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達斯·維達。”
歐比旺長久以來的噩夢終於變成了現實,眼前的畫面與多年前在莫蒂斯看到的未來、與更早的時候,他還是學徒的時候的噩夢重疊。
他曾經總是做噩夢,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那時就知道,面前的男孩很危險。
奎剛金會說:“注重當下,夢會隨著時間流逝。”
然而他的噩夢並沒有流逝,他失去了希瑞,奎剛,莎婷,以及所有絕地,和克隆人朋友。
最終,他失去了唯一的、最寶貴的東西:安納金。
“我恨你!”眼前這個扭曲、失去人形的安納金用半人半機械的發聲器說道。
“這一次,我不會讓你輕易死去,我要讓你像我一樣,感受我的痛苦,和漫長的折磨。”
說著,他邁著大步走上前來,用原力抬起歐比旺,黑暗面的強大力量包裹住他,歐比旺發現自已被拖向岩漿的河流。
他召喚原力,企圖阻擋維達的桎梏,但此時此刻,莫蒂斯已經變成了黑暗面的海洋,光明面宛若烏雲後無力的月光:他被困在漆黑的風暴中心,孤立無援。
天選之子已墮入黑暗面,西斯變得空前強大。
正在這時,一股清流破開了岩漿的灼熱,窒息感突然消失,他又能夠重新呼吸了。
他摔在滾燙的黑色砂土上,慌亂地用原力感知著四周:
光明面彷彿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了黑暗的天空,一時間莫蒂斯的原力場波濤洶湧,每一寸海面都反射著他的光輝。
他的視力恢復了,安納金昂首挺立,站在維達上方的高地。
“你失敗了,”安納金的藍色眼睛就像波濤洶湧的海洋:“你永遠無法殺死安納金·天行者。”
維達因為在原力中的對抗落敗,憤怒不已:“你無法理解黑暗面的強大!”
說罷,他再次點燃紅色光劍,大步走來。歐比旺點燃藍色光劍,兩把劍猛烈撞擊出火花。
他就是安納金,在與維達的光劍交手的一瞬間,歐比旺就能感受到。
他用著安納金的劍法,他的小動作和那股毫無保留的氣勢,分明就是安納金。
雖然他面目全非,全身大部分都是機械,甚至已經拋棄了自已的名字,但他依然是他熟知的好友、兄弟。
歐比旺無法使出致命一擊,他怎麼可能對安納金下手?
維達的光劍低空掃過,歐比旺跳起來躲避,但對方毫不留情地用原力將他摔倒在地。
然後他舉起紅色光劍,向下豎直刺去——
紅色的光劍被強大的原力隔空拉住,停頓下來。
歐比旺抓住了這個機會,他從地上飛撲上去,一劍破開了西斯尊主黑色的面具。
對方踉蹌著後退幾步,坐倒在地上,呼吸面罩損壞滋滋作響,對方掙扎著想起來,卻只能發出痛苦的喘息。
一時間無人說話,只有維達劇烈地喘息聲。
面具下的臉佈滿燒傷的痕跡,因為再也不能接觸陽光,而慘白恐怖。但是歐比旺依然認得這張臉,這是安納金的臉。
“安納金,”他哽咽道:“對不起,安納金。”
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你。”
聽聞他的話,西斯尊主緩緩抬起頭來,扭曲的臉抽動了幾下,不知是什麼表情。淚水模糊了歐比旺的眼睛,他無法看到對方眼睛的情緒。
“一切都過去了。我已經殺了你。”
機械的聲音由於呼吸面罩損壞,露出了人聲,是熟悉的安納金的聲音。
“我們之間的事情,早已終結。最終是我殺了你。”
眼淚奪眶而出,歐比旺蹲下來,伸出手想要觸碰對方。
“可我不恨你,我不恨你殺了我,”他的聲音在發抖,“我從未後悔過與你相識,不管你做了什麼,我從未後悔過,”
“我依然愛你。”他忍不住失聲痛哭。
西斯尊主並沒有握住他的手,只是低頭不語。
安納金,他的時空的安納金從背後走上前來。
“我能感受到你內心的掙扎,我知道你還有光明的、好的那一面。”他的聲音打斷了歐比旺的痛哭,“你過去是個好人,你現在依然可以選擇。”
“想想你的兒子,”安納金說道,“你還有一對兒女。”
聽到這句話,達斯·維達抬起頭來,凝視著安納金,他的另一個自已:
“一切都已經太晚了。我已經看不到希望了。”
