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室寒氣終於慢慢開始消散,地板上的隨處的碎冰變成一灘灘水漬,反射著柔白月光。
卜煙所開啟的世界鍥錨終於被門框上的“冰天使”慢慢合力關閉。最後消散。
“這是,得…得救了?贏了?”還無法相信自已活下來的學生們互相從別人的眼神中確認著事實。
隨後,歡呼聲驟起,響徹整個冥想室,地板上的水漬都在微微顫抖。更有甚者,互相擁抱哭泣。
劉安發出舒心的笑聲,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然後在地板上痙攣著。劉震澤緊握的雙拳青筋暴起,一張臉被汗水打溼的長髮遮住。
大起大落的吵鬧讓林顯不喜歡,他感到恢復了一點精神便站起身,向著窗戶走去。
別人的歡鬧與我無關,就像我說的,我只做我從聖賢留言遺文中學到的認為對的事!
月光還是那個照著九州的光,可是此刻在林顯眼中已經有所不同。道便是如此,有時候挺好玩的。
月華照在他臉上,好像母親溫柔的愛撫他的臉龐。
林顯順著月光索尋到了桓涯,看見他坐在雕像臺階旁,依靠著雕像休息,好像睡著了一般。
月光照耀,影映石板,魔主酣睡,誅邪退避。
整個廣場宛如被一群施工大漢砸過,大大小小的坑洞或是碎石隨意丟列。
他走到桓涯身旁,感受著周圍殘留的殺意,對所有靠近的生命都威視恐嚇。不過似乎察覺到是林顯,彷彿聽到嘆氣聲,鬆了一口氣一樣,殺氣終於隨風散去。
林顯看著狼藉的戰場和那一堆白骨,慢慢在桓涯旁邊坐下。
“也辛苦你了!謝謝!”
兩個人影隔著數尺。可那分別扛肩的長劍與大槍之影卻微微相連,槍劍相碰,似有劍鳴槍響之聲自虛空傳來。
事成功畢,將主與劍客聚首,對曰:
“乾的漂亮!”
等一下,好像忘了兩個人。
此時有一人正在學院黑夜中不斷起伏,陳英豪飛奔逃亡,周身的血色黑氣帶著他不斷躍起,兩點之間直線最近嘛。
媽的!都是一群怪物!一個比一個能打。本來以為林顯已經夠強了,想不到那個桓涯也誇張得掉下巴;以為金聲是通關大boss,沒曾想那個卜煙才是扮豬吃老虎。這麼強還跟個老硬幣似的。
這一兩個月陳英豪遇到的高手比前些年遇到的修行者都多。
那個庚子嵩上次見就知道也不是好相與的,蠻虎怕是凶多吉少!
那個傢伙雖然是個悶子,但是人還是挺好的!
想到這裡陳英豪感覺有點可惜了!他一個人躲躲藏藏的修行太久了,這段時間反而是他難得的開心時光,讓他覺得修行好像也不是那麼的苦悶。
他搖搖頭,趕忙把心裡的危險想法掃掉。還能咋的?難不成我還能去救他不成?咱何德何能啊?
快溜快溜!錦城待不下去了,去小地方躲起來,風頭過了再說。
如是想著,他終於衝到了大路。剛好看見前方一張汽車飛速衝來。
想也不想,陳英豪往大路正中一站,準備直接攔下!
刺耳的急剎聲響起,“刺啦”聲如同小提琴拉的長調一樣,拖得老長。兩個大燈頭的遠光直直照著陳英豪,讓他有點睜不開眼。
有人利索的開啟車門下車。
想象中的叱罵聲並沒有傳來,這種時候車主不應該大老遠的就開始罵嗎?你踏馬有病吧?哪裡來的瘋子,想死去跳樓啊!
人影漸進,擋住車光,這時陳英豪終於看清來人。
車遠光燈直接打在庚子嵩身後,好像背後日輪大照,如那毗盧遮那佛法身下界降妖伏魔。
“你這是幹啥呢?大兄弟,啥事這麼急啊?來!讓哥哥康康!現在什麼情況?給哥哥說道說道!”
