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巧合也是能理解的。
畢竟花幣一出。
上海灘的交易鉅萬，厘息同樣驚人，卻再也不為袁慰亭所有。
相反。
法租界暗中還在回收袁慰亭的銀幣。
導致短短一個多月時間，上海灘市面上，都難看到一塊袁大頭。
這誰受得了？
無論誰，坐在鄭汝成這個位置，都得正面這件事，解決這件事。
何豐林就是因此召集人手的。
但嚴格來說何豐林這個山東人只是上海防守司令。
真正接替鄭汝成位置的是，楊善德，和盧永祥。
論道理，理當是他們來主持。
可何豐林管他們呢。
因為何豐林歲數雖然比盧永祥小。
可是袁慰亭小站練兵時，他就已經是陸軍教練官。
嫡系裡的嫡系。
而盧永祥一直外放。
尤其有一點。
早在13年，何豐林就是松江防守司令，不久升浙江寧臺鎮守使。
鄭汝成死後，他本以為自己會接任。
誰料褲襠裡冒出兩個蛋。
一個楊善德，一個盧永祥。
其中楊善德是他老上司，老糊塗軟蛋，所以實則掌權的是盧永祥。
但是憑什麼。
所以盧永祥立志要做點樣子出來。
而這廝在秘密安排時。
盧永祥那頭也在聚會。
聽聞這邊訊息。
盧永祥直接一擺手：“不管他。”
他看問題比何豐林清晰。
劫了揚州花幣屁用啊，又不能打掉法租界，反倒是鄭汝成死後，陳其美髮了瘋的勾搭上海駐軍僅有的幾艘戰艦的官兵。
一旦讓他得逞。
那大家的頂子才叫完蛋！
盧永祥很快下達命令：“為防止萬一，調有問題的陸軍北上，其中老弱以護衛鄭汝成不力解散，另外將有問題的炮艦全部調往北邊，同時電請巡視各方的海軍總長薩鎮冰於十二月來滬考察。如此，對方將失去先機，必然要提前發動。到時候。。。”
盧永祥雙掌一合獰笑道：“陳其美不是要護法反對陛下嗎，我就拿他和黨人的腦袋，做吧陛下登基賀禮。”
夜。
漸漸深了。
華界殺機四伏。
法租界卻一片安詳。
唯有一棟屋子裡傳來振奮的聲音。
“好極了。”
波爾拍著兒子的肩膀：“杜月笙送來的這個訊息，你白德安叔父做了安排，你明日就和一群毛子義勇提前去揚州。然後等訊息立刻南下。正好解決劫匪問題，這樣你的功勞將無可挑剔，這比踏馬的英雄救美要來的真實，你的位置將沒有人可以質疑。”
馬埃爾不怕打仗，他也挺興奮的，說：“好的爸爸，我會把那些白痴的腦袋都扭下來。”
“不要擴大矛盾，只打劫匪，抓住活口帶回來，我們會換取更大利益。”波爾非常精明的提醒他。
馬埃爾似乎開了竅，心想可不是麼？
我踏馬來上海是撈錢的，我要是將綁匪殺掉，不是幫對手滅口嗎？
父子倆這就開始準備。
次日。
波爾便利用自己的面子，從義勇裡請來十幾個毛子兵，讓他們陪同馬埃爾包船北上。
馬埃爾則負責登船後，用大洋還有美酒，和這群毛子兵做朋友。
然而。
天下事，從來一處亂，處處亂。
就在馬埃爾出發時。
揚州城。
忽起了陣“妖風”。
不知從哪裡流傳起來一個訊息。
說阿唐是武曲星下凡，理當拱衛紫薇。
要是倒行逆施，揚州城就會血流成河，萬戶死絕。
民國老百姓識字率都快零點幾了。
而且揚州城這地界，就和後世成都似的。
大部分人因為祖上多少都有些家底。
生活悠閒從容。
最慘也就是上次，張仁奎給逼走。
搞的人心惶惶。
至於遠在北邊的徐州，淮安血戰，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人一閒，還沒文化，那完犢子了。
這流言起來後，不曉得多少的老媽子，碎嘴子開始加油添醋。
事情最後竟變成。
阿唐要是不幫咱們漢人的新皇上，生個兒子都沒屁眼。
阿唐絕不是傻子。
曉得這必定是袁慰亭，以及張勳的花招。
畢竟馮國璋比鄭汝成更強硬。
南北夾擊之勢，已成。
揚州已風雨飄搖。
但阿唐也好，周鵬也罷，絕無可能坐以待斃。
兩人商議後，便開始大索四方。
隨即抓了七八個混混，綁在縣衙門口亂打。
很快引發“眾怒”。
多少的老頭老太，還有些光棍盲流湊來，群情洶湧的為那些混混喊冤。
這些奇葩還特別語重心長。
“局長啊，不能這樣啊，他們也是為你好啊。”
“就是，大家都是希望你好，你怎麼能抓人呢。”
“人活著能沒忠義嗎，袁大帥可是咱們漢人的皇帝。”
。。。。
阿唐都快給噁心死了。
這時，周鵬掏出槍，對天就是三槍，砰砰砰。
周鵬厲聲喝道：“行動。”
嘩啦！
本來群情洶湧的人群，先給槍聲嚇得鴉雀無聲。
緊接著，人群裡一些本來在附和他們的盲流，忽然幾個一起，摁住身邊某人。
一陣大亂後。
那些人被揪出來。
周鵬和阿唐走上來辨認。
一個個都特麼是徐州商會的走狗。
就他們在裡面起鬨架秧子。
警察將他們當眾吊起來。
阿唐親手崩了一個，又崩飛兩個人的大腳趾後。
這些貨終於哭嚎交代。
他們是受上面指派，在街上散步流言，讓周鵬和阿唐起間歇，也是為辨帥南下做輿論準備。
這樣，來日，揚州也許不要打就拿下來了。
真相大白之際。
那些老百姓又立馬變臉，他們是不會承認自己蠢的，便紛紛來糾纏毆打這些徐州來的間諜。
周鵬麾下的駐軍，阿唐的警察，因為面對鄉里鄉親，都不好太粗魯。
結果這些老貨還來神了。
但就在這時。
澎！
遠處一聲槍響，周鵬肩頭冒起片血花。
澎！
又一發子彈打來，阿唐機智的低頭，子彈將他帽子都掀飛。
周圍弟兄也因此鎖定目標。
紛紛怒吼了聲追去。
阿唐回看周鵬，發現子彈嵌在骨頭裡。
他正心裡煩躁，那些老不死，在槍響時雞飛狗跳，這會兒居然又來指手畫腳。
“哎呀，縣太爺中彈了，快喊郎中啊。”
“到底年輕，這做事就是不牢靠，當個局長都護不住人，縣太爺還能給崩了。”
阿唐終於爆發了：“草擬嗎的，老子給你們臉了，來人，給我全部拿下，誰敢反抗，打死抄家！”
他話音剛落，城內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