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無怨見事情落幕,雖然也同情她的遭遇,想去安慰她幾句,可既不知能說什麼,顯然她現在也只想一個人靜靜,只有回到了實驗室。
陳晴獲得了申無怨在疏血蟲專案上的諸多實驗資料,申無怨也同樣得到了她的資訊耦合技術。
他想沿著陳晴的技術路線進一步前進,達到最終真正理想的技術水平。然而沒有陳晴這個得力夥伴,他一個人在這個相對薄弱的能力領域便總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在資訊科大實驗室,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身影了,擔心她還沒走出感情陰霾的申無怨不得不直接找到她的實驗組。
原來餘飛躍因為歉疚,特意給她安排了休整假期。這期間陳晴就沒有再來過實驗室,據說還申請了外出,這時根本就不在709處。
“難道她對這段感情竟這樣難以割捨?”申無怨不由地想,因為以陳晴的性格,就算是感情破裂,也不該放任陳組這麼長時間才是。
隱隱間,他又總感事情不該這麼簡單,或許她還遇到了其它什麼事情。
回去的路上,他再也忍不住給她連續傳送詢問她情況的資訊。可是半天時間過去,陳晴依然一個字都沒回,打電話也不接。這讓他更加擔心。
忽地,終於收到陳晴一條回信。
申無怨慌忙檢視,只見她問:是你告訴了餘榮新我關於慄揚不成熟的評說?
申無怨不覺一懵,不過這好歹證明她至少真的沒事,忙回:你去了哪裡?我從沒跟他說過這些啊。
見陳晴沒有回信,申無怨又發:你還想著他?
陳晴:你和他一樣,只是智力發達,性情卻不成熟。我鄙視你們這樣的幼稚懦夫。
“這女人……”申無怨真是生氣,要不是想到她現在心境,真想……
好在他也對她的淺顯無知感到好笑,也就消解了不少火氣:你說我跟他一樣就一樣吧,你開心就好。什麼時候回來?
陳晴:怎麼,研究遇到難題了,想起姐來了?
申無怨一窘,想她算得真準,調笑:不是正事,就不能關心姐姐一下?
陳晴嗤笑:要有誠意,就來陪陪姐,說不定姐心情一好,就跟你回去了。
“奇怪,她什麼時候會要我去陪了?”申無怨微感疑惑,便問:那你現在哪裡?
很快,陳晴就發來一個位置,她居然在城中一家五星酒店——天逸酒店。
申無怨恍然驚問:你是不是喝酒了??
原來陳晴心情鬱悶,確實在嘗試借酒消愁。
此時她正置身天逸酒店一處露天的空中花園,這花園臨空吞江、大氣奢華,整個朝大江半伸出近半個地盤,乍一看恍如置身一艘遨遊江海的時空鉅艦船頭。花園裡到處點綴種植著高低錯落、嬌豔雅緻的各種名花奇草,其間依稀分佈著一組組頭頂五彩遮陽大傘的餐桌洋椅。
陳晴就獨自坐在一處靠外邊的桌椅間,遠遠近近的其它桌椅上,多少男女都被她的明豔吸引,禁不住地不時向她偷偷瞟上幾眼。
沉魚落雁般的美人,配上這極富情調的環境,偏偏還孤單又微醉。
這一切不由地讓那些公子豪客想入非非、蠢蠢欲動。其中那些膽大難耐的不時上前試圖搭訕,然都敗下陣來,後來便無人再敢上前一步。
她就像那池中荷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然而偏有人不信這邪。
“不行!我就要那個姐姐陪,我就喜歡她!”遠處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子看見了陳晴的美貌,竟也潑皮打滾地要他面前的母親去要來陳晴。
那婦人打扮得精緻貴氣,嫌惡地瞄了陳晴那邊一眼,怒不可遏:“就一個釣凱子的野女人,老孃見得多了,有什麼好東西!你想要漂亮姐姐,老孃圈子裡有的是清白高貴的小姑娘,要這種貨色幹什麼,簡直丟我們的臉!”
