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不辭冰雪為卿熱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漸漸地,令狐與也注意到了這片林子的不同尋常。暗中吩咐士兵們都提高警惕。
走了這麼久,可不能栽在自家門口。再堅持堅持就到龜茲了,絕對不能在這兒出岔子。
忽地從山林中竄出一夥個個都手握大刀的山匪大鬍子撂子不聲不語的包圍了他們,凶神惡煞步步逼近迎親隊伍。
“把花轎放下,你們可以走了。”也不知這是從哪裡來的一窩土匪,見他們一路抬了花轎竟然還有膽子敢上來搶親。
“你們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迎親隊伍的侍衛滿臉怒色,語氣不善的上前一步問道,試圖用龜茲的名號嚇跑對方。
“老子管你們是什麼人!”做的了山匪的人自然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哪管他們是南相的人還是龜茲的人。
在這些山匪的眼裡世上只有兩種人:想打劫的和不想打劫的。
“麻溜得把人放下,趕緊滾。”山匪的大當家不耐煩的揮揮手,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我們山寨裡如今就缺一位貌美如花的壓寨夫人!”說著,山匪們相互對視著,都發出了猥瑣不堪的笑容。
侍衛一個個都氣的牙根直癢癢,恨不得直接就和山匪動起手來,免得白費口舌之爭。
令狐與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不動聲色的擋在花轎前,漫不經心地笑著對山匪道:“把你們的大當家的叫出來。”
山匪勃然大怒,氣的跳腳,“你們算是什麼東西也配見我們大當家!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說著,提刀就要衝過來和他們拼命。
令狐與一記眼刀冷冷飛來,隨即一個旋身落在地上。令狐與又抽出自己的刀對上山匪的刀,直接將山匪的刀削去一半。
到底是誰活膩歪了,一見便知分曉。什麼時候山匪也變得如此囂張,竟然都敢和一國抗爭,還敢妄想娶公主?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那個山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令狐與一腳踢下了馬,揉著胸口半天都站不起來。
令狐與回過頭,目光從那些山匪臉上一一掃過,說不出的恐懼突然籠罩在山匪的心頭,壓的他們幾乎喘不過氣。
“我是龜茲太子,這花轎裡坐著的是南相唯一的公主。”令狐與恰到好處的頓了一頓。
“今日之事,我令狐與就當沒看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按照令狐與以往的經驗,山匪搶親這件事就算是擺平了。令狐與得意揚揚的勾唇一笑,本就稜角分明的一張臉因著笑容而分外撩人。
“若是我說不呢?”山匪後突然走出個帶著銀錫面具,看不清楚臉的人。山匪紛紛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你就是他們的大當家?”令狐與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卻在此人身上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山匪頭子,竟然能帶給他如此強烈的壓迫感。甚至於這壓迫感竟然絲毫不亞於他家老頭子。
令狐與突然感覺到額頭上開始冒冷汗,看來民間是高手如雲嘛,奇能異士都大隱隱於市。
戴面具的男子很快就走到了令狐與的面前,幾乎是以閃電般的速度解決令狐與的座騎。令狐與來不及防備,跌下馬時還顯得有幾分狼狽。
“你!”上一刻令狐與還盛氣凌人的傲氣在這一刻全部消耗殆盡,龜茲與山匪的狀態截然換了過來。
“我不想殺人,只想來娶我娘子回家。”面具男懶得和他們繞彎子,一把推開了令狐與,就去掀令狐與身後紅色車轎簾子。
他的聲音亦悠如何能聽不出,早在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亦悠就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她還沒有勇氣掀開車簾去直視他。
聽著任錦夜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亦悠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他的腳步聲而越來越劇烈,完全就不聽自己的使喚。
令狐與擋在花轎前不肯讓路,任錦夜漆黑如夜色一般深沉的眼眸像是要看穿他一般。任錦夜冷冷淡淡的問道:“你覺得你有把握打贏我嗎?”
