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志必須放棄對迦納姆的掌控權,國王陛下。”
合眾國的國務卿埃裡希·馮·施特恩坐在華麗的會客廳內,語氣平穩,臉上看不出喜怒。
沙姆斯國王保持著慣有的微笑:“親愛的埃裡希,事實上這並不是雙志強加的決定,而是迦納姆人民自己的選擇。阿爾伊拉格兩次拋棄了他們,是我的侄子率領軍隊把他們從深淵裡拉了出來,這才贏得了人心。”
埃裡希將目光轉向一旁沉默的陸凜,繼續說道:“我理解情感上的傾向,國王陛下,但您必須清楚,在國際法和現有秩序下,迦納姆依然屬於阿爾伊拉克。維護既定邊界,是聯合國乃至全球穩定的根基。”
陸凜抬起眼,直接反問:“那你們怎麼不去管錫安?”
難道好人就活該被槍指著?
“錫安我們當然要管,”埃裡希並未動怒,聲音依然冷靜,“但要應對錫安,必須先拆解他們背後那個老牌的殖民帝國體系……這需要策略,而非蠻力。”
他稍作停頓,目光如實質般落在陸凜身上。
“至於你,阿米爾將軍,我也有一些話不得不提醒你。”
埃裡希身體微微前傾,一種無形的壓力在房間裡瀰漫開來。
“既然你提出要建立對抗錫安的聯合陣線,想要將阿拉伯各國的軍力整合起來、握於一手,你就該明白,從現在起,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被放在聚光燈下審視。
有人會稱讚你是英雄,但更多的人會恐懼,恐懼你會是另一個穆阿維葉,這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他語速放緩,字句清晰,不容迴避。
“你或許只想對抗錫安,但外人看來,你坐上迦納姆總督之位,就是一個再明確不過的訊號。它會被解讀為擴張,是野心,是你不再滿足於‘抵抗’,而是想要‘掌控’。
錫安以及殖民帝國的那些政治家們會藉此大做文章,說你假借抗錫安之名,行擴張之實。他們會渲染你在構築一個前所未有的軍事帝國,不僅要對外,更要對內——統一阿拉伯世界。”
埃裡希的聲音沉了下去,幾乎一字一頓:
“真到了那一步,將軍,不論是聯合國抑或是合眾國,乃至安特,都不會坐視不理。”
“你手握的力量,既是對抗錫安的劍,也是懸在你頭頂的利刃。用它之前,最好想清楚,你究竟要為誰而戰。”
說完這些話,埃裡希·馮·施特恩看了眼手錶道:“閒話就到這裡。我還有事,這個問題不必急著答覆,想清楚怎麼給全世界一個交代。”
臨走前,埃裡希對陸凜說道:“你是個要做大事的人,好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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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凜沒想到,合眾國對迦納姆這麼較真。
很顯然這已經是在提醒雙志不要過界。
畢竟之前合眾國選擇和雙志合作的原因,除了大規模的石油出口以外,最關鍵的就是雙志一直表現的人畜無害,當然這點也確實是事實。
相較於馬斯爾、蘇爾里亞那些國家,雙志也沒有擴張的野心,這也是合眾國最喜歡雙志的原因。
但直到他率領遠征軍打穿了阿爾伊拉格西部,一切就都發生了變化。
盟友的強大當然是合眾國樂意看到的,但在合眾國看來,雙志不能超出他的掌控。
“好在目前拆解殖民帝國,仍是合眾國與安特的第一目標,而現在阿拉伯也沒有別的能打的國家要不然我就得被雪藏了。”陸凜在心中暗道。
其實迦納姆最後對抗210師的那場戰鬥,西方國家普遍認為他只是“贏了一半”,最關鍵的功臣是合眾國的及時援助。
並且後半段身為指揮官,陸凜也是基本脫戰的狀態。
