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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山道人,絕不倒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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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送上門來,皇城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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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來到歸義王府門口,就見到特木爾帶著一群隨從慌里慌張地出門,恰好與陳陽一行撞了個照面。

“哎呀,真人!”

特木爾見到陳陽,神色一鬆,埋怨道:“你這是從哪來?城內可是出大事了!如今可不是出去閒逛的時候……”

“怎麼了?”陳陽淡定地詢問道:“城中究竟出什麼事了?還有,你們這又是要去哪?”

“就在早上,菜市口那邊有人發現了具無頭屍首,懸掛在旗杆上頭……”特木爾身邊隨從上前答話,“地下還寫了一行字,言及這屍身乃是提督東廠太監馬無咎,也不知有沒有驗明正身……接下來,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就上街了,二話不說,見人就拿,聽說刑部衙門的大牢都快塞滿了,我家主人擔心道長的安危,便打算出門尋找。”

“原來如此,王爺有心了。”陳陽道了聲謝,“我只是起得早,出去隨便轉了轉……倒不知道城內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另一邊,李猴兒聽到馬無咎的死訊,臉上忍不住微微一抽,心中已大概猜到是誰做下的這件案子,可同樣還有些疑問——為什麼那冤孽偏要自行了斷那老太監?結果引起如此軒然大波……

兩方人馬各有心思,特木爾雖然性子粗豪,卻不是個傻子,陳陽在清晨時才歸來,而那老太監正好死於昨夜,這兩件事未免也太巧了些。

他也是害怕這樁公案是陳陽一行做下,害怕受到連累,因此出門尋找是假,打探訊息才是真,若真是陳陽等人做下的這事,他自己也逃不脫一個包庇之罪。

更何況……

特木爾的目光落到人群后方徐弘遠的身上。

雖說經過了一番治理,徐弘遠已經無甚大礙,手腳也被陳陽以秘法固定住,行走無礙,但畢竟傷勢並未全好,面上多少看得出一些異樣,這就令特木爾愈發緊張。

“此處不是說話地方……我們先回府再說。”

他往左右看了看,隨後示意陳陽等人跟上。

等回到王府之中,便命人將大門關死,令一干隨從披甲挎刀在院內巡視,他自己則將陳陽帶到廳內,還未來得及坐下,便急匆匆地道:“真人,你實話告訴俺,馬無咎那案子真不是你做下的?”

“自然不是。”陳陽淡定道:“我與那老太監無冤無仇,何必要他的命?犯下這樁公案的另有他人,王爺放心便是。”

“不是就好,不是俺就心安了……那你們昨夜出去究竟又為的什麼?”特木爾追問道:“莫要說什麼出去閒逛之類的話,我以赤誠待人,還望真人也能如實相告。”

“為的這個。”陳陽從袖中取出那一件碧山銀槎,放到特木爾的面前:“本來是打算去詔獄裡撈個人,結果人沒撈著,順手拿了它回來……此物乃是前元舊物,王爺又是察哈爾部的,應當認得吧?”

事實上,陳陽的話才說到一半,特木爾就已經聽不見他說的什麼,雙眼只直勾勾地望著那一件小銀器,眼皮也不眨一下。

良久之後,他才以一種極端複雜的語氣道:“……碧山銀槎,這東西為何會在詔獄裡?竟又被道長所取……”

“……”陳陽見狀,不急不忙,先端起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道:“看來王爺的確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在碧山銀槎出現後,對於特木爾而言,彷彿京城內發生的一切事情、乃至於他自己的生死也變得不再重要,全部心神都已放在了眼前這不到一掌寬的精美銀器上。

“真人明鑑,這世上知曉此物者不超過五指之數,俺正是其中之一。”特木爾正色道:“此物乃是薛禪汗命銀工朱碧山鑄造,共有三件,其中隱藏著一個大秘密……”

與此同時,歸義王府外又駛來一輛驢車,趕車的乃是個嬌俏少女,手中執著根軟鞭,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神色快意非常,與街面上其他人的憂心忡忡形成鮮明對比。

驢車目標明確地朝著歸義王府前進,還未及近前,便被緊張的護衛們攔下,將馬車逼停之後,護衛們便紛紛亮出刀來,操著一口生硬的漢話上前喝問。

趕車的女子壓根不答理面前粗俗的幾人,只是在驢車上站起身來,將雙手籠作喇叭狀,衝著王府之內大聲呼喊。

“陳道長,陳道長!你要的人,三娘給你帶來了!”

