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時間後。
周鴻這才完全消化掉腦海中的感悟，身體的抽搐也逐漸消失。
他虛弱的癱軟在床上，身上已經佈滿了一層細汗。
直到此刻，周鴻才明白，為什麼掌獄只傳給每位弟子一式武學。
如果說凝液境之前的武學只是單純對於真氣的運用，對於技巧感悟只是順帶的而已，那麼這本玄煞破碑手則是在此之上更加側重於技巧的運用，與之前的武學完全是兩種領域。
腦海中關於這本武學的感悟，先前那一瞬間幾乎要衝爛他的大腦。
由此也可推測出，其餘幾門武學應該也是同樣如此。
每一個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去感悟其中奧妙，能做好其中一門，就已經是艱難至極了。
完全掌握一式，便可橫壓同境，不光是因為武學奧妙，也是因為能學會的人，本身就是天資不凡之人。
若是天資普通之人，恐怕一輩子也不得其中奧妙。
但……
“我全都要。”
眼前面板關閉，周鴻閉眼感悟著體內的變化。
最明顯的，莫過於體內竅穴中真氣劇蕩，像是想要突破一層未知的瓶頸一般。
周鴻感受著自己體內的竅穴，哪怕已經將這本凝液境武學提升至圓滿，可自己體內竅穴內的真氣仍是氣化形態，沒有凝液境的內功心法，他也就不可能突破到凝液境。
沒有真正踏入凝液境，就算擁有了凝液境的武學，那也只是杯水車薪。
“鎮妖司內絕對是有凝液境的內功心法的，只是不知道該如何獲取。”周鴻喃喃道。
關於鎮妖司內部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
“這門所謂的玄煞破碑手，實際上其實是一種施加暗勁的手段。”
周鴻攤開骨節分明的手掌。
不傷其表面分毫，手中暗勁迸發，尋其經脈，如破碑般碎其脈絡。
斷脈絡，滅生機。
這種武學，絕不只是凝液境的手段，只獻祭了三個感官就換來這種手段，花的不虧。
……
接下來在這小院的日子，倒也算舒服。
畢竟在安達縣的時候，還要時刻都警惕著被妖魔掏心掏肝。
而在這寂靜小院裡，卻能享受到說不出的安寧。
畢竟這院牆外面，是足有三分之一的城池的鎮妖司衙門，幾乎人人都身穿墨色黑衫，有些人袖口上還紋著白雲紋，數不清的強大氣息匯聚起來，恐怕能驚得妖魔繞著走。
雖然不絕對，但也能說：這是整個魯州最安全的地方。
這也讓周鴻難得鬆快了幾天，給自己繃緊的神經好好放放假。
那位神秘的掌獄大人給的武學已經掌握了，再繼續在這待著也沒啥好處。
月婆婆醃製的鹹菜很好吃，雖然嘗不出味道，但很脆口，配上碗稀粥，雖然不算飽腹，但極為養胃。
對方不嫌棄自己蹭吃蹭喝，周鴻也願意在這多住幾天。
當然，如果那位彭大人在為自己演示玄煞破碑手的時候，臉上不要帶著一抹毫不掩飾的冰冷就更好了。
周鴻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在哪裡得罪了對方。
也懶得去想。
拍馬屁這種功夫他沒學過，也不感興趣幹那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
這魯州長大的人都有病！
全他孃的是圓滿境的死傲嬌外加甩臉子。
……
“練的怎麼樣？”
彭羽凡收掌，眼神漠然，照例的問了句。
周鴻垂手而立，站在對方身後，思索片刻：“還成。”
對方的玄煞破碑手應該是在剛剛邁入小成的境界，掌法已經頗具水平，年級對方剛入門不過一年，雖還是有些粗糙，但能練到這種程度，已經是頗為不錯了。
如果沒有面板的話，周鴻還是自認要不如對方的。
“……呵。”
聽著周鴻心不在焉，還要故作敷衍的態度來掩飾，彭羽凡沉默片刻後，嘴角掀起一抹嗤笑。
悟性奇差，爛泥扶不上牆。
他並未多言，只是心裡對周鴻的評價再度降低了一些。
就在這時，小院門前傳出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周兄弟，快出來。”
李澤潤不敢進來，在院外探出個腦袋，對著周鴻揮手道：“快收拾東西，有任務了。”
“嗯，等我片刻。”
聞言，周鴻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回屋。
休養的差不多了，還有一門武學嗷嗷待哺呢，總不能真的就一直待在這裡。
這裡再怎麼安逸放鬆，也跟自己沒有關係，總不能護著自己一輩子。
他轉身回屋去拿刀。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彭羽凡緩緩扭頭。
他冰冷的視線落到周鴻身上，如同審視一般，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誰允許你答應他們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說了什麼？”
“……”
此話一出，周鴻邁步的身形頓住。
他回眸看去。
兩人對視，片刻後，周鴻俊秀的臉上，嘴角緩緩掀起一抹笑意。
他眼底浮現出幾分危險的氣息。
院門外，李澤熱霎時呆愣在原地，旋即臉上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彭大人，您這……我這……他這……”
他手指指著周鴻，結結巴巴的不敢說。
這副樣子，像極了年少時去朋友家中找人，卻被對方長輩強行拒絕的苦澀模樣。
似乎是看不慣李澤潤在這丟人現眼，身後忽然出現一隻手將他扯了回去。
原本站在牆邊的齊皓宇面無表情的走出，站直身子停在院門外。
兩人同為一級監察使，年齡又相差不大，本應是極為熟絡的。
但齊皓宇卻眉頭皺起，猶豫片刻，還是略帶不情願的拱手，以彙報的語氣疏離道：“我等奉令探尋妖魔，即刻出發，周鴻早已與我等約好同行，還望大人行個方便。”
李澤潤沉默著退後，和另外四人站在一起。
除了車伕外，還有一個看上去極為顯老的壯漢，一個身形消瘦，如同平板的少女，以及最後方青絲披散在身後的豐滿女人。
就算加上齊皓宇，他們也就六個人，這是他們在衙門全部的班底，其餘之人要留在安達縣，根本不可能回得來。。
這也是為什麼，哪怕齊皓宇極不情願與彭羽凡碰面，此刻也要耐著性子站出來。。
比起屬下的性命，和這個“別人家的孩子”交談根本算不上什麼難事。
“滾。”
彭羽凡沒有扭頭，甚至沒有轉身看向他們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