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扶蘇離去的背影，贏子季喃喃自語道：
“征伐百越，光有花露水還是遠遠不夠的啊……”
韓信趕來了馬車，贏子季也坐上了前去城郊。
車內。
韓信掀開車簾坐了進來，從袖袍中拿出了一份情報，面上帶著振奮。
“小公子，今年塞北果然只長出了極少的植被，匈奴人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去更遠的地方放牧，要麼就近來中原修繕長城，現在已經有數千流民逃難到了長城腳下。”
這些情報，都是錦衣衛拿回來的。
現在塞北還有傳言，說匈奴人失了祭天金人，故而不再眷顧各部族，令草原寸草不生。
但他們不知道，塞北荒蕪並非天災，而是人為！
只要年年如此，匈奴便永遠都恢復不了元氣，只能來大秦成為奴隸，最後完全消失。
此前匈奴人還以為不過是從頭再來，萬萬沒想到，在戰爭開始之前，家就已經被偷了。
“嗯，對匈奴人不用客氣，給蒙毅將軍傳信，讓他們往死裡幹活就好啦，他們已經成不了氣候了。”
“當下最主要的，還是百越。”
贏子季點點頭說道。
韓信面露異色，問道：“小公子，這百越莫非要比塞北更加棘手？”
匈奴襲擾中原多年，難對付是所有中原人心中的共識。
而就是如此難對付的匈奴，也被小公子以商賈之道治得服服帖帖。
但聽贏子季的語氣，百越貌似更麻煩？
“不僅僅是難纏。”
贏子季微微搖頭。
中原對南方的瞭解一直不多，南方的部族也很少與中原聯絡，對於百越，更是瞭解甚少。
大秦在這上面吃虧，是切實會發生的事。
甚至連主帥兩度折在了百越之地。
屠睢，任囂，兩任征伐百越的主帥，都將命留在了那裡，最後哪怕拿下了百越，也損失慘重。
而且退一萬步說，百越之地哪怕拿下了，也極難管控。天高皇帝遠，再有天險相隔，也難怪趙佗後來會選擇當個土皇帝。
“也是，這百越之地多為叢林，大軍極難拉開陣型，而且容易被伏擊。”
韓信已經提前做過了戰略研究，也有所瞭解。
秦軍最強的，無非是強弓勁弩，陣型儼然。
茂密的叢林是天然屏障，弓弩再強也是徒勞，根本無法做到有效打擊。
而秦軍的方陣就更別說了，根本施展不開，百越之地多山林，不僅樹木繁多，而且崎嶇複雜。
聽到這，贏子季道：“你說的不錯，所以要多研究研究麻雀戰法，到時才能如魚得水。”
“麻雀戰…是何種戰法？”
聞言，韓信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哪本兵書上說過這種作戰方式。
這倒也正常，中原之地比較平坦，適合大軍拉開陣型。
兵法家們自然也多是在陣地戰上做文章。
但他們的理論拿到叢林當中，便完全派不上用場，甚至還會起到反效果。
只懂得陣地戰，哪怕軍力懸殊十倍，都得吃大虧。
後世已經有無數教訓佐證了，比如某鷹醬……
“這麻雀戰吶，就是游擊戰，某位偉大的領袖曾經說過，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也就是放棄秦軍的陣型，分成戰鬥小組，忽來忽去，忽聚忽散，主動靈活。神出鬼沒地打擊敵人。”
韓信認真的聽著，甚至還掏出了筆墨做筆記。
此前他只知贏子季的戰略眼光很長遠，卻從未知道小公子在兵法一道，居然還有如此造詣。
兩人交談之間，韓信忽然皺起了眉。
空中瀰漫著難以言喻的味道。
馬車到達了位於城郊，方士們所在的試驗場地。
此時這裡面的味道，著實是不太好聞。
老遠都能聞到一股腐爛的氣味。
“這什麼味兒？”
韓信抽動了一下鼻翼，差點沒暈過去。
“光有戰法可不夠。”
“走吧，進去看看青黴素提取的怎麼樣了。”
贏子季從小布包中拿出了幾塊布條
進了大門，正好看到盧生正在指揮著方士們，在腐爛的甜瓜中提取菌種。
作坊內臭氣熏天，擺放著一個個大木桶。
也不知方士們是能吃的了苦，還是在場所中待久了，久而不聞其臭，幹起活來都特別賣力。
看到贏子季走進來，都是抬起頭來打了個招呼，隨後便繼續做事了。
自從上次生產過煙花後，方士們做起實驗來，倒是有了幾分樣子。
盧生這幾日，也幾乎天天在這待著。
因為小公子說，這青黴素能治病救人，能阻止傷口潰爛，是真正的靈丹妙藥!
方士們此前因為徐福的丹藥有毒，甘家的老祖宗吃了七竅流血而亡，導致整個群體名聲受損，現在方士都成了招搖撞騙的代名詞。
若能研製出青黴素，才有機會扭轉這等局面。
至於是不是真的如同小公子所說的那麼神奇，盧生不知道，但他沒有二選。
看到贏子季前來，他連忙行禮。
“小公子，這地方臭不可聞，您千金之軀怎麼來了？”
“顧不上那些啦。”
贏子季擺擺小手，由於“口罩”綁得比較緊，說話都甕聲甕氣的，“青黴素的製備現在到了什麼階段了？”
“回小公子，按照您給的法子，現正提取那什麼……菌落，等菌落成了規模，到時再製取青黴素，便更容易了。”
“這菌落是當真金貴，如此多植物才能提取出巴掌大小，而且極難存活，需要保證溫度。”
“若要製出成品，起碼還需月餘。”
聽著聽著。
贏子季用手擦了下眼角被燻出來的淚水。
這麼多腐爛的水果放在一起。
臭得已經辣眼睛了……
見狀，盧生還頗為感慨的說道：
“誰能想得到，這治病救人的靈藥，居然是在這等環境下煉製出來的，沒有丹爐，也沒有什麼天材地寶，就是些漚爛的瓜果……”
“這幾個月也辛苦你了，弄完這件事，我一定向父皇給你們請功。”
贏子季輕咳道。
盧生大喜過望，道：“多謝小公子，青黴素的製備您放心，我會看著的。”
“嗯，到時再叫人來挖個地窖，這製備青黴素啊，溫度是個大問題……
幾人一邊交談著，一邊往外走。
盧生還想留兩人在這用晚膳，但贏子季著實沒什麼胃口，便以花露水作坊那邊還有事要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