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隨賈姐幾個人到蘭芬家裡去。經過幾戶人家,過一個堰堤,上一個小坡,賈姐指著眼前一戶人家說:“春水,蘭芬家就這裡。”
春水看到,一連五間紅磚青瓦新平房,朱漆門窗。透過窗戶玻璃可看到花布窗簾;大門兩側貼著紅紙用金粉書寫的春聯: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人間福滿門;大門頂上掛一對大紅燈籠;大門上貼一對門神。水泥曬坪外有一大蓬青枝綠葉的竹子。從外觀看,好氣派的農戶人家。當前農村,算是較富裕的家庭了。春水想,看起來比自己家裡要富裕多了。
走進屋裡,蘭芬笑嘻嘻迎接,帶著到火坑屋裡去,春水幾個人落了坐,火坑裡的火燃得正旺,暖和又舒適。蘭芬連忙倒茶;蘭芬爸爸過來遞煙,張原接了煙,春水和賈定都不抽菸。春水禮貌擺手說不抽菸的。蘭芬媽媽過來了,她滿面笑容。春水聽賈姐說過,蘭芬父母比自己父母年紀要大一些,他笑著喊聲伯父伯母!火坑邊一個小桌兒上幾個膠盤兒裡堆滿吃的,是早準備的:瓜子、花生外,還有桔子、蘋果、蘭花豆等。蘭芬媽媽請客人吃。蘭芬的哥哥嫂子都去上班去了。蘭芬還個弟弟在家裡,弟弟看樣子十六、七歲,長得俊,很活潑。
蘭芬顯得很活潑能幹,她又去弄來乾硬木柴加放在火坑裡,用火鉗理了理火,火坑裡的火燃得更旺了。蘭芬媽媽到廚房忙去了。蘭芬爸爸對賈定說:“賈定,去喊你爸爸來打牌。還有你媽媽,你媳婦兒,到我家吃晚飯。”
賈定說:“叔,她們到你家吃晚飯就算了,不到你家吃晚飯了。要我爸爸來打牌可以。”賈定站身出門去。蘭芬爸爸又說:“一家人客氣什麼?要你媽媽和媳婦兒來吃晚飯。”
蘭芬媽媽在廚房忙了一會兒,因才吃中飯一會兒,弄晚飯還早,她到火坑屋裡來坐一會兒。她說:“蘭芬今年快滿二十二歲了,早就過了法定結婚年齡,她婚姻不順,之前談了個男朋友,談了兩年,去年臘月分手了。”剛說到這裡,賈定把他父親喊來了,於是,蘭芬爸爸安排打麻將去,先安排:春水、張原、賈定、賈姐父親四人去打麻將,到那邊屋裡打,蘭芬爸爸已經把桌椅、麻將、藕煤爐、烤火被等都準備好了。
春水也不客氣,於是和賈定等去打麻將。蘭芬爸爸說,我還有點事忙,等忙完了來陪你們,來輪換打麻將。
火坑屋裡,賈姐和蘭芬媽媽說話,蘭芬也在。賈姐把春水家裡的情況都說了,蘭芬媽媽表示同意。蘭芬笑著說:“算命的說,我要找一個比我大三歲的男兒,春水比我大三歲,剛好。”
賈姐說:“你們兩個有緣分麼,古人說,留著姻緣等姻緣。”
賈姐又說:“春水今天一定要回去的,他明天國土所上班,今天下午五點半鐘有一趟班車,春水說乘這趟班車回去。”
蘭芬媽媽說:“那好,我早點弄晚飯,下午四點鐘吃晚飯,應該不遲。”
時間很快到下午四點鐘了,春水正在打牌,他看了看手錶,心裡急起來了。此時,蘭芬媽媽到打牌屋裡喊吃飯,她說:“春水,聽說你要搭下午五點半鐘的班車回去,你明天要上班的,我才弄了早晚飯,現在四點鐘吃飯,你吃了飯去搭班車,不會遲的。”
春水笑道:“謝謝伯母!替我考慮得周到。”
春水幾個人打麻將散場了,於是去吃飯,到了廚房,賈姐母親和賈定媳婦兒也來了。蘭芬媽媽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都入了坐。蘭芬爸爸倒了酒,他要春水喝酒,春水微笑擺手說不喝酒的。張原說:“春水,他不抽菸,不喝酒,光存錢。”
於是,蘭芬爸爸、賈姐父親、張原三個人推杯換盞開始喝酒。賈定也不喝酒,陪春水吃飯。
