤說完來到招待室，推門走進去。
屋子裡兩人正打聽著九部的情況，楊佑寧也是挑能說的說，三人倒也聊的來。
楊小濤走進來，三人起身。
“你這楊部可是大忙人啊，我們倆一起來的，竟然還敢晾著我們啊，說吧怎麼辦！”
王老先聲奪人，開口就給楊小濤扣個擺架子的帽子。
楊小濤當然不能承認了，連忙解釋道，“這您可就冤枉我了。”
“我這電話啊，從上午開始就沒停過，這打的都快沒電了！”
“就這，還沒討好呢，估計人家心裡得埋怨呢！”
王老一聽來了興趣，“埋怨你？誰敢啊，說出來聽聽！”
楊小濤走到一旁坐下，卻是沒有繼續說，有些事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還不是任務要的，一個個都催著趕著，可咱們就這點產量，能咋辦啊！”
王老聽了吧唧著嘴，“這埋怨的，我倒是想被人埋怨呢！”
周老聽了哈哈笑著。
楊小濤看了眼楊佑寧，後者輕輕搖頭，隨後看向兩人，“兩位領導，您二位都是大忙人，這一起來不會只是為了吃頓飯吧。”
王老聽了笑起來，“沒錯，我們來就是找口飯吃的。”
倒是周老點頭，等王老說完這才道，“我們從老陳那裡過來…”
隨後周老將陳老的安排很楊小濤說了下。
得知陳老將佳能那裡抄來的家底扔給了這兩位，楊小濤臉色有些古怪。
當初謀劃佳能集團這件事，陳老也曾問過他，九部要不要接手這個專案。
當時楊小濤就搖頭拒絕，原因很簡單，九部沒有這方面的研究。
想要投入，就得從頭開始，可那樣的話這些資料經驗什麼的，就相當於白費了。
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找個有經驗的相機廠，將這些資料給他們，讓他們繼續研究，在佳能的基礎上製造出更好的產品。
二來，抄底佳能集團不僅僅是抄人家的經驗，還繼承了佳能集團的訂單，渠道。
當然，隨著佳能的倒下，這塊肥肉肯定會被其他鯊魚撕咬，能留下一點就不錯了。
但這不代表就不能搶回來。
要知道，佳能的實力，尤其是在相機領域的實力是世界前列的。
只要吸收消化掉這些經驗，未必不能達到佳能的高度。
當然，也可以將這事扔一邊去不管，反正這報復小日子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噁心了對方。
自己做不好，小日子也別想做。
就是這樣做的話，有些暴殄天物了。
若是可以的話，楊小濤還是願意將這產業發展起來的。
奈何，手頭上的事情太多了，現在他都覺得精力有些不夠，若不是晚上小薇幫忙，早就撐不住了。
更別說其他人了！
現在的九部，就是一根弓弦，崩的越來越緊，雖然殺傷力會不斷提高，卻也有崩斷的風險。
所以楊小濤就將利害關係說明，婉拒了陳老的意思。
只是沒想到，最後這，這燙手山芋給了面前這兩位。
於是，聽周老說完，楊小濤有些不知道該說啥好。
端起茶杯，楊小濤覺得還是重新組織一下語言的好。
卻不想王老一直盯著楊小濤，見楊小濤這副神色，心中歡喜。
這次，終於從這聚寶盆裡撈了只金蛋啊，這要是孵出小雞來，那下的可就是金蛋了！
想到這，王老不由脫口說道，“小楊，我們這可不是來摘果子的啊，如果你們九部有意見，我們倆現在就去跟老陳說。”
周老也開口明確說道，“對對，我們這次來就是聽聽你們的意思，絕沒有摘果子的意思。”
楊小濤見兩人如此說，立馬裝出失望的神色，心裡卻是提醒著自己，一定要小心。
“說真的，這一趟我們九部可是付出了不少…”
“尤其是這投入啊，又是人又是船的，都需要錢啊…”
王老臉皮抖了抖，楊小濤這樣說就是要錢啊。
可他們還沒錢呢！
“不過，既然陳老都安排好了，我們九部也不能有意見！”
楊小濤失望的說著，周老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就要開口，卻被王老一把拉住，“哎呀，這都幾點了，咱們要不先吃飯，吃飯哈！”
一旁的楊佑寧露出無語神色，隨後就看到王老拉著周老站起來，明顯不想提這事啊。
楊小濤在座位上愣了愣，卻被王老拉起來，一副餓了好久的樣子。
楊小濤無語。
他還想著提醒下呢，這照相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但現在看來嘛，還是算了。
估計就是說了，王老也不會信，反而會造成誤會。
“走，咱們吃飯去。”
一頓飯吃的很快，楊小濤還沒重新提起相機的事，王老就拉著有點醉意周老上車，然後揚長而去。
“你說，這要是最後知道了真相，他們會不會來找咱們？”
趙剛站在一旁對楊佑寧問道。
楊佑寧撓撓頭，“應該不會吧，畢竟這事兒跟咱們沒啥關係吧！”
“沒有嗎？”
“沒有，吧！”
兩人說著，面色尷尬。
佳能相機的事情楊小濤跟他們交過底，他們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門道。
可現在…
就見楊小濤嘆息一聲回頭看著兩人，“你們怎麼能這樣想呢？”
“怎麼就不能想點好的呢？”
“人家也是有實力的好不好，這以後說不得還得用得著人家呢！”
說完，楊小濤揹著手往辦公室走去。
身後兩人面面相覷，卻又覺得，這話裡怎麼一股慶幸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