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考慮過很多，但他從來沒想到陽平公主會輸到急眼的地步。
如果一道射覆題非常難，陽平公主輸了也就算了。
但她屢屢開口說射覆簡單，又不乏三歲孩童就能猜中，偏偏自己還輸了，這種落差讓陽平公主情緒波動極大。
“先帝金德育養靈慧，陛下和殿下皆為大漢王朝穹頂，陛下金口玉言，長公主殿下也是一諾千金，哪有什麼輸不起的道理！”
如同張學舟拿出的陰陽倒轉酒壺，輸得起還是輸不起都任由平陽公主一句話。
但這種氣急敗壞之詞的疏漏極大，只需要拿較之平陽公主更高階別的人或事壓著，平陽公主不管輸不起還是輸得起，對方都得憋回去。
“恭……恭喜你，射覆又中了！”
平陽公主只覺牙齒都咬碎了，以往在平陽縣屢試屢中的手段居然在長安城行不通。
她喜歡聰明人，但平陽公主覺得自己討厭被聰明人針對。
當然，平陽公主必須說張學舟這種人不壞，能在她眼皮底下過關，這意味著對方的能耐相當不錯，也能給新帝帶來極好的輔助作用。
她不喜歡張學舟，但平陽公主覺得新帝身邊像張學舟這樣的人才越多越好。
“我聽陛下說你還擅長煉丹？”
平陽公主努力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情緒，而後才漫不經心進行詢問。
新帝每日的事情極為複雜，又有相當多的突發事件。
一些穩固下來的事情也交託了其他人。
平陽公主就負責了一項互換貿易的煉丹事，而這份貿易互換還涉及了眼前的張學舟。
相較於一個龐大的國度而言，三百顆造化丹的份量並不算大，但放在個人身上就是了不得的數目，一般人接手這種互換時手腳都要哆嗦，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個人破產。
陽平公主看向張學舟，她顯然是想完美完成這樁事，讓以後的一切交易都順順利利。
平陽侯府和張學舟所在的東方朔府相鄰，彼此間辦事也方便。
如果張學舟沒那麼氣人，平陽公主覺得雙方的合作是愉快的。
她並不在乎張學舟婚宴沒發邀請，也不在乎張學舟率先拜訪的是竇太主，但平陽公主不喜歡彼此合作時發生什麼么蛾子的事情，就像昨夜的後院府邸傳來奇臭甚至致人昏迷的氣味。
平陽公主聽過新帝介紹張學舟煉丹的方式，知曉這是一個狂妄大膽又極具能力的人。
如張學舟這樣的人需要敲打敲打才能收斂，只是她不曾想先後出招數次都弄得灰頭灰臉。
示意的官員參奏被張學舟輕鬆化解，利用兩百石俸祿解決了問題，平陽公主連連出了兩道題，自己差點弄破防。
敲打不到位後，平陽公主已經放棄這種行為，轉而直接切入正題，看看張學舟是否能配合到位。
“李少君李道長一直誇我是煉丹的天才”張學舟笑道：“如果殿下有什麼靈丹妙藥需要煉製，您可以招呼我一聲，只要我有能力，保管給您免費煉製！”
“哦！”
平陽公主輕聲回應。
從張學舟這番回覆上來看，對方還算是個不錯的人。
“你會煉製什麼丹藥？”平陽公主問道。
“我師承陰陽學派，煉丹遵循陰陽並濟剛柔結合”張學舟道：“諸多丹藥的原理相似相通，從理論上而言，只要擁有丹方和藥材，我能煉製世上各種型別的丹藥！”
張學舟的話還真不是吹噓，而是他的煉丹術確實是這樣。
只要給予他丹方和藥材，不斷試錯後的他煉丹成功率會高得可怕。
而張學舟也瞭解過平陽侯所在的勢力擅長冶煉、煉丹製藥等，算得上是支援新帝的死忠派系。
如果雙方關係沒那麼僵，張學舟也想看看平陽侯府的丹方，畢竟平陽侯年輕英俊的形象確實相當不錯，看上去養生有成，張學舟對延壽方面的丹藥確實也有幾分念想。
不管平陽侯的丹方是否有效，他到時候至少需要在雷尊者面前擺個架勢，而不是像應付弘苦那樣直接取現成的丹藥出來。
“丹藥有三六九等之分，能煉製和能煉製好是兩碼事”平陽公主道：“好丹才有好作用，那差一些丹藥雖說掛了藥名，實則服用後會累積藥毒，得一時便利而藏禍患於身！”
“殿下真是懂丹藥的人”張學舟讚道：“世人求丹只求名，殊不知丹藥品階層次差異巨大，靈丹妙藥方才有大作用！”
“你倒是個會捧場的！”
一般的煉丹師早就介紹自己擅長煉製某某丹藥，又有煉製了多少枚中品和上品的經驗。
平陽公主來來回回詢問，張學舟屢屢回答，但就是沒有給她一個實實在在的答案。
她最終只能放棄打探情況，轉而開口示意自己接替新帝負責與兇國人交換貿易，如果張學舟等人有什麼事情需要協助，一切都可以前來找她。
“任何缺乏的藥材都能來找殿下嗎？”張學舟再三確定問道。
“不錯”平陽公主略顯傲然道：“陛下那邊支援我，我也能去母后那邊求藥，只要事情有來有回，大漢國庫的藥材和丹藥都可以歸我調動，我們配合商貿互換沒有半點問題！”
哪怕不掙，只要不虧本，平陽公主也能進出調換藥材和丹藥。
張學舟看著信心滿滿的平陽公主，在對方開口提及皇太后的那一刻完全明白了新帝交託事情的理由。
一些事情新帝辦不方便，平陽公主辦理沒半點問題。
平陽公主極容易情緒化，這意味著平陽公主可以對著皇太后用各種方式進行索取，將新帝拉不下臉面辦的事情全辦了。
“殿下能負責此事真乃下官的榮幸！”
張學舟絲毫不吝嗇捧場。
他在上林苑揮霍了數百的紫靈芝和黃精，另一半則是歸屬皇太后掌控。
張學舟不需要猜也知曉皇太后並沒有完全利用這些大藥。
如果平陽公主拉得下臉去求皇太后，張學舟還真想索取一部分，或許他們溯源的生生造化丹就存在需求。
擁有這種需求，平陽公主又極為賣力展現自己的能耐，張學舟只覺兩人在將來相處是極為愉快的。
“長公主，大事不好了，陛下和皇太后在未央宮吵起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張學舟和平陽公主最終主客盡歡。
平陽公主情緒來得很快，但只要他持續捧場，這位公主的情緒也較好安撫。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只見一位揹著長劍的侍衛施展了飛奔武術快速靠近。
他人還不曾靠近眾人所在的花園涼亭，嘴裡的話已經傳到了平陽公主耳邊，也讓平陽公主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