雖然不否認他的實力,但也沒有阿拉伯內部傳的那麼誇張。
這也是合眾國願意給他機會的原因之一——年輕就意味著有可塑性,透過投資,未來說不定還能將阿米爾拉攏到親近合眾國的陣營。
然而還沒等陸凜想明白這個問題,阿爾伊拉格的報復就來了。
復興黨政府單方面宣佈切斷了對迦納姆的一切貿易通道,包括最關鍵的糧食運輸。
幼發拉底河流域,尤其是其下游沖積平原,原本是中東著名的“新月沃土”的一部分,也是阿爾伊拉格的重要糧倉。
但是在戰爭期間,錫安實施了焦土戰術,幾乎所有的良田都遭到了系統性的破壞和焚燬,灌溉設施也被炸燬,因此至少在一年的時間裡,迦納姆的糧食都需要依賴進口。
“短時間裡可以靠空運,但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啊”
陸凜沒想到阿爾伊拉格做的這麼絕,對方不敢正面起軍事衝突,而是採用了這種絞殺策略。
可雙志自己也不是產糧國,糧食也得進口。
陸凜思索起來,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兩個糧食出口國,一個是合眾國,另一個是遠在南半球的“澳大拉西亞”(澳大利亞)。
但不管是從合眾國還是澳大拉西亞運糧,都有一個成本過高的問題,雖說雙志很有錢,但這也是一項巨大的負擔。
正在他頭疼的時候,事情卻意外迎來了轉機。
起因是空軍,贖罪日戰爭裡雙志的空軍表現太差,因此由國防部長穆罕穆德親王牽頭,組織了一場“空軍作戰經驗交流研討會”,邀請了諸多中東的友好國家參與,其中最重要的客人來自“莫臥爾”,他們有著一支實戰經驗相當豐富的空軍。
會議的氣氛專業而熱烈,在戰術研討環節,莫臥爾的空軍士官們毫無保留地分享了他們的經驗:
“如果是類似f-4這種重型戰鬥機,在面對錫安的幻影3輕型戰鬥機的時候,絕不能陷入他們擅長的近距離纏鬥,必須發揮我們超視距空戰的優勢,利用更好的雷達和更遠射程的中距彈,在對方看到我們之前就發起攻擊,一擊即退。”
“對地攻擊編組方面,必須組建專門的防空壓制小隊,讓優先攜帶反輻射導彈機組率先清除敵人的雷達和防空陣地,為後續的攻擊機群開闢安全的走廊。”
“至於如何讓飛行員應對地面防空火力,我們的建議是——利用訓練克服恐懼,讓他們開著訓練機,用真的雷達照,用真的訊號彈追,直到讓他們熟悉這些,形成肌肉記憶。”
基於對伊斯蘭世界的團結,莫臥爾在外交政策上堅定反錫安,甚至拒絕承認錫安作為一個國家。
莫臥爾認為是錫安佔領阿拉伯領土的行為是非法的,並強烈支援阿拉法特人的自決權。
這場會議讓雙志空軍的飛行員們聽的受益匪淺,但具體能有多少提升,就不好說了。
會議後的軍官聯誼會上,氣氛輕鬆了許多。
一位肩扛將星的莫臥爾空軍高階將領——阿茲姆·拉賈將軍,主動找到了陸凜。
“阿米爾將軍,久仰,聽說迦納姆最近遇到點麻煩?”拉賈將軍開門見山。
陸凜一愣:“訊息傳得這麼快嗎?”
“整個阿拉伯世界都在關注努爾區。”拉賈將軍嘆嚴肅地點了點頭,語氣帶著同仇敵愾,“聯合國那幫傢伙整天竟管阿拉伯內部的事情,卻對錫安的所作所為熟視無睹,這是在拿我們立威呢!”
陸凜點了點頭,深有同感。
拉賈將軍壓低了聲音,身體微微前傾:“不過話說回來,阿米爾閣下,我倒是可以為你引薦一個朋友,他們也許能解決迦納姆現在糧食上的困境。”
“哦?”陸凜來了精神,“哪個國家?”
拉賈將軍微微一笑,說出了那個彷彿帶有魔力、令他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賽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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