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小看烏騅的下場。它可是能夠衝鋒陷陣一躍百丈的戰馬,身上更是擁有武尊的血煞氣勢,宰你一個小小邪修,自然輕而易舉。”
虞姬輕輕撫摸烏騅的鬃毛,輕蔑地瞥了一眼地上半身不遂的邪修。
而此時的熊霸也是帶著一群武僧衝了進來。
看到虞姬和劉婉寧都安然無恙後,他才鬆了口氣,訕訕道:“咳咳,俺來遲了一步。你們都沒事吧。”
“沒事,一切都在公子計劃之中。”
虞姬對著地上的邪修努了努嘴,道,“這傢伙你來處理吧,太臭了。”
“小小邪修,也敢在本熊寺廟造次,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熊霸殺氣騰騰,直接一掌拍向瀕臨死亡的邪修。
邪修心中那個苦啊。捱了馬兒一蹄,自己就重傷了。
現在,又是一個熊掌扇來,他焉能活命?
“道長速速救我!”
他運轉僅剩不多的邪力,歇斯底里嘶吼一聲。
只是……
那什麼道長,根本就沒有出現。
空蕩蕩的大雄寶殿裡,只響蕩著邪修的呼救聲,以及……一道凜冽的巴掌風!
在【天罡八境】赤熊妖的奮力一掌之下,這位可憐的邪修直接屍骨無存,還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本想奪個功勞的,結果,屁都沒撈到,反而賠上了自己的命。
“道長?”
熊霸四下張望,隨即口中佛力一綻,佛音滾滾,“什麼狗屁道長,還不趕緊出來?不然熊爺爺可就客氣了。”
只是,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詭異的死寂。
虞姬噗嗤一笑:“看來,這位道長被你的霸氣嚇破膽不敢出來了。”
“嘿嘿。”
熊霸撓了撓腦袋,模樣頗為滑稽。
這時,一個小沙彌跑來,怯怯道:“方丈,前院那邊躺著一具無頭屍體,看樣子是道士打扮。”
“看來是大師兄出手了。”
熊霸深以為然。
劉婉寧眼中露著古怪神色,問道:“熊方丈,你不是陪著我家夫君嗎?他人呢?”
“嫂子,大師兄他……”
熊霸欲言又止。
劉婉寧神色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怎麼了?我夫君難道有危險?”
“這倒不是。”
熊霸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大師兄徒手撕開了虛空。然後就……走了。”
“走了?他去哪了?”
劉婉寧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該不會又是一去十八年吧?
“不對呀。夫君不是才天罡八境嗎?如何能夠撕開虛空?”
劉婉寧心頭疑惑。
“這……俺也不太清楚。”熊霸板著手指頭道,“不過大師兄說了,最多耽擱……三日。”
“他為何不直接與我說明?”
劉婉寧苦笑道。
熊霸訕訕道:“大師兄這不是怕你擔心嘛。”
虞姬也是理科安慰道:“夫人,公子運籌帷幄,一言九……”
“鼎”字還沒出口,虞姬便忽然閉口了。
劉婉寧嘆了口氣,道:“那今日我們住在白馬寺還是回府?”
熊霸道:“大師兄的意思是,你們暫且住在白馬寺。有我在,無人能夠傷得了你們。”
“那就打擾二叔了。”
劉婉寧頷首。
而白馬寺前院的廝殺自然是塵埃落定,不過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的血腥與佛香交織的詭異氣息。
就在不久前,蕭珩一刀斬殺了【天罡八境】的道士。當人頭落地的那一刻,這位道長還處於懵逼狀態。
他不明白,大家同為【武道八境】,他更是佔了偷襲的便宜,卻還擋不住蕭珩的一刀?
在虛空中歷練過的蕭珩,如今的《拔刀術》可是強到可怕,因為刀芒中蘊含著一絲虛空之力,能輕易破開修行者的護體罡氣!
在武道天罡八境,他幾乎就是無敵一般的存在。此境內,無人能夠擋得住他一刀。
整個過程不過數息,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滯澀。彷彿這場足以讓天罡境強者鄭重以待的偷襲伏殺,於他而言不過清風拂面。
無頭屍體還在地上抽搐。
蕭珩則已將割下的人頭,隨意地用一片布簾包裹起來,然後撕開虛空一角——
“嗤啦——!”