來人當然便是柳三娘,她的聲音清脆,偏又有著穿牆入耳之能,足可見有著不弱的內功修為。

這一邊,陳陽與特木爾的密談才剛剛開個頭,結果就被嘰嘰喳喳的柳三娘打斷,不免有些掃興。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自然不能任由這人在外頭胡亂叫喚,引人注目,於是二人只有暫時將話頭按下,等一會兒再談。

陳陽才走出院裡,恰好見到柳三孃的驢車被一眾護衛引入府中,她見到陳陽一行後也不叫人,而是獻寶似地將後方車廂的簾子一掀,露出裡頭的人來——正是面色蒼白、雙目緊閉,身著白色囚服的徐芳盈。

白跑了一趟詔獄,連徐芳盈的影子也沒見著,徐弘遠本來十分憂心,突然見到被送上門來的徐芳盈,驚喜之下便欲上前查探,卻忘記如今腿腳有些不便,才走兩步便腳底一亂,摔在地上。

李猴兒又見到了女兒,態度一改昨夜的急躁,笑呵呵地問道:“三娘,你是在哪找到的徐家小姐?”

柳三娘顯然還在氣頭上,對親爹愛答不理,只得意地對陳陽道:“道長,那老閹狗昨夜叫我去搬救兵,自己則要躲起來調理傷勢,我一想,既然徐家姐姐不在詔獄,多半便被他另藏在其他地方,於是就去往那裡查探,用那老狗的金牌將她賺了出來……”

“不愧是我的女兒……”李猴兒哈哈大笑道:“果然有幾分聰明勁,像我!”

特木爾見這群人似乎十分熟絡,又聽到柳三娘一口一個“閹狗”,於是將疑惑眼神看向陳陽,“真人,這位是……”

“哦。”陳陽這才指著柳三娘,對特木爾介紹道:“先前我不是說那案子是別人做下的麼?正主就是她了。”

弄了半天,自己到頭來還是成了包庇重犯的那一個,那瞎折騰這麼半天究竟是為的什麼?在一干面帶笑容的人中,特木爾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暈倒在地。

被身邊侍衛扶住後,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接著一把揪住身旁陳陽的袖子,緊緊地攥在手裡,像是生怕對方溜了一樣。

如此做,並非是要將陳陽抓去送官,特木爾很快便認清了現實,此時此刻,只對陳陽無比誠懇地道:“……真人救我!”

無論有意無意,眼下,特木爾已徹底與陳陽等人變成一條繩上的螞蚱,眼下想的不是如何檢舉揭發,而是怎樣才能在這場風波之中保全己身。

“莫慌,有貧道在,保管王爺此番平安無事。”陳陽倒是信心滿滿、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說不定,王爺不僅不會被問罪,龍椅上的皇帝老兒還要感謝你吶。”

特木爾才懶得管什麼謝不謝的,他此刻只求能夠全須全尾地回到草原,吩咐手下為柳三娘以及徐芳盈收拾住處後,再次拉著陳陽到了屋內。

“莫慌,莫慌。”陳陽安撫特木爾道:“那兩位畢竟是女眷,又是朝廷欽犯,住在王爺這是否有些不便利?”

“有什麼不便利的,正所謂蝨子多了不癢,反正俺這地方是白來的,事已至此,就算再多添兩個欽犯進來,也算不得什麼。”特木爾將手一擺,急切道:“真人還是先說說有何妙計脫此困境吧,再晚上一些,俺只怕咱們所有人都要給錦衣衛給拿去了。”

陳陽自是不怕什麼錦衣衛,這京城裡能拿下他的人恐怕還沒出世,但見特木爾猴急的樣子,便也不再逗對方。

“解鈴還須繫鈴人,此間事情,都是因為那皇帝老兒不省人事、大位虛懸而引起的。既然如此,把他救醒,局勢自然便平緩了。”

特木爾聽到這話有些氣餒,“我還道真人有什麼妙計,這個道理誰不知道?可那皇帝老……陛下他居於深宮,受重重精兵保衛,輕易如何見得到?”