兩人的目光僵持不下,過了好半天令狐與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任錦夜不在意的笑了笑,繞開令狐與繼續向亦悠而去。
“她可是南相公主,你敢娶她嗎?”令狐與冷不丁在身後出聲問道,令狐與垂死掙扎。
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讓別人得到,他自信這個世界除了他敢娶她以外,沒人會還會有資格得到她。
“她敢嫁,我就敢娶。”任錦夜唇角的笑意並不明顯,卻足以羨煞旁人。試問:身旁眾人又有幾人見過他這般模樣呢?能得見任錦夜一笑,那還真是不容易。
就連在花轎中的亦悠在聽到這一句時都覺得自己的心臟嘣嘣嘣跳,心裡也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
任錦夜掀開轎簾,伸手摸了摸亦悠的臉頰,道歉道:“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原本是打算早點來搶親的,可他趕著去了明夜一趟,這一來一回時間自然耽擱了。好在亦悠還沒有嫁到龜茲,要不任錦夜這輩子還不得後悔死。
亦悠動了情,一頭扎進了任錦夜的懷抱。吸了吸鼻子,忍住了自己多日以來內心的委屈,抱緊了任錦夜的腰,“沒關係。”
她雲淡風輕的就好像前幾日還在心裡埋怨任錦夜,一天天眼睜睜的看著希望落空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走,我帶你回家。”任錦夜憐惜的撫了撫亦悠的頭,二話不說的打橫抱起了亦悠。即便是藉著珠簾和蓋頭的遮擋,但亦悠還是不可抑制的紅了臉。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他在自己身旁。亦悠輕輕環住任錦夜的脖子,生怕自己會掉下去。
任錦夜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顧慮,溫柔湊近她已經泛紅的耳朵,“放心,我不會把你摔下來。”亦悠羞赧,想撒手卻又被任錦夜一把抓住。
“娘子不用擔心,為夫定會好好對待娘子,絕不讓娘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任錦夜在她耳邊鄭重其事的說道。
亦悠還來不及綻放自己唇角的笑意,心口突然的絞痛險些讓亦悠昏厥過去。
任錦夜很清楚的感受到亦悠的身子驟然一沉,任錦夜急忙低下頭去看她有沒有事。
令狐與看的一驚,心中生疑,不解的自言自語:“這個山匪怎麼會如此在意一個還尚未過門的壓寨夫人?”莫非,他們以前就認識?
令狐與不知怎麼地,就突然想到了陸峰輿那日說的那番話。懷疑的目光總是不自覺的落在了亦悠和任錦夜二人身上。
“等一等!”令狐與突然喊住了已經邁開步子正準備走遠的任錦夜。任錦夜頭也沒回的問了一句,“有事?”
“我過去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令狐與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這個戴面具的男人好像在見過似的。
任錦夜面無表情的繼續向前走,聲音一字一句的傳到令狐與耳中,讓令狐與對於他的這個回答,甚至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
“見過又如何?沒見過又如何?”直到任錦夜要抱著亦悠走遠了,令狐與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
怎麼能讓別人在自己門口,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真讓一夥山匪在他令狐與自己的地盤上搶走了和親公主,這豈不是奇恥大辱?
令狐與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今天就是付出再多的代價,也不能讓他輕易把人帶走。
“你想怎麼樣?”任錦夜彷彿聽見了令狐與的心裡話一般,不疾不徐的回頭問道。那目光看的令狐與頭皮一顫,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迎上。
“這人你恐怕不能帶走。”令狐與扯了扯嘴角,“你可得要想清楚,娶了她你就等於是和南相龜茲兩個國家的敵人了。”
任錦夜無所謂的聳肩,斜眸瞄了他一眼,問道:“說完了?”說著又面無表情的繼續向前走去。
令狐與看了看此時毫無防備的任錦夜。打算趁任錦夜不備,對任錦夜下殺手。既然對方比他強,那也就不用手下留情。
好在任錦夜早有防備,抱著亦悠一個靈巧的轉身,完美避開了令狐與手中短小鋒利的匕首。
在心絞痛的作用之下,亦悠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呼吸也變得越來越不順暢。任錦夜輕輕將亦悠放了下來,開始活動手腳。
令狐與眼見著方才一擊未勝,急忙想別的辦法。換了大刀又殺了過來。任錦夜好整以暇的等待著令狐與放大招。
任錦夜一伸手,就隨隨便便的處理掉了身邊圍上來的龜茲侍衛。令狐與幾次想要偷偷靠近亦悠,卻都被任錦夜發現了。
任錦夜輕而易舉的四兩撥千斤,將令狐與整個人都狹制住了。突然聽見坐在牆角的亦悠發生痛呼聲。
亦悠的面容看上去十分蒼白,兩人對視一眼,手裡的動作紛紛慢了下來。兩人同時蹲了下來,“你沒事吧?”令狐與與任錦夜異口同聲的說道。
亦悠痛的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能搖搖頭。可鬥痛成這樣了,還怎麼可能沒事呢?
任錦夜懶得在與令狐與消磨時間,抱起亦悠施展輕功,幾個跳躍就不見了蹤影。其餘的那些山賊也都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