他們四周的原力再次翻湧,歐比旺感知到時間不久了,時空將再次扭曲,他將失去對方。
“快跟我走,”歐比旺對維達說道,“不要回去,和我在一起,”
“待在我身邊,安納金,和我們一起走吧。”他哀求道。
維達猶豫地伸出手,去觸碰他的手——
但是這時突然天旋地轉,他們周邊的景色在變化、扭曲。歐比旺感到頭疼欲裂,原力的風暴中只能緊緊抓住安納金的存在。
風暴停了下來,時空恢復了正常。
達斯·維達不見了,就像他來時那樣突然。
面前是莫蒂斯神“父親”,和他們來時乘坐的那艘飛船,隨時準備起飛。
“他去了哪裡?你把他送去了哪裡?!”歐比旺大聲質問“父親”。
“父親”的臉上無悲無喜,看不出任何情緒:“這不是我的動作,而是原力的規律;”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脫離自我所在的宇宙;”
“你們剛剛能見到他,是因為這裡是不同宇宙的碰撞之處,當兩個宇宙不再重疊,你們自然會分開。”
“不,不——”歐比旺受傷的雙腿無法支撐住自已,無力地癱坐下來。
安納金在他身邊跪下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那就是我本該發生的命運,是我最終殺了你。”
“這不是你的錯,”歐比旺猛烈地反駁,把安納金拉入懷抱:“你沒有做那些事情,你做了不同的選擇。”
“對不起,”安納金靠在他的胸口說:“對不起,師父。”
“我也同樣非常、非常對不起。”歐比旺回應道。
這樣坐了好久,安納金再次輕聲說:“您認為我們之間…會不一樣嗎?我們的命運,會不一樣嗎?”
我會走向這種註定的命運嗎,歐比旺知道安納金想問這個。
“已經不一樣了,”歐比旺努力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用更堅定的聲音說道:“你已經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了。”
“即使那個不詳的預言註定實現,即使你註定墮入黑暗,”歐比旺打了個寒戰,繼續說道:“你做的事情是不一樣的,你永遠都有選擇。”
歐比旺簡直不敢相信自已會說出這樣的話,幾年之前,他還是秉持尤達大師和絕地委員會的看法,一旦墮入黑暗,就不再是原先的自我。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尤達大師無法解決他的問題,絕地武士團早已覆滅。
他所堅守的絕地信條,那個“斷絕依戀”的信條,又把他引向了何種命運呢?另一個宇宙的他,站在穆斯塔法的岩漿河流邊,看著自已的兄弟的殘軀在燃燒。
他失去了所有絕地家人,失去了奎剛金,失去了莎婷,失去了過去所熟知的生活。
現在,他只有安納金。
“我知道這很難,歷史上幾乎從未有過,”歐比旺說道,“但是你可以在黑暗和光明之間做出自已的選擇,你不是命運的人偶。”
安納金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如果真的很困難,那就一個一個地做出選擇。”歐比旺說道。
安納金掙脫開他的懷抱,站了起來,然後把他也拉了起來:“你真的老了,我的老師父。”
歐比旺渾身刺痛,勉強站起身來,走上飛船放下的舷梯。
“我是認真的,”他再次強調,“我知道你內心的黑暗,但是你一直都是你,我相信你能做出選擇,自由的選擇。”
就在這時,空間再次扭曲,他們兩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阻擋,不能前進。
歐比旺詫異地轉過頭來。
“父親”站在身後,伸出雙手,時空在他的雙手中扭曲,控制著整個莫蒂斯的時間和空間。
“我不能讓你們走,”“父親”的言語聽不出情緒,“你們已經知曉了一切,回去會擾亂原先的世界線,”
“我不能讓大宇宙陷入混亂。一切必須按照原力的意志進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