一會兒吃飯畢,春水急著要走了,賈姐兩口子也說要走了。賈定一家人也要回去。春水告辭蘭芬,蘭芬不好留,只好客套送一程,送到了堰堤上,她才止了步,她說聲:“你們慢慢走!”春水回頭微笑著揮了揮手,然後又回頭去走了。蘭芬含情脈脈的眼光目送春水。
先到了賈定家門前,賈姐進屋去拿了東西,然後,春水三個人步行到他們鄉街道搭班車去。春水看了手錶,已經到下午四點四十分鐘了,賈姐說:“春水,不急,走這段路只要二十分鐘就可以到乘車的地方,能趕到車的,我經常走的。”
一面走路,賈姐說:“春水,蘭芬的爸爸、媽媽、蘭芬自己都同意你。蘭芬是個不錯的丫頭,她媽媽明說了,蘭芬之前談過男朋友,談了兩年,去年臘月分手了。如果外面有人說她壞話,我勸你不聽。蘭芬之前男朋友我也認識,去年臘月蘭芬提出分手,還吵過架。蘭芬把男方家的所有收的禮物和見面禮錢都退賠了的。分手的原因,我也不很清楚,只聽說那男兒太小氣,總是瞎猜疑蘭芬,說蘭芬對他不忠,蘭芬實在受不了,才提出分手的。所以,也許外面會有人說蘭芬的壞話的,我勸你不聽。蘭芬今日同我說了,說你有文化,好斯文,是她喜歡的那種男兒,她說要爭氣和你搞好。”
春水淡然說道:“我自己有頭腦,我也不會隨便聽別人說什麼。誰沒有過去?”
賈姐說:“是的,你這樣想就對了。”
到乘車的地方了,等了一會,車來了,車停後,春水三個人上車去。
春水回到了家,家裡人正在吃晚飯,春水已經吃過了。春水同父母說了今日去相親的經過,父母都很高興。晚上,春水一家人坐在火坑邊烤火,忽然賈姐兩口子推門進來了,春水連忙起身請坐。文哲之慣例給張原遞煙,小梅去倒茶。賈姐說:“哲之叔,小梅嬸,給你們送恭喜!給您介紹的媳婦已經成功了。”
文哲之非常高興,說道:“成了好,感謝你們兩口子。”
小梅也說:“當真要感謝你們兩口子。”
張原說:“哲之叔,既然春水和丫頭都相互看得起,我看盡快把親事定下來。”
文哲之說:“我也正在這樣想,近些天看個好日子把見面禮錢送去,把親事定下來。張原,見面禮錢,就目前農村大眾化,兩百塊錢行不?其他煙、酒、魚、肉等我都按禮數來,每樣都不會少的。”
張原說:“要得,見面禮就兩百塊錢,當前農村裡大眾化,這樣行了。”
文瓊插話說:“看個什麼日子?哥哥只有星期日才有時間,我看就下個星期日去嘛。”
文哲之進自己房裡去了,他從房裡拿出一本小書,是《黃曆》,他翻看了一下,說道:“正好,這周星期六的日子最好,農曆正月二十日,是個吉日。春水最好請一天假麼?要是丈母孃留他住一晚呢?”
賈姐說:“要得,就這周星期六,正月二十日去送見面禮錢。我明天有事,後天回孃家去通知蘭芬。”
春水說:“那我這周星期六請一天假,第二天星期日不用上班,這樣時間好安排些。”
賈姐兩口子走了。春水漱洗完畢,他上到床上去,頭靠在枕上,回想白天的事,相親算是成功了。這個蘭芬,好熱情大方,性格開朗,這是優點;至於人才,雖不能和倩華、妍萍、妍雪、如雪、玉梅、唐小婉等比,但農村裡的丫頭們相比,她算中等偏上。至於共同語言,暫時還感覺不明顯。感覺她的勤勞,她那看起來結實的身板,適應農村裡幹農活,估計父母會很滿意。
第二天,春水上班去了。這天是陰天,沒下雨。徐所長安排春水和周志強下村去。春水乾脆早些向徐所長請假,說明原由。徐所長笑道:“今天星期一,到星期五剛好五天時間,可以把那個村的權屬界線踩完成,然後你請假,下週星期一到那村進行地類調繪。”
徐所長帶著春水二人下村去了。那個村不大,四天半時間踩完成了那個村的權屬界線,那天下午,春水三個人回國土所來。翌日春水請假。