好嘛!毗盧遮那佛可不是這種二流子。
陳英豪看著眼前的庚子嵩,一張臉好像吃了米田共難以下嚥,流下了不敢動的淚水。
大概二十分鐘後,整個修士學院燈火通明,人聲喧鬧,宛若白晝。至於明天會不會收到附近居民的擾民抗議就不得而知了!
庚子嵩攔下了想要將林顯、桓涯二人抬上擔架的醫護人員,準備自已親自動手!
林顯看了他一眼,相視一笑!
“事情已經解決了麼?庚哥!”
“嗯!搞完了!抱歉!應該我過來的!”
只是因為蠻虎殺人之時就在我眼前,讓我一定要抓捕他!僅僅因為這個,就把更危險的情況交給同伴!庚子嵩現在想想,覺得不好!
“嘿嘿!我也是很厲害的哦!我幫顯哥解決了一個小boos!”
庚子嵩默默看著躺在擔架上的二人。
“是啊!這次你們真厲害!”
所以下一次就交給我吧!
。
。
這次事件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這種插曲最近在各個大洲不斷上演,總之,這只是連鎖反應的細枝末節。
真正的大事件是在一些與血海境相連的小位面當中。
倘若把每一個大境更換成一個居民住宅小區,那小位面就好像是小區附近一個一個的商場,任由附近的小區居民來來往往。而你家住的小區只有一個出口啊?不同的出口都能到達那個商場。五個大洲的扛把子現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與血海境相連的位面,還要分出心思看著與其他四個大境相連的小世界是否有異動。
這也導致自已後院起的小火苗只能讓自已家的小子們來解決。
於是求道境與血海境的一次大規模衝突就開始了。六個大境裡面血肉永生聖賢第一個忍不住,準備好好來一發,試試這個第一次參加諸境亂戰的求道境成色。
可以理解,畢竟腦子裡只想著吃的蠢東西你不能對祂奢求太多!但也不是一點腦子都不帶,至少挑了一個看起來像軟柿子的來捏不是。
理解歸理解!但是你這不是看不起人麼?必須打回去,而且還要打的漂亮。不然,其他四個大境也不是傻子,肯定也要過來咬一口。指不定已經有老硬幣暗戳戳的在附近觀望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還沒到時候,各個大境現在都還沒有交融完成,不允許其他大境的相當於合道境的大能進入,所以大家現在都還把小位面當做戰場。試探,看看誰最虛弱。
小位面的資源都是拿來供養大境的。如果把小位面都拿下,那大境實力自然會慢慢下滑,屆時,就像兩個壯漢打架,一個吃得滿臉肥油拿著把純鐵鋼刀,一個餓了十天半月手上提根燒火棍!誰輸誰贏自然一目瞭然。
與其相信絕地翻盤,不如先把前期工作做好。
此時在中洲與血海境相連的最大的小世界——幽漠界。此界盛產魂沙,多出厲鬼。
修馭鬼之法的修士大多會來這裡修行養鬼。
這裡的魂沙其他時候看著就像是黑色的細沙,午夜之時會發出如同嬰兒般哀嚎,並且會自動聚集周圍陰氣,時日過久如果有人在其附近喪命也會更大機率成為鬼、怨之類。
也可以用作煉寶或是修行的消耗品,多見幡、常、旌、等諸多旗類;或是符、令、印等。
鬼、怨所成,乃是所謂神也。
所謂氣,便是那天地之氣,永珍由神指氣御精而動。
所謂精,便是那一身血肉精華,世間萬物由此而有具體之形,得以溝通氣之物也。
所謂神,乃是精、氣二者交融共生所成。生於二者卻御使精、氣。
精、氣失則使神為無根之源,慢慢消散於天地間。鬼、怨便是那無根之神。
多數人神弱,精、氣若失,往往須臾之間便消散。少數的神強,或是奇遇,或是有修神之法。直接棄精而亦可御氣或是侵奪他人精氣以時刻滋養自身之神,即謂鬼、怨。
此刻的幽漠界血海翻騰,往日清澈的江河之水現在變得猩紅刺鼻。這個小世界是血肉永生聖賢最愛的位面之一,無數的幽魂、厲鬼、怨靈都可以為他所用。
他這一身數之不盡的血肉之海,就好像一個孩子面前擺放成山的黏土,讓他可以發揮自已無窮的想象力。
祂也沒有辜負重託,整的花裡胡哨、奇形怪狀還歪瓜裂棗。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媽的!能不能好好學學黏土藝術。你以前吃的都是些什麼鄉巴佬,連個一技之長的人才都沒有嗎?
