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無怨前所未有如此近距離高畫質看到她這等風景,下意識想非禮勿視,卻鬼使神差就是難以移開眼睛。那風景太過美妙,像是有著某種魔力,僅是看著,就如電流淌過他的身體,令他動彈不得。
“看夠了沒有?”陳晴聲音冰冷,申無怨如夢驚醒,抬頭只見她通紅的臉和那劍一般冷冽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哆嗦。
“回答我,你到底想幹什麼?!”她再次逼問。
申無怨低頭,卻又看到她跟著發威似的胸口,腦中又“嗡”地一聲。他實在受不了了,只得閉上眼睛叫喊:“我告訴你還不行嗎,我……我想開發更厲害的醫蟲……”
“醫蟲?”陳晴微微直了直身,“什麼醫蟲?”
申無怨那個氣啊,沒想到自己聰明一世,到頭來還是栽在她的陷阱裡。只得道:“我確實是很早就知道未來我們處肯定會承接完整的疏血蟲專案,所以就提前佈局研究。只不過連我自己也沒想到,在我比較擅長的領域,技術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超前進展,確實很多都超過了原本的預期指標……只有在資訊耦合技術上,雖然有了好的方案設想,可惜一直難以取得理想的成果……我要顧及的面實在太多了,而這方面正是我亟待提升的能力短板。”
陳晴半信半疑地盯著他,一時難以斷定他說的是真是假。
申無怨見她還不肯相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是要你給我履行賭約的,什麼時候變成你來審問我了?還誣衊我色心,我看你才是故意……”
“我誣衊你?”陳晴紅著臉,卻輕蔑地冷笑,“要是沒那色心,剛才怎麼三番兩次地偷看?難道是我允許你看了?”說著這才扣起那脫開的襯衣領口。
申無怨頓時如吃啞藥,竟被她完全吃死。
“就這樣吧。”陳晴直起身來說不出的傲慢,“就跟米早利說,你都看過了,這場賭局,就此了結!”
申無怨沒想到她還想這麼地一本萬利,驚道:“我什麼都跟你說了,你卻想就這樣算了?不行,我可是帶著任務的!不那個,誰能保證你以後不會像現在這樣耍賴?!”
陳晴冷笑看著他,這時便以不急不慢的語氣開導著:“申無冤,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聽說,男人都會對自己看到的第一個成熟女體終生難忘,如果這個女人變成他老婆,那自然是天作之合幸福美滿,可如果是別的女人,那可對他將來的感情不好。你終歸還小,不該老早想著去窺探這異性的私秘,更別說那男女之事。”
食言耍賴還這麼理直氣壯,申無怨深深震驚她竟然也有如此無賴的一面。
“我們都當自己已經踐行了賭約,就別再想著得寸進尺!還有,”陳晴冷道,“只要我遵守約定保守你們的秘密,你們也不許跟外人大嘴巴,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不然我撕了你們的嘴!”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申無怨哪裡阻攔得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開門出去。
一直試圖在門外偷聽他們說話的米早利被嚇了一跳,陳晴見了他只冷冷說了句:“記得儘快把實驗資料發過來。”便徑直而去。
米早利等她不見了背影,才溜了進去,猥瑣而猴急問:“怎麼樣,好看不?看光了嗎?”
申無怨又窘又尬,只能忍著憋屈撒謊:“看……看光了。”
米早利興奮極了:“那快說說,她身上有什麼特點標記什麼的,將來萬一她敢食言,咱們就拿今天她脫光光這事治她!”
申無怨幹瞪了瞪眼:“她……就是胸挺屁股圓,卻白玉無瑕……怎麼辦?”
米早利鼓了鼓眼:“那就是胸挺屁股圓、白玉無瑕!我不信她還能特意上個痣、紋個胎記去。”
次日,申無怨和陳晴路上偶遇,兩人都不覺臉紅。申無怨怔在當地,陳晴則故作清冷側身而過,也不再向他打招呼。
一天,陳晴男友慄揚又找來了709處門外。這次,安保知道了他身份,直接帶領他來到了陳晴住所之外。
陳晴接到訊息,不久就從實驗室來到他面前。
不知什麼原因,再次看見慄揚那真誠而略帶委屈的神情,陳晴忽然間卻有了一絲隱約的感動、愧疚和愛戀。從前自己總覺得他不夠成熟,現在或許是申無怨的影響,讓她覺得其實這樣的男生也未必就不好。
慄揚一時只敢痴痴望著面前的愛人,前所未有地,陳晴卻第一次主動擁抱他。
慄揚敏銳覺察到她變化,欣喜抱緊她的同時不禁疑惑:“阿晴,你……你不怪我來找你了?”