那少子一句也聽不進去,大叫大嚷:“你說的那些一個都沒她好看,我都不要,我就要她,就要她……”
“邱添,你有完沒完!再不聽話信不信老孃回去讓你老子打死你!”婦人大怒。她母子身邊還站著兩個年輕僕從,這時見兩人吵架,忙低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邱添卻豁出去了:“你本事你就叫他打死我好了,反正他也不喜歡我,我和他就是血海深仇!現在你也喜歡我了對不對,那乾脆現在就掐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說著眼淚汪汪跳腳就往地上滾去。
那兩僕從只嚇得魂飛魄散,慌忙伸手把他下滾身勢攔住。邱添無處發洩,對著兩人就是狂抓猛打,“狗奴才!狗逼養的!快放開我,讓我去死!蘭敏,有本事讓我去死……”很快就將兩人手上臉上抓出幾道血印。
蘭敏氣得臉都綠了,眼看周圍人都驚訝看著他們,又不禁臉上發燒,想一巴掌打死這逆子,卻又下不去這狠手,俄爾只得咬牙妥協:“好!不過我警告你,別再給老孃整出么蛾子!”
“好哦好哦,還是媽最疼我了!那媽你快點。”邱添頓時高興跳起,摟著母親就是一頓狂親。
蘭敏扯開他手,又好氣又無奈,隨即便招來一個酒店服務生。
陳晴正給家人回著微信,有一些煩心事,她只能獨自藏在心裡。這時那服務生走了過來。
“小姐,很榮幸,那邊有位我們酒店的貴客想請您過去一趟。”服務生客氣又自豪地道。
陳晴被冒昧打擾,只朝那邊輕看一眼,便冷冷道:“沒興趣,也沒空。”
服務生一怔,忙解釋:“您有所不知,那邊那兩位可是愛佳咖啡的董事長夫人和小少爺,您只要移駕過去,他們將……”
陳晴不禁朝他一盯:“我說了,沒興趣,你聽不懂?”
服務生見她發怒眼光,不禁一怔,也微微變冷:“您不該聽我把話說完嗎?以他們的尊貴身份,能主動來請你,那可是你天大的機緣,你怎麼能這麼不識大體……”
“叫你們經理過來,天逸酒店的服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禮貌了!”陳晴徹底生氣。
服務生臉上又驚又怒,那邊蘭敏一直在關注著這邊情況,見此情形不禁勃然大怒,大踏步徑直過來,那邱添和手下兩人也趕緊跟上。
“好你個不知好歹的爛女人!本夫人請你過去,你還蹬鼻子上臉裝上了不是……知不知道能陪陪我兒子,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沒到面前,蘭敏已禁不住唾罵起來。
陳晴驚怒望向這個女人,冷意刺骨:“你說誰是爛女人,誰要陪你兒子?”
那邱添見她這麼冷,縮了縮頭顯然始料未及。蘭敏卻更火大,一個下層社會的女人但凡對她不畢恭畢敬,都是對她的不尊重,何況陳晴居然敢用這樣對抗的眼神,那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孽障僭越!
她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極盡譏諷:“一個人在這裡喝酒釣魚,不就是一個臭婊子麼?還不是為了口袋裡那點銅臭,卻偏要在這裡裝什麼清高!要不是我兒頑劣不懂事,會看得上你這樣的爛貨?!你不就是想錢嗎,”她從提包裡抓出大把人民幣,朝著陳晴臉上就是猛撒,“騷貨窮逼,統統給你,這總行了吧……”
陳晴驚怒起身躲閃,那票子砸在她身上,瞬間滿天發散飛落,引得旁人驚詫側目。
“住手!”忽然身後一聲呼喝,快速趕來一個身著工作制服的年輕人,正是申無怨。他得到地址,來不及換衣服便立即趕了過來。
“申無怨。”陳晴見到他,沒想到他會這麼快來到。眾人回頭見他一身工裝,卻不由露出鄙夷之色。
申無怨來到陳晴面前,見她沒事,這才稍稍放心。蘭敏幾人看著他,邱添眼裡很快充滿吃醋的恨意,蘭敏見他這身行頭,則是打心眼裡冷笑出來:“哦,我還以為是誰,原來還有個小情人啊,可惜更是個窮鬼,難怪要在這裡釣金龜,真是晦氣!添兒看到了吧,就這種下賤貨色,就是陪陪你都不夠格!”