大概三個小時前。
暴漲的血海淹沒了大片的幽漠,幽漠中的幽魂、厲鬼、怨靈都還沒來得及從血海中逃脫便被無數的“觸手”抓緊、纏繞、壓縮。變成一粒粒的“餌料”,混入血海中。
宛如那發黑發臭之死水中肉眼可見密密麻麻的蟲卵。現在,一大鑊富含營養的“原始湯”誕生了,等待著帶白高帽的“聖廚”調味呈盤,端給餐桌上的挑剔客人。
今天必須給我吃下去,吃不了兜著走。
血肉永生聖賢扮演著一名“偉大”的造物主,親手攪拌這大甗中的“原始湯”,為在幽漠界嚴陣以待計程車兵們、先生們以及偷窺者們上演了一出“生命的誕生”。
灶臺點火,血色雷電在血海上空肆虐,不斷打醒“原始湯”中的生命。細胞開始誕生、牽手、融合。
基因編織、遺傳密碼、進化之路。
小型生物睜開血紅色的眼睛,追捕、撕咬、吞噬。
無數的生命開始爭奪生存空間,爭先發育。想要活到最後,就要比其他生命更強。生命們開始瘋狂演化。
上最利的刃,疊最厚的甲,搞最快的回覆速度。
並不需要多少時間,很快!“泥盆紀”到來,於深海中發育成熟的怪物們紛紛爬上岸,適應著陸地的環境,開始按照各自的方向隨意演化。
一切那麼“自然”,又那麼刻意。
“真是了不起的造詣啊!歎為觀止!歎為觀止!”遠方黑暗中一慵懶清美的聲音響起。是個男人。但是光聽聲音就知道是個不事勞作、無所事事、一生都在享受著他人服侍的美男子。
“這次的諸界之戰一定能讓我愉悅好一陣子,說不定是今後也會時時拿出來品酒的美好回憶!”
言者輕鬆愜意。這兩句話橫看豎看,翻來覆去的看就兩個意思。你很強,但我更強;我是冠軍,諸位隨意。
“切!烏合之眾!怕是挨不了我的巨神兵一拳。”
“真是讓人惱怒啊!雖說這弱肉強食的廝殺甚是悽美。但是如此不尊重生命,不尊重每一個生命自身所受上天賦予的意義。宛如一頭肥豬隻知道吃,讓人看得倒胃口。血肉之軀不是這樣用的!”
陰影中的偷窺者們自說自話,但是又像是有意告訴其他人自已的想法。
看得出來!
大家道不同,不相為謀!
而現在獲得最直觀感受的便是已經於餐桌旁落座的求道境大能們。
笨重如大山的蠕蟲、獅虎豹三頭的雄獅、上身人形而下身如同章魚的怪物,乃至直接就是骷髏、甚至是就他媽的一團紅霧、……。形形色色、不足一一道來。
總之,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夢裡見的、想得到想不到的。嘿!都給你呈過來!
諸君,餐品已經呈上,敬請享用,發表餐後感言。
“先向它們開炮吧!先試試什麼檔次!”就好像古時候的秋後問斬,高坐檯上的主官扔下令牌,劊子手提刀行刑。
隨著海棠國特案局總指揮官謝衡一聲令下,早已在陣地等候多時的炮火方陣齊齊開火,大地怒吼,響聲震天,灰煙四起。在那半邊血天留下了數不清的雲痕。
作用有,但是不多!