堅固的空間壁壘便如同脆弱的綢緞般被硬生生撕裂開來!一道漆黑深邃、邊緣閃爍著扭曲電弧的虛空裂隙驟然呈現。
狂暴的空間亂流氣息瞬間湧出。但對蕭珩而言,這種惡劣的環境,早已習慣。
他沒有任何遲疑,提著血布包裹的頭顱,便一步便踏入那狂暴的虛空裂隙之中!
身影在空間亂流的吞噬下瞬間模糊,緊接著,那撕裂的口子猛地向內坍縮閉合,將最後一絲氣息隔絕。
徒手撕虛空!這一步,跨越的,又何止是山川河嶽?
不過瞬息剎那,他便一腳踏進了聖京。
聖朝帝都,金鑾殿!
金碧生輝,流光異彩。
文武百官列于丹墀之下,正在奏對朝務。
太子李基高坐監國寶座,眉宇間威儀深重。監國十八年,積威之下,百官莫不屏息凝神,偌大殿堂落針可聞。
驟然!
殿宇中央的空氣發生劇烈的、肉眼可見的扭曲!
一股蠻橫的力量與空間撕裂氣息的恐怖威壓,如遠古兇獸般降臨!
“太子殿下,一別十八年,別來無恙啊。”
在滿殿文武驚駭欲絕的目光聚焦下,一道身影,如魔神跨域,自那狂暴的虛空裂隙中,昂然而出!
玄色蟒袍,身姿挺拔,手提一裹尚在滴血的布包。
蕭珩的聲音不高,卻如萬年寒冰一般,冰冷刺骨,穿透了所有嘈雜的驚呼,直接刺入了李基神宮深處!
李基蟒袍之下的身軀一陣哆嗦,滿眼難以置信!
這個傢伙,化成灰他都認得。只是,此子怎會在聖京?甚至還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金鑾殿上?
“你、你……”
李基霍然從座位上彈起,臉色劇變,更帶著一絲被侵犯核心權力的暴怒!
“看來太子殿下也很意外孤能來此找你啊?”
蕭珩一步一步朝著玉階走去。
“大膽妖孽!金鑾聖殿,豈容你放肆?金吾衛聽令,給本將拿下此獠,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一聲怒喝如驚雷炸響,打破了短暫的死寂。
只見一道挺拔如劍的身影瞬息間便護在了太子李基的身前。金盔金甲,渾身上下繚繞著凝練如實質的庚金刀氣。這位武將赫然便是聖朝新晉權貴、正二品金吾衛大將軍——鍾毓!
鍾毓之強,朝野皆知!
他是十年前橫空出世的天才妖孽,是聖朝四大家族之首鍾家的嫡子。他在【太虛觀】修行八年。就在去年,結廬成丹,跨入超凡之境!
如今的他年不過三十,是太子李基最倚重、也刻意栽培的心腹。他手握京畿重兵,前程如旭日東昇。此刻煞氣沖天,手中名刀‘破軍’已然出鞘,凜冽刀鋒直指蕭珩,刺骨的殺意幾乎要將空氣凍結。
在他看來,無論此人是誰,膽敢如此挑釁太子殿下,那便是死罪。
正好,用此獠頭顱再鑄他的赫赫威名!
這不禁讓人想起了當年韓家的韓盛陽,拜入【流雲宗】,名聲鵲起,讓韓家實力大增。
只是韓家運氣不太好,出了一個敗家女——韓雨初,結果當街和蕭珩起了爭執,最終被殺。
韓家倒也有想過報仇,只是可惜,蕭珩跑的比兔子還溜,而且很快就羽翼豐滿,威名震天下。
韓家家主、官拜戶部尚書的韓厚山,最終鬱鬱而終,韓家也是走向了落寞。
言歸正傳。
鍾毓,這位正二品金吾衛大將軍,享受聖朝國運香火的青年刀修,根本沒將蕭珩放在眼裡。
而殿上那些經歷過十八年前長公主之變的老臣們,已是面無血色,口中喃喃:“是他……大虞燕王……蕭珩!他來了!”
他們的聲音帶著無盡的驚懼。
更多不明就裡的年輕朝臣,則被蕭珩這踏破虛空、無視聖朝威嚴的姿態驚得神魂俱顫。
文臣瑟瑟,武將驚怒,整個朝堂氣氛一片詭異。
“十八年不曾來,這朝堂上倒是多了一些生面孔啊。這位將軍又是何人?真敢攔本王?”
蕭珩只是隨意掃了那殺氣騰騰的鐘毓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他看都沒看那足以斬斷山嶽的刀鋒。
他步履從容,朝前慢悠悠走去,目光更是穿透層層阻礙,牢牢鎖定在了李基那張因震怒而扭曲的臉上。那份無視,本身就是最大的挑釁!
