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抬頭,才發現霏苓公主的妝容,原來竟是模仿她的……這衣服,也和她那日成人宴上的穿著類似。
堂堂一個公主,竟連這些也要模仿麼?
這一瞬間,言笑有些可憐眼前的霏苓,何須卑微到要做替身的程度……
獨一無二的家世,為何要為不愛你的人折腰呢?
她不懂。
霏苓察覺到眼前人悲憫的眼神,又看到周承山臉上的淡漠,頓時怒氣叢生。
她不客氣地回道:“既然將軍夫人想解悶,從此處到那面樹林,都可以走動。
今日是亞歲,所以湖邊的裝飾也是極美的!”
公主言中之意,周承山和言笑自然聽明白了。
周承山背在身後的手握緊了一些,他很緊張,也很在意。
言笑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周承山。
他下巴繃得很緊,不知是不是在咬牙切齒。
但是言笑別無選擇,她在這,霏苓怕是不會說出什麼話來。
且若是霏苓惱羞成怒,場面會不好看。
最重要的是,武陵男女大防沒有那麼嚴重。霏苓即便賴在周承山的身上,周承山也不必為了全姑娘清譽而必須娶她。
“如此,便感謝公主抬愛了!”
言笑越過周承山,朝東面走去。可才不過兩步,便被周承山扯了回來。
“我還在這,夫人要去哪?”他話中帶著倔強與慍怒。
“公主有事情要和相公說,自是我不便聽的。”
周承山沒有放手,而是將她扯回先前的位置站好。
“啟稟公主,夫人與臣成婚時間雖短,但恩愛兩不疑。
且夫妻之間並無什麼不可說,公主但說無妨,不必糾結夫人是否方便聽。”
言笑使出吃奶的勁捏了他的胳膊一下,但是他毅然不動。
霏苓公主是崇敬周承山的,根本不捨得怪罪於他,所以這筆賬,又結結實實算在了言笑身上。
“其實倒是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聽聞將軍當初也是被孟小姐一舞打動。
而將軍又是這世間男兒翹楚,便要將軍來幫我瞧瞧,聽一下將軍的意見。
我也想如此打動我心儀的男子~”
霏苓公主漸漸走近,聲音也逐漸魅惑。
周承山倒是很鬆弛的樣子:“原來如此。
公主舉世無雙,才貌雙全,相信公主心悅的男子定也不會辜負公主情誼。”
“將軍說的,本宮聽的太多,只是,本宮想知道將軍心裡的看法。”
周承山搖頭:“臣沒有更多看法。”
“怎麼,本公主竟這般沒有魅力?”霏苓臉上的笑要掛不住了。
言笑用手指不停戳周承山的胳膊,示意他別把話說得太難聽。
“並非是公主的問題,而是臣的問題。”
霏苓臉上的微笑一掃而光:“還請將軍莫要糊弄於本宮!”
周承山轉頭看著言笑,伸手捏捏言笑的臉頰。
“臣的問題便是臣的夫人。”他頓了頓,“夫人愛臣,臣不願讓她難過。”
言笑心中小鹿亂撞裝,滿足大過心慌。
霏苓氣的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她咬咬牙,負氣轉身離去。
倒是她的貼身宮女,左右為難,臉上的表情很是焦急。
言笑沒注意到,但是周承山注意到了。
他伸出手指示意暗中的人跟去瞧瞧。
涼亭距離公主的寶華殿有幾百米的距離,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霏苓就趴在她的大床上哭。
只是哭了半天,也是乾打雷不下雨。
霏苓:我這輩子是沒有什麼哭的可憐吧啦的天分了。
她的貼身宮女名叫芮蝶。
芮蝶糾結萬分,半天之後才上前對公主說道:“公主,您該支走那將軍夫人的……”
霏苓不悅:“支走有什麼用!他倆跟連體嬰兒似的……嗚嗚嗚……”
“其實,奴婢做了一件錯事,還請公主責罰!”
芮蝶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一個頭。
“你做什麼了?”
“奴婢,給周將軍的茶中下了藥,想必這會已經發作了……”
霏苓驚得不行,“你……你給他下那種藥了?”
芮蝶只磕了個頭,沒有回答。
霏苓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涼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一個有婦之夫不對,可她就是想爭強好勝。
不過她並沒有用皇權壓迫周承山啊!她只想引起他的注意,然後休掉孟渙兮,娶她進門而已。
可芮蝶……
這麼做,霏苓既失了面子又沒了裡子。她堂堂一個公主,竟然要靠珠胎暗結得到一個男人的承諾麼?
沉默良久,霏苓才閉上眼睛,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你、自行了斷吧……本宮不需要你這樣獨裁的侍女。”
當晚,寶華宮大宮女芮蝶因急症暴斃而亡。
衛明聽到兩人對話後,心中震驚不已。
當他回到涼亭的時候,根本就沒了周承山二人的蹤跡。
時間回到一炷香前。
亭子中——
霏苓公主的身影消失之後,言笑轉過身來望著周承山:“你就不能對她態度好一點?她一個小女孩……”
“不然呢,我要做駙馬麼?”
周承山平靜的表情破裂開來,負氣轉身,自顧自從小路離去。
他心中憤懣,她怎麼能把他推向別人呢?
言笑懵了,她是不是表達的不對?她沒將他推給霏苓啊!
她只是怕她做出極端的事嘛……
待言笑回過神,周承山已經走遠了一小段距離。
她對宮裡不熟,還來不及思考太多,忙小跑追上他。
周承山正生著悶氣,身體突然產生了異樣的感覺。
他停下來,氣沉丹田,卻沒有用。
不消片刻,他眼眶就紅了,呼吸急促不堪。
言笑這才追上來,剛想解釋一下,卻敏銳地發覺他的異樣,“你怎麼了?”
“我……我有點暈……”
言笑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趁著間隙,她摸了一下他的脈搏。
“你……”
“我這是怎麼了?好熱……”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流下,打溼了額髮。
言笑放在他脈搏處的手冰冰涼涼的,他忍不住將那片刻冰涼抓起來,按在他的臉頰上。
“我是不是病了……”似撒嬌,似囈語。
“你被下藥了,你清醒一點,我找個內侍去喊太醫!”言笑焦急不已。
周承山卻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肯放開,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的一切開始重影。
這藥來的兇猛,可見下藥之人心思之齷齪。
言笑急得不行,偏這人還有點神志不清了。
圍欄外面是湖,她本可以把他扔進湖裡,清醒一下就好了,可她捨不得他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