陳晴將臉貼在他肩頭:“不怪了。是我以前太苛刻,對不起。”
慄揚微微驚訝地看著她:“阿晴,你……”
在米組實驗室,米早利忽然跑到申無怨面前:“大事不好,聽說陳晴的男朋友來了,還出雙入對,進了陳晴住處……”
申無怨一怔,心中微有失落,不過很快就淡定釋然:“人家你情我願的男女朋友,關我們什麼事……”突然一頓,“你是怕她男友因為我們賭局的事情……”
“不是不是,”米早利急得滿頭大汗,“是這事第一時間就被餘大少的探子公開,現在餘少正帶著一大幫人前往,怕是要出大事!”
申無怨一驚:“這還得了,還不快去看看!”轉身就走。
兩人急急忙忙趕往陳晴住所方向,發現一路上還有不少人同樣慌慌張張往那邊跑,看來都是去看熱鬧。
到了那住所下,好傢伙,一下子人聲鼎沸,足足聚了有數十號人,依然有人源源趕來。想是一來陳晴名聲在外,二來餘少這出動靜鬧得實在不小,誰都想要一探究竟。
那樓下通道已經被餘榮新的人給堵死,這時餘榮新正帶著人風風火火急往三樓陳晴住處趕。
陳晴門外是明亮的玻璃陽臺,正好可以被下面圍觀的人群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餘榮新陰沉著臉徑直到了那門外,“嘭嘭嘭嘭……”立即猛地一通敲門。
那門裡卻毫無反應,餘榮新立即大喊:“好你個狗男女,立即給老子滾出來!再不出來,別怪老子廢了這破門!”
只等了一秒,見裡面還沒回應,餘榮新怒不可遏,立即示意眾人對著那門就一通狂砸猛踹。
樓下眾人無不目瞪口呆。“是不是搞錯了,人在屋裡嗎?”大家不禁懷疑。
“你們幹什麼!”就在這時門突然從裡開啟,傳出陳晴厲喝的聲音。
餘榮新一把將她身影推開,二話不說衝入屋裡,便聽“啪”地一聲大響,隨著跌出一個赤裸上身的男人。
眾人一聲驚呼。
這個人正是慄揚,他捂著紅腫的臉頰又驚又怒地盯著餘榮新大吼:“你是誰!怎麼能這麼膽大妄為!”
這時陳晴也衝了出來,只是好像匆忙整理的儀容,還殘留著衣發凌亂的痕跡。
“慄揚!”她見慄揚嘴角滲出血絲,心疼想要去扶他。餘榮新醋怒激發,一巴掌將她也扇翻在地。
餘榮新囂張殘忍地對著慄揚道:“小子,你有種啊,竟敢玩我的女朋友!你說,你是不是想死!”
“你的女朋友?”慄揚不可置信地望向餘榮新和陳晴,陳晴連忙叫道:“餘榮新,你無不無恥!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朋友了!慄揚,別聽他胡說!”
