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潤勉強接下倀鬼斬來的一刀,雙腿“蹬蹬”退後兩步,隨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雖說在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可能會犧牲的準備,但真到了生死關頭,死亡的恐懼還是給他的心頭蒙上一層陰霾。
凡俗之人生活困頓,尚且想要苟且偷生。
更何況是這些武夫……沒有人想死,也沒有人不懼怕死亡。
“草泥馬的!真他孃的丟人,老子沒死到女人白花花的肚皮上,竟然被一頭畜生手下的小鬼弄死了!”李澤潤怒聲喊道。
“兄弟們!拼了!誰要是活下來了,記得老子頭七的時候給老子燒一個漂亮女人畫像過去。”
說著,李澤潤體內竅穴真氣開始劇烈沸騰,如同薪火燃燒一般。
其餘人也緊隨其後,就要燃盡體內最後一點天地真氣。
就在這時,周鴻也來到戰場的邊緣。
沒有猶豫,周鴻直接拔出佩刀,隨後刀光如虹掠過夜空,一刀過後,李澤潤身前哪還有那道倀鬼的蹤跡。
見到來人,李澤潤一愣,猛地鬆了一口氣,隨後便雙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
“哈哈哈!他奶奶的!老子活下來了,哈哈哈!嚇死老子了!哈哈哈……”
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在了劫後餘生的快感之中,全然不在意周圍奇怪的目光,只是一味的傻笑。
見此,周鴻瞥了一眼,隨後身形不停,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目光中,那道身影直接衝入倀鬼群之中。
手中烏金刀揮舞,每次一道刀光劃過夜空,便有一個倀鬼的身軀隨之消散。
下一刻,原本圍攻眾人的十幾個倀鬼竟全部調轉方向,一股腦地齊齊朝著周鴻衝來。
身前斬出一刀,身後一道攻擊也同時襲來。
“小心背後!”眾人見此一幕,頓時齊聲提醒道。
周鴻身形不動,竟是連目光都不轉向身後,又是一道刀光劃過半空,似是沒有察覺到身後的攻勢一般。
就在眾人不忍的想要閉上眼睛之時,卻沒有出現想象中的血漿噴湧而出的畫面,甚至連鬼氣構成的長刀也未曾深入一寸。
只見青年身軀之上驟然玄光迸發,金鐵碰撞的悶響聲傳出,背後襲來的攻擊竟未對他產生任何阻滯。
在他已經提升至圓滿的天罡震魂的刀法之下,不過片刻時間,原本和十幾位初境武夫纏鬥已久的倀鬼竟然被他一人一刀斬殺殆盡。
眾人震驚的看著張大了嘴:“好,好強!”
與他們糾纏了數個小時,甚至還佔著上風的倀鬼,竟然被眼前這位年輕的青年屠戮一空。
詭異的步法,橫練的身軀,刀法與罡氣……
剩餘活下來的眾人回想著對方使用過的武學,不禁呆愣在原地,張大嘴喃喃道:“原來……他是真的什麼都會一點點。”
再回想著出發前的一幕幕,他們這才忽然發現,原本讓他們嗤笑的猶豫,現在竟是如此的可靠。
都會一點點好啊……這人啊,就得什麼都會一點點。
感謝“什麼都會一點點”救我一命!
周鴻收刀入鞘,隨後走到李澤潤身前,看著對方染血的胸膛,問道:“沒事吧?”
等到周鴻走至身前,老李這才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好得很!”
“不過……你竟然還活著啊?我他娘都以為你成了那妖魔的口糧了呢。”他好奇的打量著青年,似是覺得不可思議。
之前齊青旋趕回來,告訴他們周鴻獨自一人追殺那頭凝液境妖魔,李澤潤已經在心裡默默的為對方禱告了,沒想到對方竟然從那頭妖魔手裡逃出來了。
“……”
周鴻問道:“他們兩個人呢?”
這兩個人,自然是剩下的齊家姐弟兩人。
李澤潤無奈擺擺手:“齊頭兒他們在和那頭凝液境畜生纏鬥,我們這些初境武夫幫不上忙,只能在這裡和這些小鬼戰鬥了。”
“對了,那頭凝液境畜生呢?”他像是忽然才想起那頭妖魔,看向周鴻問道。
“送走了。”
“送走?”李澤潤好奇的道:“送走?送哪了?你是怎麼把一頭凝液境妖魔送走的?”
李澤潤滿臉寫著懷疑,一頭凝液境妖魔哪是輕易能送走的。
對方既然已然發動了攻擊,就代表做好了將鎮妖司眾人留在這裡的決心,豈會輕易的被一個初境武夫送走?
什麼時候妖魔這麼好說話了?
“怎麼送走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口才?平日裡大話不說一個的,你教教我。”他貼在周鴻身前,一股勁問著。
“你學不會。”
“我怎麼學不會了?”
“……”
周鴻沒有接話,而是看了對方一眼:“你們自己小心,我去那邊看看。”
隨後迅速的朝著另一處戰場掠去。
李澤潤大聲喊道:“臥槽!他們凝液境的戰鬥,你一個初境武夫過去幹什麼!”
“砍人。”周鴻的身影迅速消失眾人視線裡,只剩下一句平靜的話語傳回。
“砍人?”李澤潤喃喃道:“哪有人啊?不就剩下一頭畜生了嗎?”
說著,他看向一旁的江磊:“我跟過去看看。”
剩餘這些人之中,只有他們兩人身上的傷勢最輕。
徐家村,雲山山腳。
在雲山的怒卷殘雲之聲中,徐家村剩餘的村民全都躲在一堵牆後面,手中拿著散發著微弱火星的火摺子,露出個腦袋看著外面。
火星與雲霧重疊。
在他們臉上並未看出絲毫的膽怯,反而倒映著火星的瞳孔中帶著幾分興奮。
以先前的顧傑為首,還有一群人手裡拿著鎬頭站在不遠處。
他們在等……
等這兩個高高在上的監察使倒下的那一刻。
“哈哈哈!讓你們這群多穿了一層皮的狗東西囂張!”
顧傑臉上還殘留著那道刀鞘抽出的腫脹痕跡,他激動的站在後面,見到齊皓宇無力的倒下的瞬間,直接跑到對方身旁。
此刻這位凝液境的一級監察使早已力竭,雙腿被某種力量擰成麻花狀,森白的斷骨探出血肉,看上去慘不忍睹,若不是還有堅強的意志苦苦的支撐著不要倒下,恐怕他早已昏厥了過去。
顧傑激動的呼吸粗重,試探著緩緩逼近:“可惜了,沒有看到那個壞我好事的混蛋!不過也沒事,就用你先替他還債吧!”
說著,他竟是直接揮舞起手中生鏽的鎬頭朝著齊皓宇頭顱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