正月二十日,星期六,陰天。因昨晚上天氣下了雨,春水早上起來看外面,路面還是溼的。文哲之在忙著給春水準備禮物:兩百塊錢見面禮錢交給了春水。然後,去女方家的煙、酒、肉、魚等;還有給媒人的禮物等。都準備好了。文哲之今天上午村裡要開組長會,小梅感冒了,頭暈。因此,文哲之夫婦到蘭芬家去不成。文瓊今天手套廠沒棉紗了,停工待料。文哲之吩咐說:“文瓊,你陪哥哥到新嫂子家裡去,哥哥一個人不方便拿那麼多東西。”文瓊很高興答應了。
賈姐過來了,她對春水說:“春水,我今日陪你去丈母孃家,張原哥今日有事,他去不成。這路上騎不得單車,我們依然搭班車去。”
春水說:“好的,賈姐,我和二妹文瓊去的。我爸爸要開會,媽媽感冒了,都去不成。”
賈姐笑道:“文瓊去很好,去看新嫂子。”
春水和文瓊大包小包的提著出了家門,先到賈姐家裡,把媒人的一份禮物給了賈姐。然後,賈姐帶著春水兄妹二人往鎮上乘車去。
先到了賈姐的孃家了,春水給賈姐父母買了水果的,他把水果給了賈姐母親,賈姐母親笑著收下了。春水邀賈定一起去蘭芬家裡,賈定答應了。然後,一起到蘭芬家裡去。
到了蘭芬家裡,蘭芬非常高興,她父母也很高興,熱情招待。請坐,篩茶客套後,春水把兩百塊錢見面禮錢給了賈姐,賈姐於是當著蘭芬父母面把見面禮錢給了蘭芬;煙、酒、肉、魚等禮物都齊全的給了蘭芬父母。這樁親事就算定下來了。
蘭芬媽媽直誇文瓊長得漂亮,問多大了?文瓊回答:“今年四月滿二十歲。”蘭芬和文瓊初次見面,非常親熱,一個稱嫂,一個稱妹,親熱的叫著,說著親熱話。
蘭芬提出要打牌,於是,春水、蘭芬、文瓊、賈定四個人打麻將。
中飯時候,蘭芬爸爸又吩咐蘭芬去把賈姐父母和賈定媳婦兒喊來。蘭芬媽媽弄了一桌豐盛的宴席自不必說,吃飯喝酒完畢,然後又幾個人打麻將,賈姐父親等著換。
蘭芬媽媽留春水兄妹過一夜,春水也不推辭,因是鄉俗慣例。
次日,早飯後,春水改了口,對蘭芬父母說:“爸,媽,蘭芬今日到我家裡去好嗎?”
蘭芬爸爸說:“蘭芬今日不到你家裡去,過幾天去,你爸爸會看日子的,要你爸爸看個好日子,蘭芬再到你家裡去。”
文瓊說今日上午手套廠可能要來綿紗材料,下午要上班。於是,春水兄妹要回去了,蘭芬也不好留了。春水兄妹和賈姐走了,蘭芬照樣送了一程。
回到了家裡,春水兄妹把去蘭芬家的情況同父母說了,文哲之夫婦非常高興,文哲之又拿《黃曆》看,說道:“春水不用請假了,就下週星期日正好是個好日子,正月二十八日,你去把蘭芬接來我家。”
春水到賈姐家裡把正月二十八日接蘭芬來的事說了,賈姐說:“好的,我過兩天回孃家通知蘭芬。”
翌日,星期一,天下著小雨,春水在家吃早飯後,他拿把雨傘準備到國土所上班去,雨傘竟然卡住了好不容易才開啟,是把爛傘,他心想勉強打這傘去,中午買把好傘去。他到了國土所,徐所長安排說:“春水,和周志強,今天下雨天,不能下村,就在辦公室繪村權屬界線圖,寫權屬文書,然後,自查之前資料。”
中午,春水二人到鎮政府食堂吃了中飯,午休時間,春水到供銷社買新雨傘去,此時天氣已經沒下雨了。他到了供銷社,買了一把摺疊式的藍花格新雨傘。出了供銷社大門,忽然看到了他大姑,在那株法國梧桐樹邊,他喊一聲大姑,走近過去,大姑喜道:“春水,剛好看到你,我準備到你家裡去的,看到你,我就不到你家裡去了,我還要急著到縣裡有事去。我有話同你說。春水你今天沒上班嗎?”
春水說:“大姑,我上班啦,現在午休時間,我到供銷社來買把新雨傘。大姑有話同我說嗎?”
大姑說:“春水,我想給你介紹一個媳婦兒,很漂亮的,還是個裁縫,保你滿意,你這個星期天放假到我家裡去,我約她到我家裡來,和你見個面。”
春水笑道:“大姑,我也正好有件事同你說,我定好了一個媳婦兒,媳婦兒正月二十八日到我家裡來過門。我接你來我家看侄兒媳婦。”
大姑說:“啊?你定好媳婦兒了?那天你到我家裡拜年,沒聽說你定了媳婦兒啊?”