陳陽只道,大內禁宮對於旁人而言固然是龍潭虎穴,但對於他而言實在也算不得什麼,那些所謂的大內高手也都是些土雞瓦狗。縱使法力會受人道氣運的壓制,一樣也能夠任意來去。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真人便速速動身吧!”特木爾聽到後大喜過望,催促道:“陛下他春秋已高,再如此下去只怕傷了元氣,此處有俺在,定不會讓真人的弟子們有事!”

要真到動刀兵的那份上,還指不定誰有事呢……

陳陽點了點頭,答應了聲好,隨即便縱身而起,翻過牆根就沒了蹤跡。

————

燕京城又名順天府,是當年道衍和尚在故元大都的原址上修建而來,當年北朝成祖還是燕王的時候,其燕王府便修築在故元的宮殿處,後來他起兵靖難,一度兵臨金陵城下,可惜到底功虧一簣,回來登基稱帝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其後的皇帝,便按照金陵城的規格修建起了新皇宮,而燕王府則改名西宮成為了整個紫禁城的一部分。

陳陽離了歸義王府,便直往著紫禁城而來,一路上也沒隱匿形跡,大搖大擺地衝著玄武門而去。

路上亂糟糟的,四處都是抓人的兵丁,但凡肉眼可見的地方,都是遍地狼藉。

馬無咎死後,受其統轄的錦衣衛與番子便成了無主的瘋狗,走在大街上見誰都想著咬上一口,百姓們人心惶惶之餘,每家每戶都將大門緊閉,而來不及回家的若被這些人抓住,運氣好的蹲上幾條苦窯便罷,而若運氣不好的,那就不好說了。

或許有人問,這滿朝的文武官員難道都是死人不成?難道就任憑這些錦衣衛與番子胡來?

這話其實還真不錯,面對錦衣衛與東廠的瘋狂,確實沒有人敢於出面,畢竟這些人的權力直接來自於皇帝,而皇帝本身人事不省,便意味著權力失去了制衡,猶如脫韁野馬一般不受控制。

就算是為了制止住這京城內的亂象,陳陽也不得不趕緊將那老皇帝救醒,至於他為何如此肯定對方還在人世,那也是有原因的——憑藉著重瞳法眼,他能夠清楚看到盤踞在紫禁城上的那道龍氣雖然日薄西山、遲遲老矣,到底還有一息尚存,還沒到改朝換代的時候。

運用神行法後,陳陽幾乎化作了一道殘影,自那些兵丁身旁走過時,後者只依稀感到一陣風掠過,根本不見人影。

沿途根本遇不著任何阻礙,陳陽輕易地便自那對朱漆大門的縫隙間溜入進去,發覺這禁宮之中倒也與外頭沒什麼大分別,同樣都是亂糟糟的,守備計程車卒與過往的宮人根本無心做事,人雖然站在那裡,魂卻不知飛到哪去了。

世人傳說紫禁城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的房屋,事實雖然不及如此,卻也相差不遠。但見大大小小的樓閣鱗次櫛比,雕樑畫棟直叫人看花了眼,想從中找到皇帝老兒待著的那一間並不容易,於是陳陽索性就往氣運最強的地方走,大約片刻之後,來到了一處被宮人稱之為“養心殿”的地方。

這裡是一處由紅牆圍護的院落,清一色的黃琉璃瓦單簷歇山頂,內中配有庫房、書房、膳房,甚至還有用於散心的小花園,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正被陳陽惦記的皇帝老兒,此刻就躺在後殿西暖閣之中,明明天氣還不算冷,已經蓋上了一床錦被,面如金紙、雙目緊縮,嘴唇蒼白無一點血色,氣息已經若有若無。

而作為皇帝老兒繼承者的太子亦在後殿等候,面上卻不見什麼憂心,反而倒是顯得有些不耐煩。

就在這二人不遠處的書桌上,又一件碧山銀槎正作為鎮紙壓在那裡,樹杈上的道人姿勢又與先前那件不同,斜坐在槎上作觀書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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