那似山的蟲怪一已之力便擋住了大部分的炮火。作為代價,便是讓這座蟲山去了點死皮。這一次炮擊下來,也就清理了一些靠著躲藏而存活下來的小嘍嘍。反而是這些屍體又成了大怪們嘴邊的口糧,張嘴隨後吃下。
求道境的火藥根本無法在其他位面中使用成功。為了適應小世界的規則,所有的炮火都經過了改良。非修行者不能使用,而所謂的“靈槍”是該類武器中成熟的的單兵作戰配置。
“嘖!我就說吧!沒必要學那勞什子機械境,搞什麼靈械建國。要我說,咱就該把這預算給砍了,留著這些白花花的票子整點吃吃喝喝的不比這破爛玩意好?
咱求道境自有“國情”在此。安安心心的追道、尋道比什麼都強!”埋怨之言自謝衡身旁的一男子嘴出。
謝衡身旁圍繞著一群人,都是些中年人甚至老者。從衣著上看有和尚、道士、工人、公務員、社畜、無業遊民、精神病患者、快要請客吃飯之人。真是啥玩意都有。
被稱為當代“伊尹”的謝衡看著這個滿身油汙的工人,一臉無奈。感情你不是負責這專案的總工程師啊?這些破爛玩意不都是你搞得嗎?當初誰拍胸脯保證能打得對面叫媽媽?你這鉅子怎麼當的?能不能行了?能幹幹,不能幹換人。
咱海棠自有“國情”在此。
“我觀那蟲山如同敵軍之壁壘,甚是礙眼。”伊尹不理會鉅子,對在場的眾人說道,然後環望四列之人。
哪個主動請纓,把這鬼東西給我推平了?
嘿!在座的都是讀聊齋的!有挖鼻孔的,看報紙的,吃油條的。
就是沒應承的。
伊尹太陽穴青筋凸凸的往外鼓,就差破口大罵了!這群老東西就是這吊樣,遇事就往後面躲。好在都是共事多年的兄弟了,看他們這個樣子就知道這事還在掌握之中。
您別急!
我他麼的能不急嘛?一個二個狗東西不上它能憑空消失啊?
便是此時,宛如那金聲玉振之音傳來。
長劍出鞘聲震動天宇。把陰影中偷窺者們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似是有無形的青紫色波浪在這片天際間劃過,慢慢消散在天邊。
隨後,彷彿天邊有一活泉,炙熱的泉水噴湧,漫發著濃烈的紫色熱氣。渺茫的紫氣升騰,迅速擴散,最後放滿了半個青天。
“紫氣東來三萬裡”
“酷!好優美的殺意!漂亮!定是一個大美人!”陰影之中的美男子開口讚賞。
傳承于山州崑崙山的首席大弟子;崑崙宮行走天下之門面擔當,被譽為下一任海棠劍仙的周傾城自後方陣地飛出,立於群敵之前。眼前的大山並不能阻礙他的視線,他早已看到了山外青天。青紫劍感受著主人的心意,暢快的鳴叫著。
青紫劍高舉。
“我天燻紫,之子扣心。建常設旟,搏獸於漠。”
半天的紫氣向青紫劍匯攏,自黑漠與青天之間形成一根紫色的霧柱。
周傾城長劍揮出,青紫色的劍氣化作兩飛獸。青鳥、紫龍之啼吼而出。青鳥劃翅,紫龍撕咬。剛才巨蟲那堅不可摧的山甲直接被撕碎、劃爛,巨蟲於哀嚎中被一分為二。
餘勢不減,在天邊消散。像是戰鬥機在空中筆直的飛過一樣,天穹處留下了一條紫色的雲痕,延伸到天際,給那半邊的血天再分割一次。
“噗!噗!”鉅子蹲在高臺旁,不知從哪裡搞了一把瓜子,在那裡吐個不停,高臺下一地瓜子殼。
“真是年少有為啊!年少有為!三十不到就有這本事了!怕不是真得接裴追駰的擔子。風乾子有個好徒弟啊!”
此時玄解就站在鉅子旁邊,他與持燈法王商量過之後,這次益州出的代表便是他。
“不過如此,這天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本事的青年才俊還有很多名聲不顯。我看下一任海棠劍仙花落誰家,結果還未可知。”自入場開始便一言未發的玄解聽到這話不樂意了,開口懟了回去。
玄解與林顯一個樣,一天天總是面無表情,說話也是一本正經。果然什麼樣的師傅教出什麼樣的徒弟。
“哎!哎!這話可不興說啊!我當沒聽到!”