申無怨吃驚看著她身後那邱添,真是好笑又好氣:“還真是個好母親啊,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就縱容他貪色縱慾,嘖嘖……”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麼跟我說話!”蘭敏立即露出蛇蠍般毒辣眼神。那邱添也氣得要死:“媽,他竟敢笑你,整死他!整死他!”
陳晴怒道:“好一對惡毒的母子,真不愧是一家人!世界上怎麼會有你們這種大小人渣,這種孩子你養大了也只會成為比你還可惡的人渣惡霸!”
“找死!”蘭敏徹底爆發,“來人,給我把她抓住,掌嘴!”身後那兩人立即上前就要去抓陳晴。
申陳兩人臉色一變,邱添忽地攔住那兩人叫道:“不行,這個女人不能打,打醜了就不好玩了!媽,要打就打那男的,最好把他打殘打死!”
蘭敏微一猶豫,就冷笑道:“好,這個女人,到時讓她甘心給你做牛做馬!來,叫他給我跪下!”
“好哦好哦,殺了他,殺了他!”邱添立即鼓掌大笑。那兩人立刻躥前將申無怨雙手反扭。
“無法無天,你們別狂……”申無怨哪裡是他們對手,臂骨關節很快傳來極大扭痛,讓他不得不軟下身來。
“你們幹什麼……申無怨!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陳晴驚慌上前想去阻攔,卻被邱添和蘭敏母子攔住,“小子,你再叫啊!今天不給你們點苦吃,老孃自己都過意不去!”蘭敏惡毒笑著,朝著地上申無怨的臉便一腳跺去。
她穿著硬底的高跟鞋,這一腳如果跺實,申無怨不是重傷也是毀容。
卻“啪”地一聲大響,蘭敏不禁一個趔趄站立不穩,隨之臉上便是一陣火辣辣地生痛,耳鼓也是嗡鳴不止!
呼地一聲,周圍傳來眾人低呼,一個冷厲的聲音同時在身後響起:“為非作歹,無法無天,你們這是活膩了嗎!”
蘭敏氣得大腦空白,簡直不敢相信臉上的感覺。這一巴掌力大且正,居然是從她背後扇過來的。
緩緩抬起頭,只見兩名身穿安保制服的壯年男子筆挺健碩,並排護在陳申兩人身前,正一臉嚴厲地盯著她母子四人。而申無怨已被陳晴扶起坐到一邊。
原來作為國家絕秘科研單位709處的科研人員,每次外出都是有國安局專人專隨,一是監督外出人員的行蹤,防止技術洩漏,二是保障外出人員的安全,防止意外事故。因此陳申兩人這次都是隨有國安局專門的安保人員的,只是平常情況下他們為免打擾到外出人員的正常生活,非到必要時刻不會隨意現身,而是潛伏在附近,更方便監察周邊安全情況。
兩個手下見他們威勢,不敢動彈,邱添又驚又怒,只是一時不敢開口。
“你們又是哪裡冒出來的狗東西!”蘭敏的怒火在胸間極速湧動,眼裡幾欲滴出血來,“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居然敢瞎了眼動我……”
今天,她無論如何都會讓他們一個個俱付出慘重代價!
“不就是愛佳咖啡的董事長夫人麼?”兩名安保卻是自信冷笑。
蘭敏被他們氣得反而笑了:“不就是?就憑你們兩條狗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