春水於是把賈姐做媒人,自己相親、後來定親的經過同大姑說了。大姑說:“賈姐孃家的丫頭呀?既然你已經定好親事了,那好吧,正月二十八日,我來看你媳婦兒。”大姑說後,她急著要到縣裡去了,她別了春水,到等車的地方去,不大一會,車來了,車停穩後,大姑上了車。春水回國土所去。
第二天,天氣晴了,徐所長安排春水和周志強到那村去地類調繪。晚上,村主任安排春水二人在他家睡覺。到了星期六這天下午五點鐘,因明天休息,春水二人回來了。這村的地類調繪還未完成,星期一還要下這個村去。星期六的晚上,賈姐來到春水家,她對春水說:“春水,我前天回孃家通知了蘭芬,蘭芬說,你要上班沒時間來接她,她正月二十八自己乘班車到我們鎮上,她要你上午九點鐘去鎮上接她。”
“好的。”春水喜道。
第二天,星期日,正月二十八日,是個晴天。早上,文哲之忙著殺雞,然後又到鎮上去買葷菜;春水在打掃衛生;小梅在廚房做早飯;文瓊和文霞在自己下麵條,她倆吃麵條後要到手套廠上班去,都說中午回家來看新嫂子。春水問文瓊,今日劉健來不來?文瓊說劉健今日值班,來不成。
小梅說:“今日大妹兒、大姑、二叔二嬸孃都來的。”
春水在家吃過了早飯,把單車推出來擦得鋥亮,然後騎單車到鎮上接蘭芬去。他到了鎮上,在候車的地方那株法國梧桐樹下等了一會,九點過五分鐘,從蘭芬家鄉來的班車停下了,果然看到蘭芬下了車,她滿面春風,穿著時貌。她看到春水笑問:“春水,你等多大一會了?”
春水笑道:“沒等多大一會,才等了半個小時。”
春水用單車載著蘭芬回家去,回到了家,文哲之夫婦特別歡喜,熱情招待。蘭芬嘴甜,喊了爸爸媽媽!今日春光明媚,天氣暖和。小梅搬了椅子到外面,請蘭芬坐。春水放一個小桌子在蘭芬旁邊,小梅篩了茶,又拿好吃的出來,用膠盤兒盛著瓜子、花生、糖果,放在小桌子上;春水又拿來水果:葡萄、蘋果、桔子等。賈姐來了。一會兒,文英兩口子抱著孩子來了。祝軍這個月上晚班,白天來不影響工作。賈姐連忙介紹:“蘭芬,這是你大妹兒和大妹夫。”
蘭芬笑著招呼:“大妹兒,大妹夫!”
文英笑道:“好漂亮的新嫂子。”
二叔和二嬸孃來了,賈姐又向蘭芬介紹,蘭芬笑著尊稱:“二叔,二嬸孃!”
一會兒,大姑和大姑父來了,春水喊了大姑和大姑父!春水又對蘭芬介紹,蘭芬又笑著尊稱:“大姑,大姑父!”
春水安排一桌麻將,把麻將桌放在春陽下面,桂花樹邊,於是,祝軍、蘭芬、二叔、賈姐四人打麻將。
吃中飯時候,文瓊和文霞回來了,文瓊看到蘭芬高興的喊了嫂子!文霞也喊嫂子!小梅弄了一桌很豐盛的宴席自不必說。飯間,春水和蘭芬挨著坐,文英對春水笑道:“哥,你給嫂子夾好吃的菜送給她吃啊。”春水笑著夾了幾塊雞肉送在蘭芬的碗裡,蘭芬很不好意思的笑了。
吃了中飯,幾個人又繼續打麻將。文瓊和文霞又因手套廠沒棉紗了,下午不上班。文瓊坐在麻將桌邊看,她等著換。
晚上,蘭芬和文瓊睡,姑嫂二人非常親熱。
翌日,吃過早飯後,春水要上班去了,便對蘭芬告辭,蘭芬笑道:“你安心去上班,我等下也要回去的,我媽交待的,今日家裡有事。”
春水又對文瓊說:“文瓊,你不是說手套廠要明天來棉紗嗎?正好你今天陪嫂子,我要上班。我今天要下村去,看能不能請假今晚回來。”
蘭芬笑道:“春水,你安心去上班,不用管我,我是真的要回去的。”
春水對蘭芬笑了一下,然後推了單車出門,騎著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