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禹,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舅舅。”張峻豪笑嘻嘻地拉過張極,介紹到,“就問你好不好看!我舅舅真的是賊拉帥的。”
“好看。”好看你媽啊。張澤禹心裡暗罵。隨後頂著職業微笑和張極說了句“舅舅好”,帶他上樓坐了坐,安頓好了飛快跑下樓,踹了張峻豪一腳,“張峻豪你他媽藥嗑多了吧?我是說咱幾個出去玩,你帶家屬幾個意思?”
“害,我跟我媽說了,她說可以讓我出去,但是不放心我,就讓我舅陪著,放心吧,他今年也才二十六,和咱也差不了多少,也就差……”
“十歲,差十歲啊哥們兒!”張澤禹就快蹦起來了,要不是張極還在,他現在已經準備制裁張峻豪了,“出去玩最忌諱帶家長了懂不懂,我靠我真服了,你等著吧,他們幾個不罵你才怪。”
“放屁,左航寵著我呢。”張峻豪肆無忌憚地挑釁,沒辦法,他們幾個年齡最大且人緣最好的左航把他當么兒寵,有哥哥寵著就是好,完全不怕被欺負呢。
“滾,也就他慣著你。”張澤禹翻了個白眼,準備上樓收拾東西,在樓梯口碰到剛好走下來的張極,張澤禹硬著頭皮又打了聲招呼,張極勾了勾唇,算是回應。
“那個,額,您要不要坐坐?”原本這只是客氣話,哪想到張極居然同意了,氣得張澤禹只能咬著牙跟著張峻豪面對面等待著來自家長的施壓。
“最近呢,學校老師總給我打電話,說是小豪總跟你們一塊兒逃課是麼?”張極半倚在沙發上,慵懶的氣質再配上那金絲眼鏡,有說不出的蠱惑感。明明神情那麼嚴肅,張澤禹卻總是感覺這人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寒意,讓自己戰慄。
“是的,但是舅舅,是我……”張峻豪搶先一步回答。
“沒問你。”張極直接打斷,“別怪我說你,就你那成績還想出去玩啊?還高不高考了?”其實張極姐姐也就是張峻豪的媽媽本來就不想讓張峻豪出來的,但是怕說出來了讓他不高興,所以才找來張極,讓他唱這個白臉。
“勞逸結合啊,沒必要逼這麼緊啊,現在也才高一。”張澤禹小聲反駁。
“噗。”張極也不知是被逗笑還是氣笑,但那雙冰冷的眸子總歸染上了點笑意,“小屁孩學會和大人頂嘴了?”
“你管不了我。”張澤禹直接懟回去,他從小就被父母疼慣了,平生最討厭說教,尤其是那種自以為懂得很多的大人。
“那確實,你又不是我家的。”
“嘁,就算是你家的也管不著我。”
“是嗎?你怎麼這麼確定呢?”張極輕笑。不知道為什麼,很簡單的一句反問,落到張澤禹耳邊就成了——我怎麼就不信,要不然你做我的小孩讓我試驗一下,看看你會不會乖乖聽話,嗯?
“張峻豪,走了,他們等著急了。”張澤禹趕忙轉移話題,催促張峻豪離開這裡,隨後,他儘量禮貌地和張極道了別,“我不太喜歡別人說教我,有什麼話您直說,如果是勸我或者張峻豪的屁話,憋著。”
從小到大,不知道為什麼,張澤禹的脾氣一直都不好,暴怒的情況也很多,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他的心理受到過重創,但是經過給張澤禹各種催眠後,發現張澤禹的家庭一直都很幸福,所以他也無法解釋其原因,父母也因為這個害怕他有心理疾病,對他也就更加縱容,也就導致了他現在的性格。
“很簡單,小豪要高考,而不是鬼混,如果你真把他當朋友,就遠離他。”
“我拒絕。”
“我靠。”夢做到這裡,張澤禹瞬間驚醒,“最近怎麼總做這個夢?”這的的確確是他和張極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雖然在夢裡永遠都是片段,但是張澤禹印象很深。
“做噩夢了?”張極清冷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是撲面而來的溫度環抱著他。
“不算是,反正被氣到了。”
“關於什麼的?”