“燕王殿下,這位是鍾家嫡子鍾毓,官拜正二品金吾衛大將軍,更是【太虛觀】長春道長的真傳弟子。”
一名老臣十分震驚這位燕王殿下竟然還活著,但此時燕王的到來,必然要攪動聖京風雲啊。
他猶然記得十八年前,燕王殿下可是戲弄了監國太子,用一招“李代桃僵”,救走了長公主。
“太虛觀厲害,還是逍遙劍派厲害?”
蕭珩聞言,步履不停,淡然開口。
老臣不假思索道:“自然是逍遙劍派厲害。太虛觀長春真人,見了逍遙劍派白衣劍仙,也得持弟子之禮。”
“在下不才,便是白衣吹雪的小師弟,所以孤殺了這個什麼金吾衛將軍,【太虛觀】應該連個屁都不敢放吧?”
蕭珩輕描淡寫,但卻是語出驚人!
滿朝文武一片譁然!
這位大虞燕王,竟然是無名劍仙的弟子?
這下麻煩大了。
“小子休要張狂!”
鍾毓勃然大怒,他猛然抽刀,便要斬了蕭珩。
鏗鏘!
手中“破軍”嗡鳴震響,一道刺目的、凝聚了他畢生功力的刀芒,撕裂空氣,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悍然劈向蕭珩頭顱!
這一刀,快!狠!絕!
蘊含結廬境巔峰的極限力量,彷彿將金鑾殿的光線都吞噬了大半!足以瞬殺同級強者!
他終究是李基提拔上來的,正二品金吾衛大將軍,這可是能夠享受聖朝國運啊。
當然,這也是他自負能橫壓一代的天賦和實力!
殿中武將們面露期冀,期盼鍾將軍這雷霆一擊能挽回聖朝顏面。而老臣們則閉上了眼,不忍目睹那觸怒劍仙弟子的可怕後果。
“孤今日此來,只為與太子清算一筆陳年舊賬。無關者若是擋路……便只有一個下場——死!”
然而,面對這堪稱恐怖的刀芒,蕭珩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他只是繼續邁步,體內雄渾浩瀚的天罡八境罡氣自然流轉!
“嗡——!”
一層看似淡薄、卻蘊含著不朽真意的混沌罡氣瞬間凝聚於蕭珩身前三寸!
那道狂暴無匹、能劈山裂石的刀芒,如同狂浪撞擊在萬仞礁石上,轟然破碎!
凌厲的刀氣罡風颳得近處幾名文官臉皮生疼,倉皇后退。
鍾毓瞳孔驟縮,心頭劇震!他傾盡全力的一刀,竟連對方護體罡氣都無法撼動分毫?!
滿朝文武直吸冷氣。
“燕王殿下竟然踏入天罡八境了!”
“也不奇怪,十八年前人家就已經結廬成丹了。”
“不愧是燕王,在金鑾殿上敢動刀殺人!”
蕭珩也根本沒有客氣,右手並指,如拂塵埃般輕輕向前一點!
“嗤!”
一點寒芒,並非劍氣,卻裹挾著撕裂空間的詭異力量——正是蕭珩那將虛空之力融入武道精髓的斬擊!
指尖一點,快過驚雷,迅逾閃電!
這一點寒芒無視了空間距離,無視了鍾毓本能激發的護體真氣,如同穿透一層薄紙般,悄無聲息地洞穿了鍾毓的眉心!
鍾毓臉上的驚駭甚至來不及完全展開便徹底凝固。
那雙原本銳利逼人的眼睛瞬間失去所有光彩,只餘下一片死灰。
他的身體僵在原地,如同被釘死的泥塑。眉心一個微不可察的血點緩緩滲出一絲殷紅。
隨即,轟的一聲!
聖朝年輕一代的至強新星,太子李基苦心栽培的肱骨武將,連一聲悶哼都未曾發出,便直挺挺地向後轟然倒下!生機斷絕!
“鍾將軍——!”
李基目眥欲裂,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猛地起身,體內澎湃的國運龍氣與雄渾罡氣不受控制地瘋狂激盪。
心腹愛將當場被殺,皇權被赤裸裸踐踏!
這如何能忍?
真當他殺不了蕭珩?
整座金鑾殿死寂得可怕!落針可聞!
所有人,無論文臣武將,勳貴宗親,全都如同中了石化術。