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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陌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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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心隨明月到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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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心隨明月到胡天

家住層城臨漢苑,心隨明月到胡天。

“報,長寧公主回來了。”

“啪!”南宮塵手中的摺子應聲落在了地上,他幾步上前,追問道:“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誰回來了?”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急切。

宮人懦懦退了兩步,跪在地上答道:“是長寧公主,殿下派去圍剿山匪的曹安護送長寧公主回來了。”

南宮塵丟了手中的筆,便匆匆衝了出去,哪裡還有半點儲君該有的穩重端持。

長安宮門外,一抹倩影背對著他,遙望天邊欲垂的西日。恍惚間,他們好像還和以前一樣,亦悠還待在他的身邊,從未離開過。

南宮塵腳步慢了下來,似是不願驚擾了她。直到那個身影自己轉了過來。幾日風塵,一身素衣,亦悠與出發前的盛裝比起來相差甚遠。

亦悠見了他,露出往日他熟悉的燦爛笑容,輕輕道:“三哥。”南宮塵沒來由的鼻子一酸,上前一把將亦悠攬入懷中,“亦悠,是三哥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亦悠身體僵了僵,之前受的那些委屈都因為他這一句話而重新泛上心頭,“三哥……”

南宮塵鬆開了她,喜道:“一會兒王叔他們見到你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說著,便拉著她往宮裡去。

亦悠卻躊躇著拉住了南宮塵的衣袖,南宮塵不明所以的回頭,問道:“怎麼了?”亦悠收回指尖,“龜茲那邊……”

南宮塵揉了揉亦悠頭頂的髮絲,“放心吧,龜茲那邊有我和王叔在,他們不會再來。”亦悠此前在龜茲境內失蹤,已經引起南相極大的怒氣,他們哪兒還有臉再來問南相要人呢。

亦悠瞭然的點點頭,跟隨他一路入宮。

宮中一切如舊,卻莫名的讓人傷感。她還記得當初皇嬸之死,讓她對皇伯心寒。同樣皇伯離世的那個夜晚,也讓她哭的痛徹心扉。

短短一年,南相皇室凋零至此,如今竟只剩三哥和大哥兩人。亦悠抬頭看了看自己身側的南宮塵,只怕三哥也不願意見到這樣的南相吧。

長寧公主平安歸來的訊息不多時便傳遍了長安大街小巷,其中當然也包括陸家。聽到這個訊息,陸峰輿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只要她回來就好。

“備馬。”陸峰輿樂呵呵的出門去,迫不及待的要進宮去瞧瞧亦悠。亦悠和龜茲的和親破裂,最開心的人莫過於他了。

“對不起,陸公子。長寧公主在靜修,三皇子特令不見客。請回吧。”聽了陸峰輿的來意,宮門守衛並沒有放他進去。

陸峰輿只得敗興而歸,再三叮囑守衛,“若是長寧公主一有訊息,立刻通知我。”

“你方才說什麼?”蜥蜴難得失控,險些從牆頭摔下來。那人只得又撿重要的話重複了一遍。

蜥蜴凝眉,連日來不曾舒展的眉頭如今鎖得更緊。“這個訊息,你可有告訴過他人?”

“不曾,屬下知此事利害,不敢輕言。”蜥蜴點點頭,陷入了沉思,半晌又問道:“那人現在身在何處?”

“在宋府做了個燒火的大娘。”兩人正欲在說些什麼,忽聞一陣風吹草動,兩人皆是警覺,幾欲遁走卻被來人攔下。

“蜥蜴大人,這麼晚是要去哪兒?”蜘蛛站在與他們相距幾丈的牆頭,冷笑問道。

“你來這裡做什麼?”見來人是他,知他難纏得緊,蜥蜴掌心沁出冷汗,橫眉道。

蜘蛛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死的陰惻惻的模樣,“那就要問蜥蜴你自己了?”

“你什麼意思?”蜥蜴強自撐著,若是蜘蛛前來所為的真是他所想的那件事,那可真是……不妙。

蜘蛛不願與他多說,揮手便是百餘枚淬了毒的銀針,一上來便是這奪命的殺招。蜥蜴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

二人武功伯仲之間,一時難分高低,“你分明查到了陸方恭的後代的線索卻故意知情不報,《京都紀要》這麼久了也不見你得手。”

兩人短暫分開後又重新戰在一處,“蜥蜴,你是不是忘了千獸營是什麼地方?陸國公是什麼人?”