“關於你的。”
張極被氣笑了,真是不知道這小孩得多在意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才會在夢中情景再現。在他們第一次見面後自己提出“請你遠離張峻豪”的觀點時,張極就莫名被張澤禹針對了。
張峻豪父母工作忙,平日裡都是張極接送他上學,張澤禹和張峻豪關係很好,放學後也就經常碰到張極。張澤禹習慣性地瞪他一眼,久而久之,張極習慣性的縱容。很奇怪,他不討厭這個小孩,哪怕張澤禹對他再不屑他也不討厭。張澤禹也覺得很奇怪,張極這個人,對他再縱容,他也還是不喜歡。
就好像命中註定的冤家一樣,命中註定的錯過,命中註定地單向喜歡。
要說他和張極的關係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其實是高三那年。因為模擬考的成績太差,張澤禹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一向暴脾氣的他摔門就走,很多朋友都安慰他,但礙於父母在家沒辦法接待張澤禹,最後還是張峻豪痛快地收留了他。
“怎麼回事啊你?”張峻豪把張澤禹拉到自己的房間,小聲問。
“吵架了唄。”張澤禹有意無意地避開這個話題,“哦對了,你父母同意我留宿?”
“他們不在這兒住,我和我舅住呢,我舅這個人吧,看著挺壞的,其實很善良的,你剛才給我打完電話,他立馬同意你來我家暫時休息呢。”
“張極?”
“小屁孩要記得叫叔叔。”張極好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澤禹一愣,他第一次發現,張極也沒有那麼討厭嘛。
因為這件事情,張澤禹和張峻豪的關係越來越好,和張極走得也越來越近。他逐漸發現了張極的另一面,也才發覺,原來一個看著冷漠無情的人,也可以很溫柔很溫柔。
他喜歡張極慣著他,喜歡那種無條件的偏愛。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如果剛開始算是“舅舅”寵“小侄子”,那現在算什麼呢?換句話來說,他不管張極是什麼目的什麼想法,反正他對張極的喜歡和佔有已經超過了“舅舅”這個藉口。
所以,高考結束那天,他給張極發了一句“我喜歡你”,便開始期待張極的回覆,那邊幾乎是秒回,但不是什麼“我也是”,更不是什麼“我不喜歡你”,而是一個冷漠的問號,擺在那裡,很是扎眼。
看吧,還是把他當小朋友寵吧。
張澤禹一氣之下直接把張極拉黑,驕傲的孩子決不允許人生中出現被拒絕的汙點,比起看到張極的拒絕而傷心,還不如果斷刪掉圖個清靜。
張極那邊就更一頭霧水了,他本來想繼續發訊息,沒想到回應他的只有紅色感嘆號。
“嘶……怎麼脾氣還是那麼臭。”張極無奈地吐槽,卻意識到了自己說的“怎麼”和“還是”。他說的你們自然,就好像在此之前,張極也見過張澤禹發脾氣的模樣。
真奇怪,明明沒有啊。
張澤禹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對於喜歡的人,永遠是小心翼翼的,他怕張極會討厭他的暴躁,所以總是可以偽裝成乖巧的模樣。張極沒見過張澤禹發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在記憶的深處,是黑暗的小屋,滿地的鐵鏈,還有張澤禹癲狂的神情在為自己擦藥。
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不記得?
但他現在不想去思考這些,這小孩明顯是表了白不想負責的樣子,他再不墜緊點,小屁孩可是要跑了哦。張澤禹跑了對其本身沒有任何影響,他可不一樣,張澤禹跑了他就要孤獨終老嘍。
後來發生了什麼,張澤禹已經記不清了,他當時腦子是亂的,一片空白,只記得自己被張極摁在牆上親。
“幹什麼啊你?”
“親親我男朋友怎麼了?”張極輕笑,“以後天天親,拒絕無效。”
“……其實也不是不行。”張澤禹耳根紅了,眨了眨眼道。
“噗,怎麼突然這麼乖?居然很聽話的給我親?”張極有些意外,隨後又舔了舔張澤禹的鎖骨道,“啊……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啊,‘就算是你家的也管不著我’,你看,我家小孩不是挺聽話的嘛。”
“張極你滾啊!”
這樣多好啊,打打鬧鬧一輩子。
黃泉路那麼長,還好,你們沒有走散。
“下輩子啊,如果你不再那麼偏激,我或許可以考慮喜歡你。”
張極,你看,我沒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