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卷面汙損,扣除三十分。”
卷面汙損?
陳墨突然想起,數學考試時,坐在許穆清斜前方的那個男生...
好像是王鴻文的一個跟班?
考試途中似乎“不小心”碰掉了水瓶,水灑了一地,當時監考老師還過去處理了一下。
難道?
想清楚了一切,一股怒火從陳墨心底升起。
他們竟然敢在考場上動手腳!
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毀掉她唯一的希望。
“胖子!”
“考數學的時候,坐在許穆清斜前方那個瘦高個,是不是叫李坤?王鴻文的人?”
龐博一愣,努力回想。
“好...好像是!瑪德!我想起來了,那孫子當時鬼鬼祟祟的!墨哥你是說...”
“掉水瓶不是意外。”
陳墨冷著聲音說道。
“他們就是故意的。”
龐博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明白了過來,氣得一拳砸在座椅上。
“艹!一群初生!欺負一個女生算什麼本事?老子跟他們拼了!”
“安靜點!”
計程車司機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現在最重要的是許穆清。
醫院到了。
掛號,急診,檢查。
醫生的診斷結果和陳墨判斷一致。
情緒過於激動加上低血糖和過度疲勞導致的暈厥,需要靜臥休息。
病房裡,許穆清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鼻子裡插著氧氣管,臉色蒼白。
龐博跑去買吃的喝的。
陳墨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那雙總是驚恐和不安的眼睛此刻緊閉著,褪去了平日的怯懦,反而顯出一種脆弱感。
陳墨的心裡一揪。
憤怒,心疼,後怕,還有一種想將她護在身後的衝動。
前世,他像個瞎子一樣追逐著柳如煙那種虛榮的女人,卻對身邊真正珍貴的美好視而不見。
重活一世,陳墨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
許穆清醒來時,窗外天色已經微微有點黑了。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灰色的白色天花板。
“醒了?”
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許穆清猛地轉頭,看到坐在旁邊的陳墨,瞳孔瞬間放大,下意識地想坐起來。
“別動。”
陳墨伸手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
“醫生說你需要休息。”
他的動作很輕,聲音也放得很柔。
許穆清也乖乖躺了回去。
突然,許穆清想起了模糊的記憶。
監考老師冷漠的眼神,周圍隱約的嗤笑聲。
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死死咬住嘴唇才沒哭出聲。
許穆清:完了...全完了,數學完了...聯考完了...上大學完了...媽媽,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我是個廢物...
巨大的悲傷和自責讓許穆清很是難受。
看著她這副樣子,陳墨的心也十分不好受。
他深吸一口氣,拿起床邊那個檔案袋,抽出那張寫著“-30”的草稿紙,放在她面前。
“是因為這個嗎?”
許穆清看到那個數字,身體猛地一顫,淚水終於忍不住了。
她崩潰著搖著頭,語無倫次。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水灑了,答題卡...字跡花了,老師說我故意汙損卷面,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哭得渾身發抖,委屈得不行。
陳墨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她,任由她發洩著積壓的情緒。
直到她的哭聲漸漸變小,變成壓抑的抽泣,陳墨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許穆清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愕然地看著他。
“是李坤,王鴻文的人,故意弄灑了水,陷害你。”
“他們的目標,可能是我,也可能...就是你。”
許穆清徹底呆住了。
她從未想過,人心的惡意可以到這種地步。
“那...那怎麼辦...”
她的聲音顫抖,充滿了無助。
“成績...已經定了...”
“成績,還沒最終公佈。”
陳墨看著許穆清,說道。
“卷面汙損扣分有爭議,可以申請複核,甚至可以調監控。”
“只要證明是他人故意破壞,你的成績就能作廢重考,或者取消扣分。”
許穆清的眼中,猛地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火光,但又很快黯淡下去。
“可是...他們會承認嗎?學校會相信我們嗎...”
“他們不需要承認。”
陳墨笑道。
“我們只需要拿出證據。”
他拿出手機,晃了晃。
“我已經讓龐博去找當時考場的其他同學了,總會有人看到點什麼。”
“至於學校相不相信...”
陳墨的目光變得深沉。
“這件事,不會只在校園裡解決。”
他已經能想象到,當“聯考考場驚現惡意破壞,寒門學子險被毀前途”的新聞,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許穆清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種自信,那顆被冰冷的心彷彿被注入了一股溫暖的暖流。
他...真的能做到嗎?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
龐博提著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零食走了進來,胖臉上義憤填膺。
“墨哥!問到了!隔壁班有兩個女生當時看到了,說李坤那小子動作別扭得很,明顯是故意的,她們願意作證!”
好訊息接踵而至。
陳墨看向許穆清,眼神鼓勵道。
“看,證據來了。”
許穆清看著龐博,又看向陳墨,淚水再次湧出,但這一次,不再是絕望,而是巨大的感激和希望。
許穆清:他...他真的在幫我...他真的能做到...
“謝謝...謝謝你們...”
她哽咽著,泣不成聲。
龐博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咳...謝啥,都是兄弟...呃,同學!應該的!”
陳墨站起身,對龐博道。
“胖子,你在這裡陪她一會,我去打個電話。”
有些“料”,該放給那些嗅覺敏銳的記者了。
走出病房,來到走廊盡頭的窗邊。
他拿出手機,翻出之前存下的那個民生新聞記者的號碼。
就在他準備按下撥號鍵時。
忽然,陳墨注意到窗外下有著幾個身影。
只見樓下燈光下,幾個眼神兇狠的男人,正圍著一個值班故事,其中一個手裡拿著一張紙,似乎在詢問著什麼。
護士皺著眉頭,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正是他所在的這棟內科住院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