“我胡說?”餘榮新笑了起來,“小子,天下女人,沒有一個不愛慕虛榮,你可知道本少是誰?你又算什麼?財、權、勢、人脈,你哪樣比得過本少?就憑你這小白臉?可惜,本少也自認風流倜儻,你又拿什麼跟我比?陳晴是個上進的女人,她不願意讓別人以為和我好,是貪圖我的資源,她想讓所有人知道她能依靠自己。老實說,這也是我欣賞她的原因,但是,這不代表她就會因此失去理性,拒絕一個我這樣的優越的男人。我承認她還沒有下定決心,她只是太善良了,一時間無法斬斷和你的情分……”
“餘榮新,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當心自己要為今天這一切負責!”陳晴惱怒叫道。
慄揚知道了餘榮新的身份,又看著樓下圍觀的人群,卻不禁陷入深深的凌亂、恥辱、自責、痛苦,但還是倔強地反諷道:“你也知道阿晴是自立自強的女人,她只會在乎誰真心對她好,而不是稀罕你這些外在的錢權!我相信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他還沒說完,餘榮新就大笑起來:“好幼稚的小子啊,難怪連陳晴都常說,你是一個不成熟的小男孩。”
陳晴瞳孔不由一縮,慄揚也如被重石擊心,猛地一痛,顫抖望向陳晴:“阿晴……”
陳晴也不知道為什麼餘榮新會聽到她關於慄揚的這些說辭,只有痛苦搖頭否認。
餘榮新繼續道:“陳晴可以不用我的資源,但不代表她不想留著備用。沒有和有但不用,是有天差地別的。沒有而不用的人,是凡人;只有有而不用的人,才能當人人敬仰的人上人。”
慄揚的信念開始動搖,望向陳晴的眼光便開始現出失望:“阿晴,你真的……”
隨著他失望的目光,陳晴忽然間看到了一個卑微的靈魂,要強的她,不僅因他的失望而同樣失望,而且由原來的愛戀,開始有些轉化對他的憐憫。
慄揚見她只剩下痛苦,卻再不辯解,心如滴血:“阿晴,你告訴我啊……”
“你不信?”餘榮新笑著,掏出手機調出一組照片,湊到他眼前,“看看甜蜜的我們。”
慄揚低頭看去,更如利劍穿心,僅存的信念都隨著那襲遍全身的強烈醋意徹底煙消雲散!
那是一張張他和陳晴私下約會的場景,有公園,有住處,甚至有代表愛情的燭光晚餐。兩人在夕陽下漫步,在家中長談,在餐廳曖昧。
陳晴震怒地望著餘榮新的行為,而慄揚看完,已經面如土色。
“難怪……你一直對我冷淡無情,難怪……我在你眼裡總是那麼小孩子氣,”慄揚心中絞痛,卻忽然間有種大徹大悟的恍然,“原來……你就是一直看不上我,壓根沒有真正愛過我……”
餘榮新得意地笑道:“小子,心裡不好受吧?但你其實應該感到慶幸!陳晴註定不會是你的女人,你擁有過她,已經算是你今生的造化。看在今天你還沒能做成這苟且之事的份上,我原諒你這一次。記住,這也是最後一次!今後若還敢對她有這非份之想,我一定讓你終身後悔!”
樓下已經聚集了上百人,這時餘飛躍才氣籲喘喘趕來,一到現場就朝上大吼:“混賬東西!快給我滾下來,盡給老子我丟人現眼!陳小姐對不起,是我家風不嚴,連累你了,看我怎麼來收拾他!”
人群紛紛閃開,餘榮新見了,也知道必須撤了。好在這時大局已定,臨走依然不忘在慄揚的傷口上撒上最後一把鹽:“陳晴,處理好跟這小子的事情,從此斷絕來往,我依然可以原諒你,就當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從來沒有存在過。”
餘榮新帶人去後,陳晴才得以去扶還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慄揚。
慄揚身心俱碎,面對她的愧疚,一時醋怒、委屈、絕望,猛地甩開她伸來的手,歇斯底里地吼叫:“快去追你的富貴少爺啊!快去啊!”
陳晴被他這一甩猛地一個踉蹌跪倒地上,再看向他吃人般痛恨屈辱的眼神,失望和絕望便越發濃烈。
多年的感情,竟因一朝的挑拔而分崩瓦解,一個男人要有多卑微無能,才會這樣地窩囊屈辱。
她這才明白,原來他真的不是她想要的那個人。
這個世界,只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永保尊榮。而這個人,只是一個值得她敬重的可憐人而已。
慄揚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陳晴則心如死灰,獨自回房。
躺在床上,她的心變得空空如也,淚水卻隨著紅腫的臉頰無聲流下。
外面,餘飛躍大罵了餘榮新一頓,並將他禁足反省,然後來到陳晴門外好言致歉和勸解。
陳晴卻如充耳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