別人風乾子逢人就吹他這個徒弟,你這要是被他聽到了,不得給你翻臉啊!咱都知道你很強,不然當初除了裴追駰,誰來勸你都不好使。可人家崑崙宮家大業大,你青龍觀就剩這大小貓三兩隻,到時候真幹起仗來討不到什麼好處啊!
“哼!”
玄解也是不會在多言了,他看著炮火高響;海棠妖獸、修士施展著各種法術亂天飛的戰場。周傾城在裡面一枝獨秀,心裡有點不爽。
一聲龍吟加入戰場,玄解運轉真氣,內心觀想白龍沖霄。沉養於膻中的白龍甦醒。玄解化作數百丈的白龍飛天而起。將那開始淡薄的紫氣衝散。
白龍架雲布雨,玄解開始吞雲吐霧,自已慢慢隱沒在雲霧中。天空白霧越來越厚重,白雲緩緩向墨色轉變。最後,黑壓壓的烏雲出現,天空暗淡下來。烏雲又厚又矮,壓得雲下的生命喘不過氣。
“我靠!”鉅子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從兜裡掏出個佈滿紋路的小鐵球。真氣匯入,鐵球變大變形,最後成了一個大喇叭!
“所有人快撤!全部都退回來!全部!馬上!退!”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卻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這個老東西果然還是這個臭脾氣,要幹啥也從來不說一聲。
“誰又惹到他了?”鉅子看著天空閃著電光的烏雲,嘀嘀咕咕。
各個戰鬥方陣的負責人立刻再次傳達指令。
全員後撤。
倏忽之時,雷聲響起,無算的小閃電在雲層中弧閃。血獸們看著天上的烏雲不知所措,直覺傳達出的恐懼讓他們對著烏雲齜牙咧嘴。有飛禽類血獸衝入雲中,不一會鮮血自雲中灑落,如同血雨。
一道落雷隨意劈在了一處空地上,將黑漠打出一個深坑,魂沙的陰氣直接被陽罡的龍雷打散,消散天地間。落雷如同指令,大雨開始傾盆的下。雨滴好像硫酸一般,血獸們開始痛苦的嚎叫,身體冒著刺鼻的惡氣。
龍雷主役雷致雨,斷除毒蛇、惡蜃、精怪、興風起雨。
第二道雷劈下,打到那獅虎豹三頭的血獸,那豹頭直接被打成焦炭,血獸渾身痙攣顫抖。眾所周知,萬人馬拉松長跑都是跑得最快的幾個都是率先奔出起點,然後就是擁擠的大部隊。
一道道落雷開始奏響,落雷聲如同清明祭祖,到了最後或是最重要的長輩那裡,便是數掛鞭炮齊出。密密麻麻的落雷形成了一面雷幕,萬萬千千、千千萬萬。暗淡的天空又閃亮了起來。
好一場萬雷洗地。
雷群過後,絕大多數血獸被打成焦炭,少數頑強點的躺在地上衝動著腿腳或是觸手。再無一個能起身。
白龍收雲撤霧,自天空中顯現,回到高臺,變化回人身。
妖獸修行總是要想變成人身,以求更好的感悟大道;人修行卻總是會不自覺的變成獸類,以求更好的親近大道!
所以啊,道就是那個一!大家都殊途同歸!
“啥也不是。”雷州代表蕭大富,看著這鋪滿沙漠的血獸,不屑地癟癟嘴。
就在求道境所有人乃至那些陰影中的偷窺者們都覺得血海境不過如此之時。原本平靜的血海再次泛起大浪,血海深處,有人自遠方走來。
血海被分割開來,中間形成一條血浪,從遙遠的地方延伸到此,如同一條紅地毯,恭迎著遠方的來客。紅毯兩旁數不清的少男少女乃至孩童歡快的演奏著各種樂器,歡迎聖賢使者。
歡聲笑語,歌舞昇天。迎接著這至福之人。大浪灑出的浪花在空中變成花朵,漫天血花散落,那人隨手抓住一枝紅花,拿在手中。
同樣的事情在另外四個大洲同時上演。
如同佛家的寸地金光,那人很快便來到戰場。
美善的殺意傳來,在場之人心中泛起想要在此人面前自刎的念頭,如此才能不髒了眼前之人的美目。
“吾乃聖賢特使”分屬不同小世界的五人同時道。
“是真!”