如今蜥蜴總算是明白了蜘蛛的來意。千獸營不留無用之人,之前接連辦砸的幾莊事如今成了他的奪命符。

那屬下見狀想走,豈知蜘蛛眼皮底下焉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蜘蛛不屑回頭,十根銀針便將那人釘死在牆上,七竅流血,其狀可怖。

見那人死了,蜥蜴倒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一個松神便被蜘蛛拿住了。“走吧,蜥蜴。”蜘蛛封了他的穴,一行人很快消失。若不是諸多的打鬥痕跡和牆上釘著的那具屍體,恐怕不會有人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

“姐姐!姐姐!”真雪匆匆從門外向亦悠奔過來。“姐姐,這段時候你沒事吧,你能回來我真是太高興了!”說著真雪拉著亦悠在原地轉了幾圈,從頭到尾仔細了看了看亦悠。

亦悠輕笑著搖搖頭,任真雪打量。“我很好。”

“姐,”真雪突然趴在她的肩頭抽泣起來,“你不在的時候我真的好擔心你。可是父王——”真雪突然頓住了,不肯說下去了。

亦悠冰雪聰明如何猜不到真雪要說的話,父王和皇伯本就是同樣的人,她怎會不懂他們的選擇。

亦悠裝作沒有聽見,沒有追問下去。姐妹二人相擁片刻,真雪這才依依不捨的鬆了手。

“姐,我怕。”真雪抬著淚汪汪的眼看著她。亦悠刮刮真雪的鼻子,“怕什麼?”真雪倚靠在亦悠身上,“我怕姐姐一去不回,我怕來日會和姐姐有相同的命運。”

真雪說著,直起身子,“姐,我不想有一天去和親,我不想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我不想離開南相,離開父王母妃和姐姐。”

真雪說的話一字一句敲打在亦悠的心上,她所說的這些有何嘗不是亦悠所願的。

亦悠勉力笑了笑,揉了揉真雪的發,安慰道:“放心吧,即便是姐姐不在了,父王和母妃也不會捨得將你遠嫁的。”

亦悠在宮中過了幾天悠閒日子,麻煩很快就找上了門。不過奇怪的是來人竟是蜘蛛,蜘蛛青灰色陰暗的臉龐半沒在陰影中,無端叫人背後一寒。

“別來無恙,長寧公主。”蜘蛛勾唇一笑,笑容卻稱不上有多友善,話語裡也暗含著幾分諷刺。

“不勞掛念,我很好。”亦悠淡然回應,全然不將蜘蛛放在眼裡,態度雖不算怠慢但也頗為敷衍。

蜘蛛陰冷的看了她幾眼,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既然回來了,該做的事也該上上心了。”說著挑了挑眉,半挑釁道:“國公那邊催的急,公主可別像對我似的怠慢了。畢竟蜥蜴還在牢裡等著公主您去解救呢,公主怕是再耗不起這個時間了。”

聽到蜥蜴的下落,亦悠瞳孔微縮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平靜。冷淡回應道:“蜥蜴如何,與我何干?”

蜘蛛似是不滿亦悠的回答,笑著回答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畢竟千獸營誰不知道蝴蝶身邊除了蜥蜴就在沒別人了。您說,是嗎?”

“嗬——”亦悠冷冷哼了聲,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蜘蛛湊近亦悠,在她耳邊低聲道:“不妨告訴公主,蜥蜴辦砸了國公交代給他的差事,如今在牢裡生死難測,若是公主這次在辦砸了,恐怕到時候國公那邊咋們都不好交代。”

亦悠盈盈一笑,“這千獸營的林子大了,真是什麼鳥都敢往我頭上飛。”聞言蜘蛛臉色微變,亦悠卻沒有就此放過他,“我勸你還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別人的事少插手的為妙。”

蜘蛛臉色不善的甩袖而去,亦悠嗤笑一聲坐了下來。蜥蜴的事雖說她沒有經手,可多多少少蜥蜴也沒有瞞著她。

這個忙無論如何她也得幫,可她一不會武功,二又出行不便。現如今如何才能兵不血刃的拿到《京都兵部紀要》才是問題的關鍵。

亦悠一夜未閤眼,一夜的深思總算是有了點成效。既然《京都紀要》上下兩部一份在南宮府,一份在宋府,那對她來說還算是便利。

她打算先從宋府入手,這個宋府她以前就想會會了,如今正好有機會。

公主車駕,開道鳴禮。如此大張旗鼓的出趟門倒是頭一遭。亦悠坐在車駕中小息,不可抑制的想到錦夜。

如今兜兜轉轉,她又回到長安城中,他一定很著急吧。亦悠隱隱覺得自己可能破壞了他之前的安排,但她對於這樣的結果卻並不覺得難以接受。

“莫逸武”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了,任錦夜的頭銜又能保幾時。莫家舊案已經被牽連,她多年來暗中收集的證據也總算是能排上用處了,為此她不該回來也得回來。

她不需要誰理解她所做的一切,也不需要向誰解釋她曾遭受的一切。早在之前,她就已經看明白了,早晚有一天她和任錦夜是要走到對立面上的。

永夜和南相,陸家和莫家。隔著眾多的恩恩怨怨,亦悠即便是看的分明,在離別時卻也依舊不願放手。

那個人是她等了十年,盼了十年,愛了十年的。難道如今到頭來是一句話、幾個字、兩個身份,說遺忘就可以遺忘的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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