“本禮!”
“實聖!”
“美福!”
“善仁!”
此五人名諱一出,血浪再次高聲歡呼。像是聽到聖言受到歡欣鼓舞。
中洲冀州皇城,一獨立小院內,一個宛如謫仙的灰衣老人不自覺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白劍。又嘆了口氣,慢慢把長劍放下。
繼續看著水中境傳來的畫面。
“哼!裝神弄鬼倒是很有一套!”蕭大富感受到氣勢被對方一人壓過,不禁出言挑釁。
膻中真氣運轉,蕭大富身後法相顯現,一神人自身後掀起。二目生華光,眉生第三眼,三眼靈耀照天堂,胸脯橫闊,手持金磚。烈火狂舞,背現八十一顆火精珠。
鬥口魁神隆恩真君華光大帝——馬天君
今天就讓你瞧瞧,馬王爺有幾隻眼。
三角金磚帶著火光被馬元帥擲出,向那美福砸去。
輕蔑的笑聲自美福嘴角而出,手中鮮花投出。所過之處,花海遍生。萬朵花瓣散落飛舞,殺機遍地。
只有經過了苦痛惡毒之煎熬,才會視美好之事物乃不可多得之幸福。
那是福報。
無算的花瓣打在三角金磚之身,像是白紙上留下了一灘墨漬,格外顯眼。
不過,很快的就不顯眼了。一點一點的紅色染紅了整個金磚。
金磚慢慢變得遲鈍,從空中掉落。
“草他麼的!”蕭大富怒吼,法相暴跳而起,火珠如一團團的火球環繞四周。華光大帝大拳砸下,曾經獵殺東海龍王而繳獲的龍魂自拳中浮現,浩天的烈火飛龍向美福打去。
“啥話不談?直接開打,你們求道境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
美福咬破自已的手指,一滴鮮血灑落在地。然後一朵鮮紅的蓮花破土而出。越來越大,緩緩盛開。
然而,盛開的蓮花中間不是青翠的蓮蓬,而是一張佈滿利齒的大嘴。
蓮花張開大口,一嘴將火龍吃入口中。快樂的扭動著枝蔓,張嘴吐出一縷黑煙。隨後,強大的吸力自嘴中發出,想要將華光大帝吸入腹中。
但是一個小彈珠更快,鐵珠像是迎風而漲,最後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鐵王八,直接堵住了蓮花的大嘴。蕭大富趁機拾了金磚遠退。
眾人臉色開始凝重起來。
“我是來向諸位打招呼的!諸君的本事聖賢已經知曉,不差!可堪一觀!”美福見眾人都停了下來,便開始好好交談。
“聖賢對此次諸境之戰開始抱有興趣,希望等大戰真正來臨之時,能好好品味這個大境。”說完,他又把視線放到遠方的陰影上。
“包括其他四境!”
血海再次沸騰暴漲,將大片的黑壤淹沒,以及那些躺在地上的血獸。
“期待下次見面之時,諸君已與聖賢同在!”美福優雅地彎腰行禮,血浪打來,消失不見。
“整得跟個神棍似得!這血海境真他麼畸形!說得好聽,還不是過來卷東西的!”蕭大富罵罵咧咧。
眾人看著海水的血色終於漸漸褪去,被血海覆蓋過的大片魂沙也變成了普通的黑色土壤,所有的陰魂都被血肉永生聖賢帶走。
陰影中的偷窺者也紛紛散去。
此次血海境與求道境之間的互相試探算是告一段落,現在各自還要去看看其他幾個大境。
大境與大境之間的悲歡是不相通的,求道境也想看看其他大境的實力。
當然了,現在這些事都與林顯三人無關。也與其他四境的年輕天驕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